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沧海看出来了陈瑾丞的烦躁,拍了拍他的肩膀“瑾丞,你听过一句话吗,黎明前最黑暗。”
陈瑾丞脸上全是说不出的疲惫,他说“你放话出去,说现在掌握沪城实权的人,是我陈瑾丞。让那些狗杂碎都来找我。”
陈瑾丞隔天就见到了苏沧海给他介绍的人,池树。
他一直以为苏沧海的心腹,估计都要跟苏沧海一样老了,结果看到人的时候愣住了,居然还是个小孩子
“黄埔军校三期生,池树。”池树简单为自己做了个介绍,”陈军座,久仰大名。”
陈瑾丞是一期生,之后的后辈他都没见过,但是他是一个神话,倒是一直被拿来当教学榜样。后面进入黄埔军校的人,大部分都是听过陈瑾丞的名字的人。
陈瑾丞笑了“你也是被苏沧海逼着进的黄埔军校”
池树很是诧异,陈瑾丞居然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算起来,这孩子怕不是十五六岁就在苏沧海手底下做事情了。
陈瑾丞十五六岁的时候他想了想他自己,还在家里当个阔少爷。
他突然想起来了两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他现在应该也十五六岁了吧,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 我要安排这两个人见面了
第29章
陈瑾丞没有功夫去细想其他事情。
他和苏沧海,名义上属于国军,实际上,南京政府一直在密切注视着他们,怕他们做出叛变的举动。沪城是一块大肥肉,打沪城主意的人都虎视眈眈。
就算是过了两年,他依然没能够彻底清理沪城的其他蒋汪势力。
藏在暗处的敌人,太多了。
“cao。”陈瑾丞侧身闪进一个巷子,他躲在黑暗里,看着一排追捕他的人从面前跑过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有一天居然要用偷的,才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份名单事关重大,他不放心让手下的人去做,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泄露出去。他只能自己亲自去。
陈瑾丞估摸着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才从巷子里出来。
刚出来,他就看到了另一队人朝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
这已经是第三批来追捕他的人了,他看了一眼阁楼里还亮着的窗户,心里默念了一句打扰了,一个借力翻身上去。
“谁”关之洲听到声响,顾不得洗澡,立马起来随手披了一件外衣,他刚走到窗户边上,就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巴。
“嘘。”那人压着嗓子让他不要发出声音,他感受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抵着他的后腰。
“这边跟上”
楼下传来了声音,随后就是整齐的脚步声。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松开了捂住关之洲的嘴巴。
关之洲转头看向陈瑾丞,陈瑾丞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就愣了。
他立马收回自己的枪,眼睛一瞥看到了关之洲还敞着的胸膛。
陈瑾丞的眼睛突然睁大,关之洲感受到他的视线,立马把自己的衣服往胸前扯了扯,他面红耳赤地看着陈瑾丞,支支吾吾说“那个你没事了就出去我还没洗完”
陈瑾丞刚想说好,就听到了敲门声。
陈瑾丞看了一眼关之洲“你如果暴露我了,我们就都别活了。”他亮了亮手里的的,翻身出了窗外。
“您好,请问有陌生人进来吗”门外的军官恭恭敬敬,他低着头,面前的人显然是正在洗澡,被他们打扰了。
关之洲下意识又扯了扯身上披着的外衣“没有。”
那人带人进来搜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人躲在屋里。
“好的,如果有什么人闯进来,请尽快告诉我们。”军官微微点头,示意后面的人跟他走。
关之洲关上房门,听到外面有人说“我明明看到有人跑到这里面来了,难道我看错了”
“你刚刚不是也进去搜了吗,没搜到,走了走了。”
声音渐渐远去,他把外衣拖下来挂在架子上,一脚刚跨进桶里,就看到被外面的军官追捕的男人又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关之洲马上把整个身体都泡进水里,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陈瑾丞。
陈瑾丞无奈地指了指下面,表示还有人守着,他走不了。
他看着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关之洲,轻声笑道“都是男人,你需要这么紧张吗”
“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洗澡。”他脸上的红色一直没有褪去,不知道是水太热,还是太容易害羞。
陈瑾丞看着这张神似顾善的脸上带着害羞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愣神。
如果条件允许,他一定会坐下来促膝长谈。
陈瑾丞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背过身去,不去看关之洲。
巡逻的人一直在这里走来走去,看来他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
身后传来水声,他听到声音转过头,刚好看到关之洲从浴桶里出来。
他一下子扯过架子上的衣服遮住自己“你你怎么突然转过来了”
陈瑾丞双眼盯着他胸口的胎记,刚刚他刚想仔细看看,就被胎记的主人拿衣服遮住了,现在他看清楚了,胎记的形状跟他戴了十六年,最后挂在顾善脖子上的玉的形状,几乎没有差别。
“对不起,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陈瑾丞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柔和了一点,他侧过头,不去看面前的人。
关之洲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他刚刚的外衣已经shi掉了,他匆匆擦干身子,快速地穿上里衣,回答道“乙卯年,四月十二。”
乙卯年四月十二。
顾善的死亡时间,是乙卯年,四月初五。
陈瑾丞转过头,一字一句说“我找到你了,顾善。”
“什么”关之洲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他也不认识叫顾善的人。
“没什么。”陈瑾丞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关之洲防备地看着面前的人,他一晚上的行为都让人觉得奇怪。
之前看他被军官追捕的时候,就应该把他交出去,大不了算了,他有枪,搞不好真的会同归于尽的。
关之洲生怕面前的人又把枪掏出来指着他,刚刚后腰上传来的凉意让他记忆犹新。
他梗着脖子,一副要死的样子,说“关之洲。”
陈瑾丞失笑道“我又没有要杀你,只是问问你的名字,不需要你做出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他靠近关之洲,看着他红红的脸颊,凑近他的耳朵边上轻轻说“你听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吗”
他呼出的气全部吐在关之洲的耳朵上,刚刚沐浴过的身体异常的敏感,他往后退了退“你突然靠我这么近做什么,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了。”
他以为陈瑾丞又要拿枪威胁他,这个距离对于他太危险了。
实际上,枪的距离,在哪都算危险。
陈瑾丞看他这么防备,也不去戏弄人了,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子。
他随便转了转,确认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之后,问“你一个人住”
”不,父亲和母亲不在家。“
陈瑾丞点了点头。
突然,关之洲问他“你是不是上次在街上遇到那个人”
陈瑾丞看着面前迟钝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不想相信,这真的是那个聪明伶俐的顾善的转世不过顾善似乎也没有很聪明伶俐,毕竟他生前做的最后一个决定,简直傻透了。
看到陈瑾丞点了点头,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上次穿着跟今天差太多了,有点认不清。”
他也是刚刚看到陈瑾丞的侧面,才觉得有些相似的。
“陈瑾丞。”
陈瑾丞看着关之洲一脸不解的样子,指着自己说“陈瑾丞,我的名字。”
看到关之洲如他所料又瞪大了眼睛,陈瑾丞向他挥了挥手,从窗外翻了出去。
巡逻的人终于都走开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必须抓紧时间赶紧回去。如果被南京政府的人猜到来偷盗文件的人是他,明天早上就应该有人登门来拜访了。
“陈瑾丞。”关之洲念着他的名字,一种没由来的熟悉感充斥着他,仿佛这个名字跟他已经有了十几年的羁绊。
关之洲很快把这种念头抛之脑后,这可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池树拿着一个单子来找他,陈瑾丞粗略地看了一眼,单子上的名字都是最近调到沪城来的人,他在几个人的名字上圈了红圈,示意池树注意一下这几个人的动向。
“这次又是直觉”池树看着单子上的人名,问道。
“这几个人,我之前在南京政府外派人员的名单上看到过。”陈瑾丞冷着脸,从抽屉里的一叠文件里面找出一张名单,池树果然看到了圈着的那几个人名。
“不排除同名的可能。”陈瑾丞看着池树的表情,补了一句。
池树当然不是想问这个,他只是觉得“军座,这个不是私密调派吗,为什么你会有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