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夜幕的闪电霎时照亮所有,枪声再次响起,子弹准确无误地打在车内,四个保镖立刻以报废的汽车为掩体,对着攻击方反击。
一手撑着头顶的外套,另一只手不停擦着卢敬希脸上的雨水,他额上裂开很大一道口子,玻璃碎渣不规律地分布在半张脸上,黑灰的轿车小碎片插在他的左臂上,此时根本不能拔出来,要是触动动脉出血,情况只会更糟糕。
展星迟的手有些颤抖,他从来没这么慌乱过。
“撑住,卢敬希。”
“我跟你说话,听见了吗。”
雨势愈发大,砸在身上的雨点犹如刀割,保镖们干掉了后续冲过来准备补刀的成员,紧紧护在展星迟周围,伤势略重的司机也昏迷不醒,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刻,展星迟如果不是也受了伤,他真想抱着卢敬希冲出去。
“展总”
许文斐看见面色苍白的展星迟怀中抱着毫无血色的卢敬希,吓得差点跪下去,他带了120来,展星迟紧咬牙关把卢敬希抱到救护车上,刚卸力,他也昏了过去。
等展星迟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他坐在病床上,收集这次幕后黑手钮嘉瀚的资料,听说华洛有意收购钮嘉瀚的产业,原本他意欲争夺,但这次事件已经让他对钮嘉瀚公司能带来的创收完全没兴趣,他现在只想搞垮他的公司,连收购都谈不上,直接让他们的剩下的负责人破产。
而正当红的三个团体,想毁掉也是轻松简单的事情,其中两位成员曾在eros做过事,只要一出新闻稿,再添油加醋地写上几笔,徒手就能粉碎这些人的梦。
展星迟的肩背受了很重的伤,晚上睡觉也只能趴在床上,他原本想下床去看看,单独隔离在重症监护室的卢敬希,还是被许文斐拦住了。
司机刚醒过来,需要休养,家属都到医院来陪床照顾,许文斐替展星迟安排得很周到,补贴医疗费,发放抚恤金,准许他半年的假期,到身体健康再回来上班。
卢敬希的情况已经稳定,只是现在还没醒过来,展星迟面上没表现出来,可是他比谁都要焦急,坐在病床上,皱着眉头,让人猜不出他内心在想什么。
许文斐走进来,看见展星迟若有所思的模样,没出声。他把所有准备好的资料都按照展星迟的指示发布出去,论财力,他们耀威从来没有输过,这次钮嘉瀚的倾倒是必然之势,政府力量的干预,不堪一击的公司很快落马,更是调查出他私自经营会所,罪加一等。
如今,只是看这块肥肉究竟是被华洛吃到嘴里,还是被耀威毁灭。
“宽悦也快撑不下去了,这两天,宽悦股价大跌。”
“是吗,正合我意。”
“让分部的人按照之前的 cao 作继续,让宽悦主动找上门收购为止。”
展星迟面色不变,薛熠那边不着急收拾,先把宽悦扳倒,逐个击破,他看许文斐还站在原地没动,也不去管他,径直看向窗外,阳光照在草地上,万里无云。
“卢敬希,怎么样了。”
想起那张苍白的脸,展星迟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剐了一刀,如果不是卢敬希护着他,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人,就是他。
“他现在基本情况稳定,就是还没醒。”
许文斐见展星迟问过卢敬希的情况后,安心地离开了病房,带上门的一瞬间见展星迟再次望向窗外,眼神飘忽不定。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份上面批下来的文件扔到薛熠面前,薛父气得双手发抖“你是不是挪用了公司的钱说”
薛熠站在父亲面前,这次他没有嘶吼,面上仍旧满不在乎,他烦躁地扯开领带“没用钱,只是何畅的钱在分公司周转了两次,帐已经做平了,要查也是先去何畅那儿查,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破绽。”
“你最好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了”
薛父狠狠地瞪了薛熠一眼,立刻启程去分公司查账,这次事故上了新闻,民众关注度颇高,事情小还好解决,一旦闹大,怎么收场都是个问题。
如今薛熠只能自保,何畅那里他实在没办法去帮,近期也没有跟何畅联系,他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想起母亲哭诉的脸,只觉头大,展星迟根本不怯他手里的料,他现在也没心情去拆散别人,钮嘉瀚已经被抓起来,除了账目不清,洗黑钱,还有妨碍公务罪,经济犯本来不会判太重的罪,可是他被组织抛弃后,心智不全地与公务人员火拼,罪加一等,原本开在闹市区的eros的招牌也被拆下,被新入驻的店所取代。
路一鸣开车带着路景阳到eros,停车后,叔侄两人站在街对面,看对街eros原本的地方完全被摧毁,建筑工人在来回搬东西,路一鸥为了收购破产的钮嘉瀚公司,这两天忙得不见人影,路景阳自然又落到了路一鸣的手里照看。
“小叔叔,你不是说来找明哥哥吗”
“他以前就在这里。”
小孩子趁他不注意就过了马路,路一鸣骂了一句还是赶忙跑了上去,路景阳冲进断壁残垣中,开始叫明浩杨,可惜并无人答应,这里除了废墟就是垃圾。
“你骗我明哥哥根本就不在这里”
路景阳又叫了起来,路一鸣不知道自家侄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个婊他难以启齿的词,提到明浩杨三个字,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如果说一开始,彼此只是玩玩,但后来,他绝对投入了真心,虽说私心把他当作替代品,但他说过的话,绝对是真的。
如果不出这档子事,这网剧的男二号,他会让明浩杨出演,明浩杨究竟在想什么,他不明白。
“一鸣。”
突然被人叫了名字,路一鸣转过身,不理会还在对他怒吼的侄子。
翟猛站在那里,勉强地扯了个笑容,他以前明明很爱笑,老爱装出一副阳光学长、知心大哥的样子,为什么现在,总是如此忧愁地看向他
“你果然在这里。”
“我爸答应的事做到了,我也该回去兑现诺言了。”
“你能,送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