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躲闪不及,一串十几个血花从他的上身各处炸开,男人脱力后仰,连续撞翻两张桌椅,顾声竭力按着他手里的枪,被他带的重重摔倒在翻倒的椅子里,一发子弹同时被 she 上房顶,猛然击碎了吊灯
玻璃碎片哗啦一声落了下来,洒了他一头一脸,灯光艰难的明灭了两下,室内突然失去了最大的光源。
“继良”江怡的尖叫声凄厉的传来,她机械的循声转过头,看见她弟弟的刹那间就暴怒起来,“你疯了呀继良你疯了呀”
他刚刚还愣着的二姐直接哭了出来“大姐大姐,这可怎么办中山死了,我们岂不是要和日本人正面”
江承收回枪,狠狠瞪了她俩一眼“谁才是真的疯了卖国求荣,欺世盗名这就是你们今天在干的事情”
“你呢你呢你看看你自己这个人,他杀了你亲哥哥,你亲生父母你还护着他”江怡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面容极度扭曲,“你瞒着爹妈,你瞒着我们,你谁都不告诉,如果不是丰年过来跟我说,我这一口恶气这辈子都出不了我就是要弄死他”
“谁跟你说这个”
“是吧,我一介女流,手腕硬不过你们这些男人,”江怡根本不管他,“但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择手段,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弄死他杀人偿命,姓顾的必须得死,他要是不死,怎么对得起我们家死伤的亲人”
“倘若真要论命债命偿,顾声已经够对得起我们家了。”江承冷冷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江知涯当年屠顾家满门,他们家死了多少人吗”
“你,你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你的脑子,真被那个姓顾的狐狸精吃掉了吗”江怡凄厉地尖叫,额头上的汗珠 shi 透了精心盘好的刘海,她怔怔地看了江承一眼,惊恐万分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一点动容
江怡一下推开了扶着他的二姐,掏出,对准旁边陷入半昏迷的男子开了一枪
“姐”
血花四溅,电光火石,江承扑想江怡的动作仿佛在空气中凝固了几秒,才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倒了下去
“顾声顾声”
“哇”
江承想从她身上起来,却被女人一把揪住了衣袖,女人双眼泛着极为凌厉的神色,嘴角勾起了个难以捉摸的笑容“江承弟弟,我已经把机要文件传给了很多人很快日本人就会打进来了,你无路可走,哈哈和你养的狐狸精一块去死一块去死吧哈哈哈报应,做人做到这份上,现世报就要来了”
“砰”
“大姐”
江怡杏目圆铮,一个血洞开在了她脂粉剥落的下颌上,握着掌心雷的手刹那落到了地上。
另外两个姐姐哭喊着膝行过来,拉拽着她的手,江承推开一步,撞到了旁边的椅子。
顾声被震了一下,非常勉强地撑起眼皮,对他笑了一下“我不想的,江怡不是我本意”
江承整个眼珠都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极为狰狞,他几乎是咆哮着喊道“你给我闭嘴我现在就送你出去,你给好好活着听见没有”
顾声只是笑了一下,江承哆嗦着去抱他,江怡对着顾声开枪的时候他几乎以为顾声已经没救了,然后突然记起江怡不是他俩中的任何一个,她的枪法不走火已经谢天谢地,江承眼睁睁看着那颗子弹擦着顾声脸颊飞过去,却只燎了肩膀上一片衣服。
江承还没来得及感到庆幸,就看到一片血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的左侧胸口洇开
江承站不住似的腿一软,顾声顺从地让他抱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楼下飞奔,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头疼得厉害这辈子”
“不会的,不会的你闭嘴”江承惊怒得几乎丧失了理智,野兽般咆哮着吼道。
“真是对不起了。继良。”
江承坐在军区病院的走道里。
他已经维持那个姿势起码四个小时了,就像病区树立的大理石雕塑一样,如果算上他在外面布置调动任务的时间,他已经在医院里待了整整六小时。
手术室大门紧闭,走廊里空无一人,但只要转过这一个拐角,就会发现四周到处是神色冷冽的士兵,像夏天闷热的气流一样充斥着整个病区,压得人沉沉地喘不过气来。
杜寒扯了橡胶手套从急诊室出来,想了想,走过去推了他一下“哎睡着了”
江承反应不过来似的茫然了一瞬,倏然抬起头,慌忙去看旁边的病房“什么结束了人呢”
“哎哎哎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等病理结果呢,出来歇一下。”杜寒在他旁边坐下来。
“你还出来歇”江承瞪他。
“我”杜寒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旁边这位既是个医学盲又是个不讲道理的,连忙找补道,“不是不是您那位好着呢哎呀,一开始送进来那阵仗,把我给吓的,没什么大事,连骨头都没蹭到,就把肌肉和软组织补了补,胸口上的血压根不是他的”
“哦”江承将信将疑地看看他,杜寒歇了口气要走,江承叫住他“哎你少蒙我,没什么事你做四五个小时你在战场上这么搞,伤员不得死绝了”
杜寒转过身,看了看他“不是这外伤真的还好,保证你预后啥事没有。就是麻醉师上麻醉的时候,监测了一下脑部情况,怎么说呢我有点不放心,不确定是常见的脑震荡,看着也没骨折,战地全科做久了专业的跟不上,我现在帮你去找个脑外的专家等收拾完了立刻扫个ct和核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