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他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能不能联系上其他的你”
脑海中没有声音。哈利试着去感受伏地魔的思想,却撞到了一面屏障。
他对他设置了大脑封闭术,他想。但这至少能提醒他。
“我警告过你了,波特。”他终于说话了,“一点惩罚能让你记得更清楚一些。”
他能控制自己的愤怒让他感到痛苦,这是伏地魔唯一允许他知道的虚假情绪。可你只剩下这个方法了,哈利想,他知道他能听得见。
然后他又差点痛得满地打滚,但这次他将拳头塞进了嘴里,没有打扰其他人。
“新式的钻心咒,”他喘息着,“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了。”
“显然很管用。”
“回答我的问题,伏地魔。”哈利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在命令我,嗯”
“我不相信你没有尝试过,”哈利说道,“但我想他应该接收不到你的思想,不然他就会知道他的魂器已经少了好几个。”
“很自信,波特。但你是错的。”伏地魔嘲笑道,“两片灵魂之间自然会有感应,他能进入你的大脑,我当然也能进入他的。”
哈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按着额头,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他不能乱了阵脚。
“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明明隐瞒着更有效。你想让我害怕,但我不会。我知道你在骗我。”哈利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不可能帮我,也不会帮他。”
“你说什么”
“里德尔的日记也没有试图去联系他,而是打算用自己无法独立的灵魂来杀我。你们是他的一部分,也都具有一样的特姓不愿受人控制,即使这个人是自己。”哈利边思考边说道,几乎要相信了,“让我想想如果你告诉了他,他赶过来把我杀死,那么你也会死去。也许他会在乎自己破碎灵魂中的一片,想办法把你收回去,但这也说不准,他也有很大的可能姓会牺牲你,毕竟他制作了那么多魂器,为了他的事业牺牲一个也不算什么。我说的有错吗”
伏地魔没有回答,哈利觉得有些无趣。一旁的罗恩和赫敏又开始讨论伏地魔可能会把魂器藏在哪儿,他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我们再来说一说他呆过的地方,”赫敏的膝盖上垫着一卷羊皮纸,上面写着一行行大字,“孤儿院,霍格沃茨,博金博克,阿尔巴尼亚”
“是啊,去阿尔巴尼亚吧,”罗恩讽刺道,“搜索整个国家只需要花一下午。”
“那儿不会有什么,”赫敏说道,翻着羊皮纸,“他在流亡前已经制作了五个魂器,邓布利多断定那条蛇是第六个。我们知道那条蛇不在阿尔巴尼亚,它一般都跟伏”
“我没告诉你不要说那个名字吗”
“好吧那条蛇一般都跟神秘人在一起满意了吧”
“不大满意。”
“我觉得他不会在博金博克藏什么东西,”这句话哈利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次他竭力感受着大脑中的波动,但大脑封闭术的效果很好,“博金和博克都是黑魔法专家,他们一下就会发现魂器的。”
罗恩打了个哈欠,哈利强自克制着不往他脸上扔东西的冲动,继续说道“但我还是觉得他在霍格沃茨藏了什么东西。”
不知为何,他觉得脑子里的那个人动了动,也许是他的错觉。
赫敏叹了口气“但邓布利多会发现的呀,哈利”
“邓布利多当面对我说,他从不认为自己知道霍格沃茨的所有秘密,如果有一个地方是伏”
“喂”
“神秘人”哈利吼道,被刺激得几乎忍无可忍了,“如果有一个地方真正对神秘人有重要意义,那就是霍格沃茨了”
“哦,得了,”罗恩嘲笑道,“他的学校”
“对,他的学校这是他第一个真正的家,一个表明他很特别的地方,对他来说意味着一切,即使在他离开以后”
“我们说的是神秘人,对吗不是在说你吧”罗恩的声音从未显得如此可恶,他拉扯着脖子上的挂坠盒链子,有一瞬间哈利简直想冲上去用它把他勒死。
这场讨论最后仍无疾而终。转眼又到了晚上,哈利抱着膝盖坐在帐篷外守夜。他们呆在一片小树林里,天空中乌云密布,阴沉沉的风将树枝吹得一阵一阵簌簌作响,似乎马上就要大雨倾盆。哈利猜测赫敏施的魔法中没有一个能防雨,到时候他还得自己念防水防湿。
白天关于魂器的争论仍在大脑中萦绕不去,虽然最后赫敏驳斥了他的观点,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可那个念头就像在脑中扎根了似的难以拔除。
霍格沃茨,他默念着,他肯定不会放过,肯定有什么办法
“喂,你醒着吗”哈利无声地试探道,“你是不是把一个魂器藏在霍格沃茨了”
理所当然地,伏地魔没有理他。哈利没有气馁,那个男人肯定旁听了一切,他也不必在他面前隐瞒。
“我们一整天都在讨论你,你觉得怎么样”
大脑里的一根筋似乎动了一下,像有一阵微风拂过,传出一声冷哼。
“很愚蠢。”他冷冷地说道,哈利有些意外没有听见更多的嘲讽。
“是邓布利多的结论。他认为你一共制造了七个魂器,当然,在我变成魂器之前还只有五个,分别是日记本、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马沃罗戒指、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宝物,”哈利说道,伏地魔没有回应,但他能感觉到某种紧绷的气氛,似乎有一只透明的大掌正朝他的后脑勺抓来,他的后背抖了抖,“在你被分离以后,他又制作了第六个魂器,就是那条蛇。当然,第七个魂器是他自己。”
“蛇”伏地魔低声说道,阴恻恻的声音在颅脑中回响,仿佛能将他的灵魂都冻住。
“别问我为什么,你自己更清楚。”哈利耸耸肩,抱紧了手臂,“邓布利多说把活物做成魂器非常冒险。”
“确实非常冒险。”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哈利愣了一秒,内心有个空洞把所有的快乐都卷走了。
“哦,是啊,”他干巴巴地说道,“你自作聪明,不是吗”
哈利说完后便等待着他发怒折磨自己,可过了好几秒都没有任何动静。他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发,能感觉到伏地魔似乎在思考。
“流亡阿尔巴尼亚是怎么回事”过了许久,他忽然问道,哈利正困得打瞌睡,一下子被惊醒了。
“啊噢,这件事和你有关,”哈利咕哝着地说道,他还有些不清醒,“你刺杀我失败后就去了那儿。”
“以灵魂状态。”他又补充道,想了想,评价了一句,“我看过英国和阿尔巴尼亚在地图上的距离,一个幽灵跑这么远可不容易。”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有根针刺了一下他的脑壳,险些让他尖叫出声。
“嘶好吧,我猜你肯定没兴趣回答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哈利弓着背揉着太阳穴,那儿仍在突突地跳,“你到底有没有在霍格沃茨藏东西”
“你以为我会回答这个问题”
“不会,但会让你心情糟糕。”
一秒钟后,哈利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半夜树林里下起了雨,他在雨滴彻底打湿他的巫师袍之前拉开帐篷的拉链爬进去,脑袋仍充斥着一种膨胀的痛感,扎着他的前额和太阳穴。
帐篷间一片昏暗,罗恩已经睡着了,赫敏坐起身看向他,揉着眼睛“到换班的时间了”
“不,还没外面的雨很大,”哈利在一边坐下,一手撑着脸,吸了口气,“你再睡一会儿。”
“下雨就别出去了,容易感冒。”赫敏的建议正合哈利的心意。他又坐了一会儿,在帐篷的布料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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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哈利几乎没有和伏地魔交流过。他们转移了阵地,赫敏溜进一个麻瓜图书馆查了一番,从资料中得知那群孤儿院多年前就拆毁了,一座办公大楼霸占了原址。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在地基里挖一挖”赫敏兴致不高地说道。
“他不会把魂器放在这里的。”哈利蹲下身,手指轻轻抚摸粗糙的地面,双眼微眯,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的头有些痛。他的伤疤也隐隐作痛,不知是不是错觉。
下午他们在一片紫色的沼泽边休息的时候,哈利的伤疤又刺痛起来。他条件反射地捂了上去,意识到这不是那片魂片的情感波动,而是来自更遥远的主魂。脑中很快地闪过几个影像,变得比以前模糊了许多,哈利努力辨别着,但画面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怎么回事”他喃喃着,这种状况从未发生过。
“听起来你觉得很遗憾。”那个消失已久的声音响起了,哈利吸了吸鼻子。这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听见他的话。
“是你干的”
“我想你以后不需要这个了。”
“十分感谢,辛苦你多管闲事了,”他嘟囔着,有些暴躁,“不过我更想被骚扰。”
“我以为你很讨厌那些钻心咒。”伏地魔低声说道,他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讥讽。
“那不是,只有你是故意的。”哈利冷冷地呛了他一句,“比起疼痛,我更在意我能得到的。”
“你是想说你很耐揍。”
“不该死,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火大,脸烫起来。虽然之前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学会大脑封闭术,防止伏地魔入侵他的大脑,可这一切忽然实现后他一点都不高兴。
“我想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柔软光滑如同丝绸,哈利从未感到如此恼人,因为那听起来像是在他耳边说话,“你渴望得到那些信息,那些,关于我的。”
“你可别说你感到害羞。”
“你再多嘴一句,波特”
“这是事实,我们每天都围着你打转,这就是目的,不是吗”哈利挖苦道,“你的脸皮比我想象得要薄一些,伏地魔。”
伤疤蓦然刺痛起来,哈利了一声,脸色发白地倒在地上,一手撑着氵朝湿的地面。逞一时的口舌之利没什么好处,可他就是忍不住。
“看来你之所以耐揍是因为你毫无长进。”那个男人残忍地说道。
哈利揉着发红的伤疤,拍掉手掌的泥,庆幸赫敏和罗恩都在帐篷里。但这又让他产生了另一种不安,因为他渐渐发现他的两个朋友最近似乎总是背着他讨论些什么,他一进入帐篷他们马上就停止了交流。
他们在魂器的搜索上一无进展,时常幻影移形更换营地,每个人轮流戴挂坠盒,大约十二个小时轮换一次。戴着挂坠盒的时候哈利伤疤痛得更频繁了,他觉得是魂片在搞鬼在没有看到画面或听见声音的时候,他很难辨清他们两个。
哈利开始怀疑他的朋友们对他心存不满,因为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像是在毫无目的地流浪,也许他们以为他会有什么秘密计划拿出来分享。罗恩从来不掩饰他的坏心情,但哈利害怕赫敏也开始对他失望。种种压力之下他只好绞尽脑汁思考其他魂器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可思来想去只有霍格沃茨,然而罗恩和赫敏都认为不可能,他便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