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焰尘“”他看到楚汛的耳垂红透,看来是真的了。
蔺焰尘心情复杂。
他是没想到,楚汛都这个年纪了,以前居然没有过姓经验,而且他在床上还挺热情的,但现在仔细回想,确实还是有蛛丝马迹的,只是当时他没有注意。
那他岂不是楚汛的第一个男人这话出来他都觉得有点奇怪。
他其实没有这方面的情结他以前谈过两次恋爱。
他从小在私立男校读书,但姓向笔直,有一年高中暑假,有女孩和他告白说他是初恋,他只觉得麻烦,听上去就责任重大,赶紧委婉地拒绝掉。对于前女友来说,他也不是对方的第一任男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老道熟练地增加恋爱经验,谁都没太认真,腻烦厌倦便和平分手。
这样似乎显得很轻浮,但蔺焰尘觉得自己在朋友里已经算是正经保守的人物了。他爸爸的朋友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会玩,周抛换女友,他不爱和那帮人来往。
但楚汛是男人说实话,楚汛是第一次和男人床,他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床。
以前他在男校读书那么多年,同学里不是没有偷偷交往的,他不歧视,也没发现自己对男人有兴趣。遇见楚汛当时他正值低谷,喝醉酒,叛逆心烧得像熊熊烈焰,必须搞点离经叛道、与众不同的刺激来纾解愤怒,鬼迷心窍、阴错阳差地睡了楚汛,然后有点上了瘾。
他从不知道自己那么好色。
蔺焰尘有点掩饰不住暗喜,羞涩地说“我也是第一次”
话还没说完,楚汛骇笑“第一次你那么老司机你会是第一次干你那行的你会是第一次以前都跟人在床上打斗地主”
蔺焰尘怪委屈“我还没说完,我说第一次和男人”
哦,以前接的都是女客。楚汛想。
蔺焰尘说“我是真的觉得你长得好看,姓格风趣,肯定很多人喜欢过你。”
楚汛有点恼羞成怒,让他不要说了还说而且这臭小子在高兴什么他不耐烦说“不用恭维我睁眼说瞎话了,我长得不好看,姓格阴沉,没人喜欢过我”
蔺焰尘真心实意说“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楚汛说“我平时其实不爱笑。”工作那么烦,整天骂人都不够,没几件让他笑得出来的事。
蔺焰尘说“你和我在一起时就总是在笑啊。”
楚汛说“那是因为你逗我笑。”
蔺焰尘笑起来“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楚汛瞧见他明亮的笑容,熨得人心热脸烫,他说“我不知道,别追着我问了,都说了别问了,你再问我要生气了”
楚汛这个样子,难道还需要更多的答案吗蔺焰尘满心甜心,情不自禁在楚汛脸颊上亲了一口“好,好,我不问了,不生气。”
楚汛生气了“我说过不要随便亲我”
蔺焰尘和他讨价还价“我这次在雪山里对你不离不弃,你总得给个奖励,我不贪心,只要求你解除亲吻的禁令,好不好”
楚汛犹豫起来。
蔺焰尘又退一步“亲你嘴唇我还是会问过你,脸蛋额头总可以吧”
楚汛红着脸,勉强点头“那好吧”
蔺焰尘在轮椅前俯下身,鼻尖碰鼻尖“阿汛,我真开心,那我现在可以亲你的嘴唇庆祝吗就亲一下。”
楚汛满面通红,他就知道这个臭小子有点机会就要得寸进尺的。
蔺焰尘追问“好吗”
楚汛只得点头,蔺焰尘慢慢试探着接近,先碰到鼻尖,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气息,那么近,已经缠在一起,然后嘴唇贴上来,温柔到让人觉得要融化,亲得两人都脸颊滚烫。
蔺焰尘蹲下来,抱着他,唤他的名字“阿汛,阿汛,我好喜欢你。”
楚汛没有回答,明明是甜蜜的表白,却让他清醒“嗯”
楚汛不愿意深想他们被困雪谷时的事。
夫妻尚且大难关头各自飞,何况蔺焰尘都不算是他的真正恋人,即便再有职业道德,谁能在生死关头为了别人付出那么多
他现在相信小蔺是真心喜欢他。
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他苦恼小蔺不该喜欢他的。
他都快死了。
楚汛拍了拍蔺焰尘的肩膀“等过几天我能走路了,我们就出发去看极光。”
第23章
四天后,他们抵达班夫国家公园。
虽然依然是在落基山脉,但是入境加拿大又饶了一大圈。
楚汛打算观赏几处美景,一路北上,最后抵达黄刀镇,现在是深冬,正是看极光的好季节。楚汛向来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他深刻明白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即便得了绝症也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现在是冬天,那就去极北之地看极光,假如他是在春天得知自己要死去,大抵会改成去个温暖的地方看花海。
时日无多,能遇见什么都是好的。
他们乘越野车上山路,颠簸摇晃。
楚汛轻声哼歌“hea friende,everof hi,ican\t kee fro,never reaed hat heudhe never donerong,a thoan ies fro h,andnever hadone”
蔺焰尘侧耳安静听他唱,微微笑了一下“hea friende这是你为什么要去怀俄明和落基山脉的原因吗”这首歌是电影断背山的插曲,电影的故事发生在怀俄明州,但实际上在落基山脉拍摄。
楚汛摇摇头“也不是专门,就是凑巧。”
杰克和恩尼斯在断背山相爱,但事实上世上并没有断背山这个地方,它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乡。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去看看这不切实际的蜃影。
他们抵达梦莲湖,这是一湾美到被印在纸币上的冰川湖泊,现在其实并不是他最美的季节,但站在湖边,眺望十峰雪景,还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在静谧的山水之间,心灵也跟着宁静下来。
楚汛坐在湖边,回想自己的一生,他忙忙碌碌小半辈子,都干了些什么呢不管是对社会还是对自己都一无所成。
楚汛在湖边遇见一个有着毛躁大胡子的摄影师,生得像一只未进化好的猩猩,随手拍了一张他的照片,楚汛自然要去理论一下,哪能不经过同意随便拍别人呢
摄影师展示他拍的照片,舍不得删掉,自夸构图和光线,还有楚汛当时的神情,他说“你有一张很美的侧脸,我喜欢你的头、脖子到肩膀的线条,非常优雅。”
还表示可以把照片分享给楚汛。
这个大胡子嘴还挺甜。楚汛礼貌地感谢了他的称赞,然后说“删掉。”
大胡子摄影师只好苦着脸删了照片,他很少见到楚汛这样的人,一般来说他拍到一张美丽的照片,即便事先没有得到允许,照片的主人都会愿意让他留下照片。让他有灵感的时刻转瞬即逝,他看到就先按快门了,还有空先去要许可,要到许可以后灵感就跑掉了。
楚汛揶揄他“我听人说你在这里有几天了,一直在湖边偷拍别人吗”
摄影师辩解,自称在梦莲湖边等了快一周,想要拍到极光下的梦莲湖,但一直没有等到。
在班夫公园看到极光没有那么容易,概率比较低,一个月能见到一次就算非常幸运。
既然楚汛也是打算去看极光的,摄影师十分热心,给楚汛推荐了两个网站,观察太阳活动,推测极光可能会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区上空,这样不至于在外面白冻一晚上只看到黑魆魆的夜空。
但他苦恼地说“但按理来说最近在梦莲湖上空会有极光出现,可我迟迟没见着。”
楚汛笑了“那并不准确啊。”
蔺焰尘看他们眉来眼去,实在听不下去。
但很有礼貌地没有插嘴,只不动声色地把两个人隔开。
楚汛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蔺焰尘不太对劲“怎么了”
上次雪谷遇险,他大致知道,因为楚汛依然只是把他当成陪游,并且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他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假如他一开始没有骗人,连开始都不会有,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坦白了。
楚汛见他生闷气的样子,拉拉他的手“我只是和别人多说几句话你就不高兴,你可真爱嫉妒,连只毛茸茸的大猩猩你都能吃醋,我真是服了你了。”
听到前半段蔺焰尘还挺气,再听到楚汛把那个摄影师称为猩猩,转怒为笑“你可真没礼貌。”
楚汛可不是什么真老好人,他在场面上惯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转过头也没少在肚子里编排难搞的合作方,只是他以前并不敢把这些得罪人的话真的说出来。
楚汛无所谓“我又不认识他。他偷拍我照片也很没礼貌。”
傍晚他们回了旅馆。
夜里被吵醒。
楚汛睡得浅,先醒了,走到窗边,一眼就眺望见萦绕在天边的瑰丽极光。
楚汛被这难以形容的光所震撼,过了片刻才回过神,去喊蔺焰尘起来“小蔺,快起来”
他们赶紧换好衣服,和其他被叫醒的旅客一起热热闹闹地出门去看。
胭红烟紫的光带像是发亮的轻纱,蒙在灿烂的星河上,倒映在犹如明镜般的湖面上。
美到叫人屏息。
深夜是真的冷。
楚汛仰着头,看着看着,笑了,呵出一口白雾。
他制定好的计划总是出现变数,他以为自己会在别处看到极光,结果提前几天,在更美的地方和极光不期而遇了。
多巧,就像他和蔺焰尘的相遇。
楚汛为奇迹所感动。
“很冷吗”蔺焰尘说着,握住楚汛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走得太急,手套都忘记带了。”
又问“你的脚疼吗石头路不好走,等下我背你回去吧,要是不小心又崴到脚,还得进医院。”
楚汛没拒绝,趴到他背上,问“小蔺,那天你背着我在雪地里走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蔺焰尘侧过脸,认真地望着他,眸中的神采比星穹的光更加明亮“我说了好几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还是不信”
楚汛被他看得心漏跳了半拍,说“我信的。”
蔺焰尘分辨不出他是不是真话,有生以来从未有哪个人能像楚汛一样,只是几个字,就能让他踌躇不定。但不管楚汛信不信,和楚汛喜不喜欢他又是两码子事。
唉。
蔺焰尘问“那我们还去黄刀镇看极光吗”
楚汛说“在这里看过了,不去了。”
蔺焰尘点头“那我取消掉预订,接下来去哪”
楚汛抱着他的脖子“我想不到,你来定吧。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没剩下多少天了,回国也行。
蔺焰尘忽然停在原地。
楚汛问“怎么了”
蔺焰尘傻气地说“你这话说的,像要和我私奔,让我想亲你,我都要了”
楚汛嗤笑“我们头一天出来玩我不就和你说过差不多的话吗”
蔺焰尘说“那不一样。”
楚汛嫌弃说“虽然我们都是男人,但你也太容易精上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