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今天我就先给你放半天假,去想办法。”
姓董的不接电话,后来直接关机了。
付常友站在莲花大道的路边,回望了一眼明泉。门卫岗门前有几个保安刚刚结束巡逻,从电瓶汽车上下来,正要进屋取暖。
他们围着酒店巡逻一圈,到站了,进屋了。
他呢他还有多久才能穿过这片极寒,到达温暖的终点。
付常友的父母没有多少积蓄,他也没有可以借钱的亲戚,压根就没办法可想。好在他并未把钱拿去挥霍,买了的房子还在手里放着,这是硬通货。他坐在公交站的条椅上搜索借贷公司,目之所及,每一个的口碑都好得虚伪可怕,仿佛借了的钱不用还一样。
明知道那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他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和数个借贷公司的业务员轮番谈了一个下午,付常友几乎已经决定好去找哪一家了,但在被冷风吹成冰雕之前,他心头闪过一念不对啊。
按沈俊彬那话的意思,即便自己现在去借高利贷,把这笔钱补上,他也顶多是不报案而已,可还是会按公司规定追究相关责任。
到时他房子没了,在酒店的职位更不用想了,最轻的处罚也得是降职通报。
降职,通报,他在这儿还能干下去吗
沈俊彬不找董洪宇的麻烦,只找他的,分明是柿子捡软的捏;说暂时相信他是“一时糊涂”都证据确凿了,还说什么相信
沈俊彬这是想先稳住他,把钱追回来,再将他一脚踢出明泉
他们两个打从一开始就八字不合,只能你死我活。现在,沈俊彬要置他于死地,说不定还能顺便捞一个处理历史问题及时有效、为酒店挽回损失的褒奖
打得一手好算盘
夜里。
付常友眼见着沈俊彬提着快餐盒走进了那个小区。
加班到现在,收餐时随便吃两口也饱了,况且宴会和自助餐厅收餐后,不适宜二次销售的、客人没动过的菜和点心会下放到员工餐厅,给加班和夜班的员工当做加餐。
沈俊彬如果自己住,没必要特地买这些。
虽然付常友始终没亲眼见到盛骁从这道大门走进走出过,他也不是很懂男人看男人的眼光,但想一想,能让沈俊彬这个时间特地赶来幽会的,恐怕也只有盛骁了。
教训他的时候人模人样,其实自己私底下的这些勾当,还不是见不得光
该怕的人到底是谁
历城夜里的气温在10摄氏度以下,付常友酝酿了一整个晚上,终于远远见到沈俊彬走了过来。他的双腿已冻得近乎麻木,缓了好一会儿,才从避风的墙角站起身。
他掐算得分毫不差。
地上有他随手丢的一枚明泉工牌,成功吸引了沈俊彬的注意,他双目猩红地扑上去,对着沈俊彬一阵乱打,边打边吼“你和盛骁的事我都拍下来了,再找我的麻烦,咱俩谁也别干”
当天,付常友正常上班。沈俊彬没有出现,他也一个电话都没接到。
他想,原来那家伙吃硬不吃软,学乖了。
他心情非常好,特地去前厅转了一圈,和徐瑶瑶在工作之余来了个几分钟的小约会,接着又到门卫岗的小屋里和保安随口扯了几句就是这间小屋,昨天对他而言还带着一丝可望不可及的静好,今天他不就回来了吗
第二日的晨会,总办秘书例行汇报缺席人员。说到沈俊彬时,她道“餐饮部沈副总监,病假。”
杨德瑞作为上司,开口补充了一句“身体不好,住院了。”
除此之外,一整个早晨再无人提起此事。
付常友平静的外表下满是担忧。他昨天早晨冷过头了,手脚不听使唤,打完之后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用了几分力、下手是重还是不重。
沈俊彬不会被他打废了吧
很快,他又生出了愤怒为什么没人好奇沈俊彬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杨总监探病归来,也没有要追究他夜不归宿的意思
只要有有心人查一查客控系统的记录,就能轻易得出沈俊彬一个月中有几个晚上是在611住宿的结论。这绝对是严重违反外派经理人规定的行为
付常友在心底冷笑。
毫无疑问,在场的杨总监、杜总和胡总都在维护沈俊彬。
袒护他的原因,付常友也不难想到,无非是因为那是个会念经的和尚,会赚钱。
也许在他们的年末考评中,一纸超额完成任务的报表胜过数位同仁的好评,毕竟业主要的是效益,管理公司服务,本意也是为了赚钱。
付常友对于“公正”二字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打开手机,没用多久就翻出徐瑶瑶在洗衣房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师范路的公交站旁边常有穿着袄、袖着手的人,袖缝儿里夹着一个本子,不时冲走过的人摇一摇,问“要号不要号不”
付常友买了张未激活也不需要身份证信息的临时手机卡,用该手机号注册了个邮箱,将沈俊彬和夜值经理关系非同一般、经常夜不归宿的事用最大的恶意添油加醋了一番,并着那张照片一起,发到了百翔管理公司的举报邮箱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卡抽出来,丢进了车站旁的垃圾箱。
第100章
陈暮“这是不是你写的”
屏幕中央有一放大到不能再大的照片, 会议桌边的几个人一齐看向沈俊彬。
沈俊彬“”
说起来,他好久没亲眼见到这张纸条了。
他忙时没心思惦记风花雪月,闲了就马不停蹄地直接去找盛骁本人温存, 这纸条对他来说虽然意义重大, 可主要是作为一个里程碑在那放着,还不至于让他每天拿出来烧香拜一拜。
他只记得这张纸在他“某一件”衣服里躺着, 具体是哪一件,他记不清, 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长腿跑了。
盛骁画的这个心第一眼让他怦然心动, 第二眼他心 chao 澎湃, 第三眼他已在宇宙遨游,可他稀罕的同时也没因此失去正常的价值观,知道这个在别人看来恐怕太幼稚了, 多见于早熟少年情窦初开时私定终身的契约,令人哭笑不得。
想到自己如今这把年纪还被人一张小纸条就勾走了魂儿,背地里乐得疯疯癫癫,沈俊彬多少有些汗颜,尤其是在他哥的面前, 他难以启齿。
陈暮当他默认了, 问“这张纸你丢在哪儿了, 还有没有印象”
沈俊彬“我写完就折起来了, 没乱丢。”
陈暮今天说话的语速较上次来时明显要快, 沈俊彬估计他哥是在一堆事务里硬抽了个空过来的。为避免浪费时间,他尽量冷静地回忆道“我记得我把它放在我西装左边的口袋里, 后来一直没拿出来。”
考核小组的几人互相交流了几句,组长谨慎地开口道“写举报信这人能清楚说出你每次离店和回店的时间,甚至知道你下午精神不好,中午要回房间午休多久。能掌握这些消息,可见绝对不是外人。”
他调出举报信,道“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这人要么是客务部的,能通过客控系统看出你房内有没有人、什么时段在房内,要么是餐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