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资料,其余闲杂人等休想从他这儿多套出一个字。
可沈俊彬不一样。
沈俊彬是总经理亲自交代,亲口特批的特殊权限,随时可以和他交流。
二人没有过多无用的寒暄,简明扼要地一问一答了数个回合。沈俊彬也是内行,三言两语就 o 清了今年考题的大概路数,得意到情不自禁想抖腿。
即便有特权在身,他还是不太好意思过分增加对方的工作量,所以思索了片刻,斟字酌句地发出了请求,请对方邮寄过来一定范围的资料这就相当于考前划重点了。
消息刚发出去,门锁“咔嗒”一响,盛骁推门走了进来。
沈俊彬抬头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盛骁站在门前,门框框不住他,他的脚尖、肩膀,皆自然地逸出边界之外,身上带一点儿落拓不羁的风霜,神色带一点儿惹人遐想的寂寞。
愣过之后,沈俊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温和地说“不是下午回来吗我还想去接你呢。”
他遵医嘱全凭心情,个人主观估量安全带勒不着他的伤处,小心点开车应当不成问题,想给盛骁一个热烈欢迎的惊喜。
谁知道这家伙怎么就先回来了呢
难不成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一日三秋的不独他一个
这不是沈俊彬经常能冒出的念头,但为了这个人 xing 情大变、为了他吟诗作赋,好像也不怎么违和。
哪怕最后酸倒了自己的大牙,他也甘之如饴。
看着盛骁从门前走到自己身边坐下,沈俊彬有一种守株待兔大获全胜之感,轻而快地 tian 了一下唇。
怎么回来了
盛骁默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在雁门一刻也待不下去,浑浑噩噩地到火车站问路。购票室的志愿服务员见他状态不佳,手把手地帮他买好了到历城的票,又给他写了一张纸条,再三叮嘱了转车时间。
他在罕见的绿皮上咣当了大半夜,又于凌晨两点半在极度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寒风中倒了一趟车。所有坐火车能遭的罪他都受过了,但到达历城的时间其实只比他按计划坐飞机回来提前了三、四个小时而已。
这一路上,他没喝一口水,没吃一点东西,也几乎没开过口说过话。乍一张口,气流还未抵达声带就先遇到了重重阻碍,他不难预感到自己的声音沙哑沉闷。
盛骁清了一下嗓子,问“你好点了吗。”
面对略有些疏离的问候,沈俊彬咂 o 了一下,感觉吹过大西北冬风的人就是不一样,别有一番擒故纵的风味。
来回这一趟,盛骁的肉质兴许更好了。
他油嘴滑舌地回以调侃“哦,我挺好的啊。您呢”
他不介意和盛骁像两只不识愁苦的鹦鹉一样,玩幼稚的游戏,说没用的话,虚掷大把光 yin 衣食不忧,身无俗事,和美人翻云覆雨,缠绵缱倦,不知何为克制,不知今夕何年,这,才是人生的终极意义。
可他未曾想到,他天生没有虚度光 yin 的命,刚惬意虚度了不到两秒钟,盛骁的身子就缓缓歪下来,倒在了他腿上。
沈俊彬脸色骤变,闲情雅致灰飞烟灭,以最快的速度抱住盛骁的肩膀“盛骁你怎么了”
盛骁闷头在他的膝盖上,轻声道“对不起。”
沈俊彬没太听清“什么”
盛骁一阵失神。
他原想给沈俊彬一个坚定的拥抱,清清楚楚说明自己的立场,听候发落,可临到跟前,他发现这个距离已是他有勇气触碰沈俊彬的最亲密的限度了。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对不起。”
第92章
浮躁的年代, 物横流,人人食肉。英俊潇洒的男朋友出门一天半,回家后埋头忏悔。
沈俊彬能怎么办
他 o 了 o 盛骁的头, 想, 这家伙有什么好对不起他的
难道谁怀孕了吗
他的大脑已然宕机,凭借着仅有的常识, 他隐约知道这个过程应当没那么快。
可看看盛骁,他又觉得此人的活力异于常人, 不可草率地以常理推断。
“对不起谁”沈俊彬问, “你在跟我说”
盛骁一言不发。
沈俊彬毛骨悚然。
一切冥冥之中早有预兆, 这家伙出门之前一天他们还戏说起此事。当时盛骁大约是刚偷吃了蜜,说得泫然泣,委屈至极。
可他们正值产量高的年纪, 这东西不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潜力无限,有没有余粮,他们两个心里都有数。
不会的,沈俊彬想。才走了一晚,怎么可能他又叹了口气, 沮丧地揉了揉鼻梁上的穴位一夜, 足够了啊。
该来的少不了。
这个人渣, 想必要说此行返乡恰逢佳节, 月格外圆, 乡情格外汹涌,于是和儿时的邻家姑娘看雪看月亮, 不知不觉看到后半夜,便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谈人生理想。
沈俊彬气愤地想天底下探个亲也能节外生枝的,估计只有这个人渣了。
很快,他又落寞地鄙视自己正主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还未开口呢,他居然会先想出一个纯洁的开头自欺欺人至少比见异思迁的皮肉往来让他能好接受一点。
盛骁要是再多沉默一会儿,他是不是连炸地球也能原谅。
天底下这么没出息的,只他一家,别无分号了。
盛骁还趴在他的小腿上,看着挺可怜,有一种几乎要伏地的姿态。
沈俊彬低头看看,忽然开始紧张了盛骁说“对不起”,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请他原谅,和他共同商量下一步怎么办还是朝代已经更迭,窗外已经时移世易,于是盛骁怀着沉痛的心情,遗憾地来对他下达通知
他左等右等,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地一掌拍到盛骁背上,恶声道“说赶紧的”
沈俊彬过去也打过盛骁,都是假打,绝没真的痛下狠手过。然而这家伙一旦被打,必定抱着自己强健超群的身体大呼小叫,满床打滚,过分凄惨地控诉他的暴力行径。
现在沈俊彬恨自己千虑一失,正无比追悔莫及,是真的上火了,可这一巴掌打下去,却像打在沙包上一样。
沙包没有半点反应。
沈俊彬恐严刑降低了对方的自首热情,他试着约束情绪,轻抚在盛骁背上,貌似通情达理地说“你说吧,没事。对不起什么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就不生气,好吗”
或许是被他的和颜悦色鼓舞,盛骁抬起头,无声地深呼吸,用手臂撑着身体,问“你头还疼吗”
沈俊彬干脆地说“不疼。”
“身上呢”盛骁问。
“不疼。”沈俊彬耐心道,“我不激动,你放心说吧。”
“对不起。”一对上那双眼睛,盛骁再次颓丧地低下了头,气虚声弱地说,“我昨天才知道,打你的是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的”沈俊彬好奇地睁大了眼。
他草稿打了一摞,对于这事却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