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需留院治疗,杨振声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暂时赶不回来,跟了杨振声多年的管家每天让厨师精心准备可口易消化的食物往医院送,自己在医院里尽责地守着,看着平日里温润和气的青年孤单地躺在病床上,雪白的被子下面微微隆起的单薄身躯,心里颇有些不忍,他知道杨振声一向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自己曾有过边挂点滴边开会的记录,可是,陆寒心脏病已经发作过一次,所以医生神情凝重直接用了危险两个字作诊语,管家只得一边小心开解陆寒,一边又请了两位有专业护理资格的资深护理过来照拂,心里划了无数个十字,希望得到保佑,千万不能在主人家回来之前再出什么事。
管家在到杨振声这里之前曾服务于另一个家族十余年时间,谨言慎行是他奉行的名为管家守则的第一条,第二条就是事事要以主人家的利益为最大。现在他看着简先生正满眼沉溺地坐在陆寒病床前,一会儿掖掖被窝,一会儿摸手一会儿摸脸,眉头不觉皱成了一团,眼睛也不知该不该往那里看,是上前制止,不是装作没注意到陆寒昨天出门遛弯没有回家吃饭,这并不少见,陆寒常喜欢随性乱走,也说过如果没有准点回来就不需要等他用餐,可是直到快到晚餐的时间还不见人影,管家拨打了电话才知道陆寒在医院里治疗。接电话的人说的是中文,因为服务于杨振声,管家能听懂简单的中文,后来,电话里自称简先生的人把电话交给护士,管家才真正搞懂了情况。面对突发事件,管家一面通知杨振声,一面干净利落地给屋里佣人布置任务,很快就带着陆寒要用的换洗衣物日常用品赶到了医院。管家一进病房就被屋里挤着的一群医生护士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站在人缝里往里看,陆寒两眼紧闭,胸口衣襟敞开着,正微微起伏。胸口手腕上连着三四根管子,旁边的仪器显示屏上数字和曲线不断闪烁,一个高大亚洲男人紧抿着嘴坐在陆寒床边,两眼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
从医生之间简短交谈中,管家明白陆寒的情况已经好转,绷得紧紧的神经顿时一松,他都快热泪盈眶了,要是陆寒真的出了大事,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真是无脸面对主人家。
管家是个工作认真负责,行事优雅,其实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好人,不论是责任和内心的意愿来说,他都极想担负起照顾陆寒的责任,可是最大的障碍就是面前这位年轻的简先生。自从一进病房就看见简先生在里面,后来就象是生了根的植物,就没出过这个房间。助理模样的人不仅给他送换洗衣物,还送了张简易床来。管家目瞪口呆地被简东捷排除在了照料陆寒的人选之外。根本没用到多长时间,管家很快就看出简先生看着陆寒的神情有异,充满了狂热、痴迷和心痛。陆寒睡着了简先生的眼睛落在他身上,陆寒醒了,简先生的目光还是在他身上。管家简直觉得头痛到不行。简先生象是忠犬,只要有人走近陆寒床边,立刻用警惕的眼神从头到脚扫射一番。家里送过来的餐食,护理想要过去喂陆寒,被简先生往旁边一扒拉,整个人都差点跌倒,只好到管家面前哭哭啼啼地控诉。管家可不想清静的病房里发出任何可能影响病人休息的声响,忙扶着身材婀娜穿着漂亮护理裙的女士去了走廊尽头。
那边,简先生完全不受影响,自己抱住陆寒轻轻地扶了起来靠在床头,然后试了试汤的温度,才舀上一勺准备喂半倚在床上的病人。可惜醒了过来的陆寒虽然荏弱苍白,却不配合,不仅不肯张嘴,眼睛也故意看向另一个方向,简东捷默不作声地伸长了手往他嘴边递“乖,输了一天液,现在医生才允许吃点东西,你不想等姓杨的回来看到象僵尸一样的脸吧”陆寒诧异简东捷肯拿杨振声来劝自己,但是他却不想俩人在自己病床前碰面,硬了心肠提醒道“你当初答应了我什么一个人不能言而无信。”虽然无头无尾一句话,陆寒知道简东捷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先吃了饭再说好不好”
“我自己能吃。”
简东捷深怕陆寒生气,想了想,把勺子塞到了陆寒的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