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沂见易臻站在那里不动弹,懒在沙发上说“你把羽绒服脱了吧,凉气儿都在上面,脱了就暖和了。”
易臻也不跟自己过不去,脱了外衣,这一脱碰到胳膊,易臻只能小心的慢慢的脱下来,搭在旁边的衣服架子上。
元沂看他那个样子,说“哎,没残吧”
易臻摇头,但表情呲牙咧嘴的一看就是伤到了。
元沂不耐烦的走到电视柜下面找药“你这小子也是蠢,人家过来打你你不会躲么跟个傻子一样搁那被打。”
找到了一罐药,示意让易臻坐到沙发上,撸起他的袖子一看,果然青紫一片。
易臻低头“我没想过他会真动手打我。”
元沂哼了一声儿“那你是还不认识陈青源那厮,那就是个吃软怕硬的东西,窝里横他行,真打架菜鸟一个,屁能耐没有告状倒是一流,上次我把他打了,他竟然跑我家来告状,什么玩意”
“你为什么要打他”易臻被药杀的生疼。
“我和他是一个学校的,学校里就装的跟个什么似的,告发胖子作弊。”
“作弊不应该告发吗”
元沂一听狠狠按了易臻胳膊一下,易臻疼的弯了腰。
元沂拧上药瓶,说“装什么谁没做过弊你们这些唱京剧的就喜欢装,看着就讨厌”
易臻说“我不是唱京剧的。”
“你不是唱京剧的跑那院儿里干嘛”
易臻垂下眼睑“我也不知道,我跟着徐叔来的,徐叔好像是秋阿姨的师弟。”
“你怎么不跟着你爸妈跟着叔吓跑什么”
易臻一愣,半天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
“没人管我,只有徐叔愿意管我。”易臻小声说。
元沂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憋出一句“哎你可别哭啊。”
易臻摇头“不会,哭有啥用。”
易臻没再元沂家呆多久就离开回了秋宅,他在自己的小南屋里背靠着暖气站着,想从上面汲取点儿热乎劲儿。
暖气上那个早上放的包子还在上面,他拿起来用力咬了下去,包子外头摸着热乎,但里面的馅儿其实没怎么热,吃起来一股回生味儿,但肚子咕咕叫了一上午,不吃东西真的扛不住。
中午秋园开饭,几个孩子围在东屋的一个大桌子上。
白冰小声对邵小武说“要不把南屋那个小家伙叫来吃饭吧”
陈青源想起元沂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觉得今天受得气全部都是拜易臻所赐,瞪了一眼邵小武“我看你敢去叫他”
邵小武默默喝了一口粥,想着怎么着从陈青源眼皮底下偷点吃的给易臻。
白冰说“大师兄,师傅都说了,这个房子是从元家租的,再怎么着也不能伤了和气,你就别跟那个元沂过不去了,好歹是一个学校的。”
陈青源一听到学校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和胖子是同一班的,考试的时候胖子就在自己旁边作弊,纸条都扔到自己桌子上了,为了不让老师误会自己作弊才告发那胖子,没想到胖子是元沂的人,这才结下了梁子。
陈青源哼了一声“不就靠着爹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
白冰说“那你欺负人家易臻干嘛,那个易臻看上去也就六七岁,比咱们得小了三四岁,你这传出去多丢人。”
李佳琪本来摆弄着她爸爸给她新买的苹果手机,听到这用手肘怼一下白冰“小师姐,就你事儿多,那人是谁咱们都不认识,他又不是师傅的徒弟,跟个小要饭似的,师傅收留他们已经积德了好吗,怎么着还供着他们啊”
陈青源一听心里舒坦了,但想到师傅回来万一那小玩意告状可不行,刚要让邵小武去叫易臻吃饭,就看邵小武往怀里踹馒头,气的陈青源用筷子打邵小武的头“还学会偷东西了行,你想给他拿吃的是吧,我还就偏偏让他饿肚子”
就在这时,易臻打开门帘走了进来,掌勺的老师傅一看易臻是个新面孔,知道他就是新来的那个小孩儿,给他盛了一碗米饭。
桌子上四个人,陈青源从他进来就看着,李佳琪收起手机看热闹,白冰刚要站起来让易臻过来,就被李佳琪按在椅子上,还对着嘴做了个“嘘”的表情。
邵小武害怕陈青源不敢抬头。
桌子上的菜其实还剩很多,但易臻却很难迈开腿走到那个桌子旁,他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
气氛变得微妙和尴尬起来。
老师傅觉得这几个孩子真是闲的蛋疼,拿大长勺挖了一勺鱼香肉丝放进易臻的碗里,易臻说了声谢谢叔叔,就坐到靠墙的一个放杂物的小桌子上吃饭了。
陈青源站起身来“你们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跟着我去练功,咱们可不是跑人家家里要饭的,小年夜戏曲晚会咱们还要跟着师傅演出呢”
陈青源率先离开桌子往门外走,其余三人不敢耽搁,也跟着走了。
老师傅去那个桌子收拾碗筷,见一盘子鱼肉没动几筷子,对着角落里的易臻说“小家伙爱吃鱼吗这还有你要不要”
易臻抬头看着那盘红烧鱼,鱼肉上面洒了碧绿的葱花,看着很诱人。
易臻摇摇头“不了,我,我不爱吃。”
低头继续吃饭,忽然满眼止不住的积了泪水。
傍晚的时候,邵小武敲南屋的门,易臻给他开门,邵小武从怀里掏出一个饭盒,笑呵呵的说“看,我给你带好吃的了这是我偷偷让掌勺师傅给的小灶儿,今天晚上你不用去饭堂吃饭了”
易臻接过饭盒,饭盒被邵小武的羽绒服捂着,里面还微微烫着手,估计是刚打的饭。
“谢谢你小武。”
邵小武嘿嘿一笑“你先吃着,我得回去了,晚上大师兄要看不见我又要骂我了,明早上你不用起来,我给你偷俩包子,我偷包子的手段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