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榆也不假做推辞,伸手便接过黎浮递给他的枫叶章,恭敬道了谢。仅于白家之下的折秋山出手就是大手笔!有了这枫叶章,除了太华山白家,其它门派他想拜于哪一个之下,就能进哪一个。
这玩意简直太逆天!
既然黎浮做出了这样的举动,也就是暗意他已和折秋山再无关联。如此,也和他心意,想明白了黎浮的用意,便道“我姓慕名榆,长得和当年折秋山陨落的天才‘慕榆’相似,然我并不是他,和折秋山并无关系。”
黎浮笑着点头,“长得确实很是相似。”见慕榆想要离开,黎浮移动步伐,挡在了慕榆的前面,不让他离开。带着温和的笑意,接着说道“你和折秋山没关系,但并不代表和吾无关系,加之你又持有吾的枫叶章。”
天色正暗,慕榆所处的位置又是来往人数稀少的地方,此时他和黎浮站在这里说话并不引人注目,“我不明仙君所说,这枫叶章是我娘亲留下给我用于拜师学艺之用。”
“倒是聪明的很。”黎浮让开了道路,只是在慕榆离开的时候,紧跟在他的身后。
“仙君是顺路?还是就想这么一直跟着我?”慕榆转过头看了看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黎浮,这人仙风道骨,走在路上很是惹眼,引来路人频频的注视。
黎浮见慕榆主动开口说话,带着狡黠笑意就走到了他的身侧,道“顺路。”见慕榆露出不解的神色,他接解释道“顺路去接个故人,他恰好跟你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的人还能有谁?慕榆下意识就知道黎浮说的是白曜,这孩子果然……
“白家和折秋山关系对立,你身为折秋山的明尊,想要在我这里接走白家的人,怕是……”慕榆原本想说不行,但是想到他和白曜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可以替对方决定来去的权利程度,于是便改口道“要先问过他的意见。”
“说的也是。”黎浮笑着点头,“尤其是他现在和平时完全不一样,更是要问清楚其意愿。”
慕榆狐疑的看了看黎浮,再仔细回忆白曜的面容,没有丝毫跟黎浮相似的痕迹。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他就不知道白曜哪点能够让黎浮称为“故人”。
看来是要抽出时间,好好搜集一下消息了。
白曜没有想到慕榆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个人,只见那个人依旧仙风道骨站在他面前,看似亲近,实际却疏远的很。白曜哼了一声,眼神中的冰冷让人心惊,“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慕榆咳嗽了一声,自己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白家和折秋山关系可不怎么好,他这个时候可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任由一个白家的小孩对峙折秋山的明尊。
但显然白曜却不是那么领慕榆的情,“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
慕榆看了看白曜再看了看黎浮,最后指了指自己,只见白曜瞪视的眼神,好家伙!这臭小孩的脾气可真不小。
“抱歉,他现在跟平时有点不一样,麻烦你先出去吧。”黎浮无奈的对慕榆说道。
慕榆听了黎浮所说,只是皱了下眉头以示不满,将手中的烧ji放在房中桌上,话却一句也没说,站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白决明,你还想这样玩下去多久?”黎浮一改温和姿态,冰冷着神色走到离白曜还有百米的距离停下来,“你可知道他们为了找你,都已经动用了武力,将各大门派的禁地都翻了个遍?”
“黎浮仙君,才多久不见,你连我都不认识了?”白曜站起身,面对着黎浮,“我是白曜,白家曜。请你看清楚,也记清楚了,我不是你要找的白决明!”
“你这是……不肯跟我走了?”黎浮见眼前的人依旧是这般神色,看向他的眼神都暗淡了几许。
“白家和折秋山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我身为白家的人,没理由跟折秋山的明尊离开,还请黎浮仙君自重。”白曜的话刚说完,就留意到了黎浮眼神中的暗淡,他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放下了,你走吧。”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连我都看不清他的境界,你……”
“多谢黎浮仙君的关心。”白曜打断了黎浮的话,双眼看向黎浮时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请你离开,如果还觉得心中有愧疚的话,就替白决明带一句话给太华山,他只是临时有要事离开一趟,没有提前打招呼给大家带来了麻烦,很是抱歉。他并没有失踪,让他们好好的给其他门派掌门道歉。”
黎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见白曜闭上眼睛,明显不想再搭理自己,他还是没忍住,再问了一句,“你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好?”
“这件事就不劳黎浮仙君费心了。”白曜很是疲惫的靠着床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均匀的呼吸声就在室内响了起来。
黎浮这才走到白曜的身前,将自己身上的护符留在了他的身边,还不忘给房间多加了几道防止异物闯入的禁锢,一切布置完善之后,才缓声说道“你且好生照顾好你的主人。”
“黎浮仙君不用忧心,主人只是一时受到打击想不开,很快就会恢复原状的。”床底下一只通体银白的狐狸在黎浮对它说话时,就现出原形出现在了房间里。
“受伤了?他动的手?”黎浮见狐狸脸上的伤,便开口问道。又见它摇头,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抬手治愈好它脸上的伤,离开房间。
狐狸目送黎浮离开房间,随后转过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主人,张开口打了个哈欠后,又将身形隐了起来。
慕榆被赶出房间也没有地方可去,又不想呆在客栈,便又折返到之前买糖葫芦的地方,又买了几串糖葫芦。这会往客栈方向前行,便见黎浮走出客栈大门,加快步伐迎了上去,“仙君这是要离开?”
“如你所料,他并不想跟吾离开。”黎浮对慕榆无奈苦笑,“只好拜托你多加照顾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黎浮将腰间别着的玄色玉箫递给了慕榆,见他不接,又接着道“你随时都可以找吾。”
慕榆“嗯”了一声,接过了玄色玉箫。
黎浮见慕榆神色坦然,丝毫不慌不乱,问题也不多,不由好奇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所求的?”
“有。”慕榆毫不犹豫应道,但见黎浮好奇的看着他,他又不敢说了。
黎浮见自己不可能从慕榆口中得到答案,便转开了视线,抬头望向天上星辰,“时日不早,吾先行一步。”
“好。”慕榆目送黎浮离开,才转身进了客栈。
等他回到房间,白曜也刚好睡醒了一觉,还在迷糊中就闻到了烧ji的香味,开口便懒懒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第13章
第十三章
“醒了?饿吗?”慕榆许久不听白曜的回应,再看,白曜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奇怪的打量着他手中的烧ji。慕榆一时吃不准现在的白曜是什么状态,只见他还盯着自己手中的烧ji,便举起烧ji问道“来吃点?”
白曜眯起了眼,然后转到一旁洗手洗脸,待洗漱完毕后,才坐在慕榆的面前,看着他手撕烧ji。看得久了,就觉得慕榆撕的不是烧ji,而是他。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白曜瞬间头脑也清醒了不少,也察觉到了自己盯着慕榆看的太过入神,赶紧转移了视线,留意到了桌上的几串糖葫芦,“你怎么会买糖葫芦?”
慕榆刚剔好了一包烧ji给白曜,趁着食物还温热,他又拆开了第二包开始剔骨,刚把纸拆开就听到白曜在跟他说话,“我尝了下,味道很不错,就多买了点放着当零食,饿了也能垫肚子。”
“哦。”白曜点了点头,一边吃着jirou,一边走到窗前,将紧闭的窗户推开。
白川镇位于前朝修建的白川运河上游,从三楼的窗户望出去,满是青灰色的房屋,周围绕着弯曲的青石街道,银白色的月光照s,he在青石桥上,像是给它镀上了一层银光,柔白的光线竟比桥上的灯光还耀眼。
月光躺在桥下,浸染在游荡着的水里,飘荡着的银白水纹也染到了桥底上。
白曜看的便是这般景色。
“怎么了?”慕榆将剩下的一只ji也剥好了rou,放在了桌上,但却不见白曜过来吃。
“白曜?”连喊几声没人应答,才察觉白曜竟没有搭理自己的兴致。慕榆这才站起身走到白曜的身边,戳了下他的脸,“小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死气沉沉,想太多有什么用?小孩子还是多考虑考虑小孩子的事情,比如说,多吃什么能长得高一点……别老是弄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脸,看着怪让人不舒服的。”
“嗯。”白曜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慕榆看着白曜魂不守舍的样子,想了想也明白了大概。但他终究想不通的是,眼前这人究竟是因何而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他所知道的万物规则当中,就没有记载这一现象的。
从深思中回神,就见白曜又露出了他不熟悉的神情,“rou不好吃?”
白曜听慕榆说到了食物,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食物,迷茫的眼神找回了焦距,“咦?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榆将白曜从窗户边抱了下来,将窗户关上,又在室内多点亮了一盏油灯,“夜晚凉,不要开窗,快过来把rou吃了。”将桌上倒盖着的杯子翻回来给白曜倒了一杯温水,“就着水,我上来的时候厨房还在忙,就没有叫其他食物,今晚就将就着吧。”
“哦。”白曜也不挑剔,再说烧ji也是蛮好吃的,“奇怪,怎么我觉得好像睡蒙了一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好像跟你说了话,但是说什么我又不记得了。”白曜疑惑的歪着头,很是苦恼。
“你跟我说,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你很苦恼。你还说,你小时候尿过床,被责罚过……”
“一派胡言!”
慕榆促狭的看着白曜生气时摆出的严肃的姿态,“你平时在太华山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当然不是。”白曜解决完所有的食物之后,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吃饱后,白曜忽然又想到了老板娘说他们是父子这一回事,转过视线仔细观察慕榆的长相,眉眼之间跟他确实有点相似,但他总觉得慕榆的长相在哪里看见过,那是他所熟悉的人,但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那个人是谁,“怪了,我怎么觉得你长的很眼熟?”
“你这句搭讪的话会不会说的太晚了?”他能长得像谁?不就是折秋山的“慕榆”吗?指不定白曜以前遇见过他,这种事情他才不会去提。
见慕榆故意歪曲他的话,白曜立刻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直到楼下传来的争执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白曜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便问向慕榆“你不出去看看?”
慕榆听清楚话音里涉及的内容,便紧蹙起了眉,“你先待在房间,哪里都不要去,我先出去看看。”
“不行!”白曜干净利索的整理好衣服,把剑别在腰侧,“我也要去!”
慕榆见白曜一身装扮比自己看起来还更靠谱,自己一介布衣跑出去,说不定还遭人嫌。再说了白曜也不是那种听话的xi,ng格,与其不让他出去,他自己偷偷溜出去,还不如让他跟着自己一块出去,好照应着。想明白后,便不再阻拦,只道“出去后一定要站在我身边,如果出了什么情况,不用管我,保护好你自己。”
白曜点点头,“放心。”
慕榆带着白曜出了房门,从楼梯口往下一望,就看到了大堂中央躺着个脸上淌满鲜血的人。鲜血正从他鼻梁两边的大窟窿中流出,这窟窿原本装的是眼睛,此刻窟窿空空荡荡可以看到里面的血rou。
从身形装扮和外观来看,慕榆对这个人有印象,适才被白曜赶出去的时候,恰巧也碰到了他,那会他还跟常人一样无异,只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怎么回事?”白曜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倒吸了一口气,他看向慕榆。
慕榆摇了摇头,再仔细留意,发现客厅躺着的人眼眶里附着些什么,一时就看了认真。然而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躺着的人灵魂气息给他的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奇怪,明明第一次照面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
“楼上的两个!”一声惊堂大吼把慕榆和白曜都吓了一跳,“对!爷爷说的你们两个!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把你们眼睛都挖出来!”
“你们虎啸堂办事就喜欢挖人眼睛!还敢说这事不是你们干的?!”大堂正中央搂着流血人的清瘦少年听到彪型大汉话里内容就立刻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嘶哑,可见适才已跟这大汉吵了不久。
“废话少说!naai的!”彪形大汉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看也不看那个指责他的少年,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制约,无论少年怎么骂,彪型大汉都不敢对他动手,“憋死爷爷了,你们这群杂碎再看?!”
莫名其妙就被点名,慕榆起先还有点懵,但看清楚周围一圈,便明白为何只有他们两人被为难。周围全是一群气度不凡的修士,一个凡人都没有。且这些修士皆都三、四人结成一队,腰间还系有本命法宝,反观他们这里,一成年人一小孩,还穿的跟凡人一样。
柿子都挑软的捏。
只见他话音刚落,就旋转着身形,握着一把流淌着异光的斧子就往慕榆所在的方向袭去!
慕榆可以理解大汉为什么只冲着他们说话,但话里内容却同样问候了在场所有的人。然而……话归话,动起手来,xi,ng质就不一样了。
彪形大汉体格健硕,就连使用的武器都是重量型的。然而即便看起来再如何像力量型的修士,他的速度都变态的让人心惊!这就是金丹期的修为!
在场的修士境界都不高,对眼前突变的景象还未有应对、制止的能力,一些经验稍足的修士祭出法宝,但速度却还不如大汉袭去的速度,一些女修不忍的闭上了眼,不去看即将发生的景象。
大汉握着斧子到了慕榆眼前,抬起斧子一劈!入手的感觉却不是熟悉的剁rou感!他赶忙睁开眼睛看,眼前哪还有布衣青年的身影?!换而来之的是树叶堆成的人形,从身形轮廓看起来就和刚才的青年一模一样!
这哪是软柿子,分明就是连他这个金丹中期都看不到境界的硬板子!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事,大汉顿时冷汗涔涔。
在座预备讨伐大汉的各派弟子见眼前情况突变,都一脸惊讶。闭上眼不忍直视惨景的女修,察觉到环境的异常都纷纷睁开眼,然面对眼前所见,都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
布衣青年身旁的小孩,一看就知道是筑基修为且模样看起来也只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孩子,不足为惧。一般这样情况下,他身旁的青年顶多是跟班小厮,除了长相,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座所有修士,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难道他们两人中有人隐藏了修为境界?还是说……
在座修为境界最高的便是金丹后期,难道连金丹后期的师兄都看不清他们的境界吗?腰间都系有弧形石佩的弟子都将视线放在了身披雅青色长袍的男子身上,只见该男子轻轻摇了摇头,众人只好又将视线移了回去。
没有人不喜欢看热闹的,被困在门派深山里修道的他们更甚。
备受瞩目的白曜,此刻也是很懵!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慕榆使用法术,未曾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慕榆一把带走,周围入眼可见的都是新鲜嫩绿的榆树叶,最让他觉得诧异的是,那片片树叶中包裹着的灵力丝毫都不异于上品灵石!
到底是多可怕的人,才能够一出手就让人体会到无限灵力压制的恐怖?!
怕是任何一任白家家主都不能!
白曜忽然察觉到,慕榆的修为境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的乱糟糟的,更新跟不上,谢谢各位姑娘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