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端也不看他,一杯一杯地灌,“秦音在暗中透露你们的消息。”
“我知道。”
张承端挑眉看他,“宅心仁厚啊。”
“我欠她的。”严兴真诚地说,“她的专业能力很强,金融那块做得比我好。”
“所以我才提醒你,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你的公司变成她的。”
“我自有方寸。”严兴顿了顿,拍了怕张承端的肩,“你来n城这么久,不要回去看看么,除了金融这一块,张氏的其他产业可都在s城。”
张承端往沙发方向看了一眼,“曹维在这儿。”
“你不该打陆启的。”
“那小子明显对曹维有意思。”
“那怎么样他才高三,这么没自信”严兴微叹了口气,“陆家在n城也有头有脸,小狼崽子过几年不会比你我差,没想到你会动他。”
张承端闻言轻蔑地笑了笑,又陡然凌厉起来,“不管他是谁,敢碰曹维,我就弄死他。”
严兴叹气道“本末倒置了。”本来事情没这么糟的,这一打一威胁,还不把曹维推得远远的
张承端闻言一愣,半晌没吭声,之后仰头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许久,他眉目黯然道“曹维在我身边,我才睡得着。”
严兴愣了愣,一句宽慰的话也说不出了。爱有多深,人就有多蠢。
张承端请了大厨来家里做饭。席间,他的耐心又回归了,事事遵循曹维的意见。曹维却只跟东升热络,偶尔跟严兴搭腔,完全不理他。
严兴坐在一旁看得都累,不知道张承端是怎么做到不厌其烦、见缝cha针地跟曹维说话的。
“小维,许个愿吧。”东升笑嘻嘻地说,“按照你的说法,要许三个的,第一个、第二个公之于众,第三个闷在心里。”
曹维笑眯眯地看着东升,“五年前你那个不能说的愿望,现在可以说了吧”
东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
严兴忙问“为什么”
东升脸红了下,抿了抿嘴,“我当时希望咱俩像伯牙子期一样,一辈子的,谁知现在”
原来这样。严兴笑道“我永远是你的伯牙,也是嗯,你的老公。”
东升涨得满脸通红,耳朵差点儿就像火车一样“噗呲噗呲”冒烟了。
张承端没眼看,别过脸看天。
曹维道“请换个地打情骂俏方。”
张承端默默点好蜡烛,“小维,你许愿吧。”
严兴和东升立刻安静下来。
曹维看了眼东升,低头说“第一个愿望,我想回公寓住。”
严兴偷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张承端。
“第二个愿望,希望某人跟小启道歉。”
张承端腾地一声站起来,椅子因为突然的动作“啪”地摔在地上。
曹维只看着蛋糕,淡淡道“我的愿望许完了。”说完,他吹灭了蜡烛,拉着东升切蛋糕。
张承端面色冷峻地扶起椅子,坐在一旁,一动不动。
严兴越看张承端越像一枚不,作为围观群众的自己和东升随时有被误伤的危险。为了化解死板板的气氛,他忙给东升使眼色,两人一唱一和地讲起过去乒乓球社的事情,曹维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轻松的氛围中,一直沉默的张承端突然说“我去道歉,你不要走。”
第25章 严兴失联
“我要走了。”
“去哪儿”严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女人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斜靠在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阿姨知道了我做的事,让我离开。”
“你也赚得差不多了。”
“呵,多谢。”
“对不起。”
“别道歉了,我告诉了阿姨你和东升的事。”女人勾起嘴角。
“你”严兴下意识的握紧双拳,虽然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应对。
秦音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好听的“哒哒”声,修长的手指支撑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线懒散的,“我的报复到此为之,你不欠我了,也不用说对不起。”
“你知道我妈她之前得过抑郁症。”
女人闻言微微垂下眼睑,声音也软了下来,“阿姨是个很好的长辈,她对我也很好。不过她也有权知道这些。至于是否承受得了,严兴,你和东升的事情远没有叔叔的背叛对她的打击大。还有,我听说叔叔回来了,这才是你应该担心的。”
严兴按了按太阳xue,脑子乱成一锅粥。失踪几年的老爸回来了前两天还听老妈说她意大利男友也要来中国。秦音这个女人,果然还是怨恨他的。他不动声色道“多谢提醒。”
女人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严兴又说“什么时候的机票”
“今天晚上。”
“这么急”
“我怕不早点走,阿姨反悔又想要回我的钱那怎么得了”秦音自嘲地勾起嘴角,“没钱的单身女青年最惨了。”
严兴笑着起身,给了对方一个拥抱,“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音看着他,眼睛水水的,美丽依旧。
辜负了她这些年,实在是抱歉。
张承端开车来到陆启在读的高中。没错,他这辈子没服过软,现在却要低头对一名高中生道歉。
曹维也在同一所高中任职。他发了短信给曹维,曹维安排他们三在学校的食堂碰头。
报了曹老师的名字,门卫放了他进来。学校的cao场上,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与他日日所应对的尔虞我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不是饭点,偌大的食堂空无一人。张承端有点无聊地坐在油腻的椅子上,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想了想,这是学校,又悻悻地收起来。
不一会儿,曹维带着陆启过来。张承端从未正眼瞧过那小子。如今那人穿着宽大的校服,留着短短的小寸头,高高瘦瘦,稚嫩白皙,看上去还真是天真可爱。曹维原本就心软善良、爱心泛滥,难怪对陆启关爱有加了。
曹维拉着“小可爱”的手,与人并排坐在他对面,并不正眼看他。
张承端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向陆启伸出手。
陆启挠挠头,一张红扑扑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伸出手。
扮猪吃豹子。张承端压住内心的不舒服,认真道“请接受我的道歉。”
陆启侧头看着曹维,曹维笑着柔声道“小启,接不接受由你自己决定。”
“维哥”陆启犹豫着。
不应该叫曹老师吗张承端抬头看了曹维一眼,“维哥”
曹维解释道“我带高一。”
“那也是老师。”
陆启挑了挑眉,“初中就认识维哥了,我们是朋友在先。”
张承端看着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而后又说“那陆先生是否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陆启笑容依旧地看着他,青春洋溢的脸上,眼神却是强势的,“维哥出面当然原谅了。”
“那多谢您老人家宽宏大量了。”
“张承端”曹维低声唤他,“别y阳怪气的。”
压抑住再次捏扁陆启的冲动,张承端抬眼看着曹维,笑了笑,“我等你下班一起回去。”
“维哥晚上要请我吃饭。”
“哦”
“自主招生,小启被n大录取了。”曹维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眉眼间都是细腻的柔情和开怀的笑意。
“维哥,我厉害吧”少年讨夸地对着曹维,笑得灿烂。
“特别厉害。”
喜欢的人也会因为另一个人的事情而展现这样的美好神情。张承端抬手撑着脑袋,头侧的神经突突地跳痛。这几天的烟抽得有点多。
三年前不得已地离开,这几年形单影只地对抗家族和父母的压力,只不过是为了再有机会和曹维在一起。可如今,他已经武装到牙齿,有能力保人一个周全,却怎么挽回都不行了。几个月来,无论是远远地看着曹维和陆启、甚至是和东升的亲密无间,还是偶尔有机会和曹维搭上几句话,他都再也走不回曹维身边的那个位置了。
就这样无法挽回了张承端甩了甩头,依旧疼得厉害。周围的一切在眼前漂浮,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曹维对着他,终于露出了关切的、担心的、焦急的神情。一线生机吗他勾起嘴角,而后跌入黑暗。
其实那天晚上导师打电话给东升,是因为有一个去法国交流一年的机会想推荐他去。东升没敢跟严兴说,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他怎么敢再提什么分开。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也许可以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变,那严兴呢他舍不得再离开半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