但林宇辰也跟着这样不明不白
梁朔不这么想。音乐器材是他游走在要员之间的手段,他的主业不是这个。穷苦出身,只手创业,二十八岁就有了自己的国际物流公司,很有能耐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心里装不下什么美好的爱情。梁朔从不拿这人当妹妹的朋友看。
林宇辰同梁朔彼此心知肚明,面上总维持微妙的和气。他适时地拿捏梁朔的度,从来只用最普通的官商礼仪对待。
这次仍旧仗着梁珊珊的面,起头拿他不大不小的事去求梁朔,梁朔一定答应来。
但来了之后,自己就紧张起来。生怕让人看出端倪。
满园路7号就是平民口中那种高官富商常去的、带着几分神秘感的地方。入口在沿江的一条常春藤覆盖的小巷子后头,由百年前友国援建的厂房家属楼改造,是那个年代难得的砖房,每块砖上都刻有友国的五星标志,现在已经成了文物保护单位。
“明年,梁珊珊要还考不上,我就打算直接捐楼让她去读了。”
林宇辰正在同经理交代什么,听了梁朔的话,立刻赶过来。“珊珊那么努力,进去之后也不会比别人差。”本来听这话心里该沉下去的。梁朔这是在告诉他,梁珊珊一旦不在,他也不会再与自己有什么瓜葛了。
要是一个星期前,眉间多少会浮出点急躁。现在却不同。他早明白,梁朔这人油盐不进,本来也不是能长期交往互利的。日后摊子大了,涉及灰色部分,来往过久了解过深,甚至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吃完饭,两人都有点酒酣肠热。林宇辰笑道“抵押那块地的资料我明天就让赵新送过来,也劳烦梁哥审批上稍快一点,实在是着急用钱。”
“你们的分公司开到哪了有托那卡托的据点吗”
“托国没有没有,那边太穷了,也没资源,老在打仗,做中转都不合适。”他扶着梁朔肩膀,“梁哥,走,咱们上去唱唱歌,算我聊表谢意。”
梁朔向来不喜欢这些,但也没拒绝。但真到那边房间坐下,看到边上坐着个身高一米七五朝上、带着点忧愁而令人迷醉的笑容的男人时,立即朝林宇辰投去疑问的目光,不及对方回答,又立时释然。“你是听梁珊珊说了上星期的事,然后自以为我变了口味”
林宇辰那弯弯的笑容僵在脸上,瞬即又如春水开融。“不好意思梁大哥,劳烦再动两步,房间号错了,咱是芳汀间。”
梁朔摆摆手。“不用了,就这样吧。”
林宇辰长舒一口气。
那时候梁朔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味。等到几杯酒下肚,人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了嘈杂的房间,转到隔壁酒店里。
包利斯酒店和这家会所有内部通道,越过廊桥就能到。前几年官员里盛行一股浮夸仿古风,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全照故宫式样打造,龙榻龙椅龙柱,金字牌匾,应有尽有。监察署独立后,就照这些地方蹲点,一蹲一个准。
包利斯酒店本身消息灵通,加上只有两层楼,监控系统到位,没出过事,套房就还保留着,年年换新。梁朔要知道是这么个情况,估计会把林宇辰直接送办。可他现在昏昏沉沉,脑子相当迟钝。
那个胸前名牌上挂着“陈立阳”三个字的男人正把他放床上,伸手去解他皮带。金色的灯映在脸上,夹杂不伦不类的走马灯的红光,一片光影离乱。
梁朔模糊感觉到,从下`身,到脖子,正被人一寸寸地抚摸,隔着薄薄一层衣服,像是原上枯草逢了春火,倏忽就要点燃。
眼前晃得不行,他在这个爬到自己身上的男人眉宇间好像看到另个人的影子。
罗小云。
没错,刚喝酒的时候就发觉了。
一想起那个男人,梁朔就没来由地生气,眼前顿时一亮,一脚将人踢下去。“滚开,边上去”
着了林宇辰的道了。
他头疼得不行,勉强自己坐窗台上,打开窗,让风灌进脑子。江对岸的灯已经亮起来了,投映在江面,水上水下两个世界。
可陈立阳像是得了死命令,非要靠过来,直接蹲跪在他面前。“我说,让你坐到一边去。”梁朔有气无力地、不耐烦地指着远处滑稽的大龙椅。
这个陈立阳和喝酒时轻快周到的样子判若两人。进了房间话就极少,大概率是得了吩咐,照他平时习惯来。
药效没散。梁朔却已清醒不少,但那个男人仍不依不饶地粘过来,可怜兮兮地跪下去,双手扶他膝盖上,拿一双深而灵动的眼睛仰望着他。
梁朔皱皱眉头,终于没再阻止。
自那个雨夜后到今天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说不上多长,但一经撩拨,很快就有了感觉。
这个男人比罗小云年轻很多很多。就外表看来,罗小云可能比梁朔小点,但不论神态还是气质,都应该有三十出头了。
他不自觉地、沉醉地开始回想罗小云的眉目细节,像雕塑系学生的手,一点点,照模照样地重新构筑。
如果一定要拿什么形容罗小云,那就像一只受伤的白鹭。
陈立阳投入专注于梁朔敏感的地方,手法唇舌都是熟稔。梁朔很快膨胀起来,电流麻麻痒痒地窜到脑后,低头便见陈立阳的头发有节奏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