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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唐即再睁眼，眼前自然不是唐家后门小巷子了，却也不是唐家宅子。第二眼见到的，是小赛大夫。之后，唐即看着小赛大夫被人拽走，自己则被人扯着头发提了起来。唐即初醒，人几乎是麻的，眼里不清明。

    他被那人扯得耳鸣，拧了下眉头，而后就被人从床上甩到地上，且不说身上疼痛，才堪堪爬起，又被人掐着下巴，强迫他抬头。

    唐即看着那人，其实根本看不清，倒也无所谓。他直勾勾盯着那团模糊东西，那人掐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唐即也不是身亏的人，但就这样，也被折腾下了一身汗。

    薄汗将青丝黏在额头上，唐即看着那人，脖子早已僵了酸到极致。有汗沿着眉绕过眼眶，流了下来。唐即一提眼一转眸一笑。

    若说是媚艳则太过，若说是清丽则不足。用个不贴切的描述，就如金风玉露一相逢。唐即最厌以色侍人，却难为了他半身傲骨，总是觉得好好或者比壮烈死了更气人，更给人添堵。

    他便是一笑，那来人看着唐即，手由掐着下巴换为轻轻抬着。那人似乎戴了双黑皮手套，有股子大烟味，那人用手摩挲着唐即那才有些许血色的唇。手劲极大，唐先生嘴唇很快变成鲜红。与他那白如纸的面色搁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那人又用手揩那滴汗珠，往唐即嘴上抹。接着，便给了唐即一耳光。煞时，唐即脸上现了五个指印。

    唐即没笑了。去凑那手，微微张开嘴，小舌一舔那指尖，接着用前牙轻咬手套，将那黑皮蜕了下来。就这样，用侧脸去蹭那人的手。来人似乎没想到唐即这般，先是一愣，之后嘿嘿嘿笑了。声音难听又油腻，却引唐即想到了汤会奕。

    那人将唐即打横抱起来，在他耳边低语。大烟混着洋酒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唐即被这样一折腾听觉却略回还。“早听闻唐先生貌美胜过女子，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也难怪了汤会奕吃了枪子，连夜也要去与你幽会云雨。”

    唐即没理他，却已猜到这人就是那狗屁省委，朗笑一声，将胳膊搭在那人肩上，露出大片颈窝。省委将头埋在唐即身上，啃咬唐即那锁骨，唐即又是一阵媚叫。

    “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乱葬岗”，应如是。那省委早在把唐即抱起时就挥挥手下了那些跟班跑腿子，只留了他与唐即。

    唐即，皖平人，尊他，称他一声唐先生，摸爬滚打小十年，路数自然多些。早年间，他初遇这些子绑票抢人，知道自己没童子功不能硬夺，便智取。他嘴里总藏了根绣花针，必要之时，

    靠它保命。

    那省委忙着在唐即身上偷香之时，唐即从嘴里取出那针，往那人哑门 xue 一按。若是平日里，唐即用八分力足矣，亏只亏在唐即初醒，又经那样一折腾，手上失力，只能使出四分。四分力，不足致死，不足致昏迷。

    唐即气力用尽，又被人甩到地上。眼看着那省委逃出了枪下了保险，枪响。唐即却毫发无损。

    后来再回想起，唐即真正定下情，就是那日，汤会奕腰上打着纱布，踏着省委的尸体，安安稳稳将唐即从混战中，抱了出来。汤会奕抱着唐即，一笑，说“唐先生，我两这辈子怕是清白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还在找资料，在想汤会奕中枪之后恢复期是多久。民国用枪跟现在的杀伤力不一样，再加上卫生环境，医疗水准也不一样，他要多久才能下床走路去就他男人啊orz。唯一找到一个带着时间的就是两个月，我大概会在这个基础上再鬼扯一点，至少不会写成刚取出来子弹就精神抖擞。

    第6章 债主

    唐汤二人关系，就在这两次打横抱起之间定下了调。汤会奕于唐即，是两次救命恩人，是别人眼中的姘头，皖系同党，他这辈子打死都脱不了身与汤会奕拆不了伙了。汤会奕亦然。

    事末，唐即被半买半送扯去汤府休养生息，美其名曰“有借有还”。也是养伤时日，唐即才知道这事情背后的隐情。

    这省委是直系亲属，地位不亚于汤会奕。直系跟中央政府接了个假壳子套在那人身上，将他包金成政府官员下查。明面上是下查巡视，暗地里目的有二，一是借此机会从汤会奕这入手，入侵皖系；二是打探汤唐二人真实关系。

    唐即喝着补药听着汤会奕讲故事，听到这最后一句差点喷出来。好一番咳嗽顺气，这才罢休。唐即用帕子捂着嘴，笑说“我本还以为是要与我做生意。”

    汤会奕接下唐即手上的瓷碗，也笑了“哪知道呢那天夜里有人看到了我爬你家窗子，便以为是有个什么。”

    唐即漱了口，这才将帕子叠叠收好。问“那人呢”

    汤会奕回道“早埋了。”

    汤会奕又焯话，东拉西扯了点别的，先是交代了自己英雄救美的经过，话末，又将半个直奉的人都糟蹋个遍。看着唐先生嘴角微提起，汤会奕这才开口引出这正主“其实被胡子绑票那次，你全可以自己脱身。”

    这话一出来，屋内气氛乍退，有股子戛然而止的意味。唐即淡淡然，云淡风气，却止住笑了。末了，才应了一句“你还欠着我。”

    “我得留着命等你来还我啊。”

    汤会奕在这看着唐即现眼自己打自己嘴巴子，乐了，说“那是谁叫我副官告我一句与我两不相欠，嗯”

    唐即自己理亏，又出言堵死了自己后路，揣了揣手，心安理得坐着扮傻子。汤会奕脸上挤出来的本就是逢场笑，意在惹唐即开心，看唐即如此这般遍也懒得自己犯贱，收了笑。

    一担腿，也学唐即一挑眉。他也不管唐即有没有听，清了清嗓子说“我初到皖平，听闻一事，十分甚感稀奇。”

    汤会奕这厢用起了老儒生调调，唐即自然听出了这其中语病别词，却也懒得搭理懒得惹嫌，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唐先生发妻是难产而死，下葬之日，有人见唐大夫人手腕子上，还点着守宫砂。”

    “唐先生可否赐教，这是为何”

    唐即这厢没再充愣了，打了一响指。汤会奕以为这人急了，要跳起来回应。没成想唐先生只单纯打一响指，罢自顾自把弄自己手上红玉扳指。汤会奕这时还是不急不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