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冠南身上的沐浴露味道顺着他递杯子的动作更浓密地飘到荣加纯的鼻尖,荣加纯对气味很敏锐,他闻出了这种沐浴露并非耿冠南平日里使用的那种,很陌生,耿冠南并非是会刻意挑选沐浴露的人,一直以来是佣人选什么他用什么,而家里的佣人在他房间里一直都摆放着同一种沐浴露,而现在耿冠南身上传出来的味道不是他日常使用的那一款,荣加纯猜想这种新的沐浴露该是唐楚用的。
这么一想,荣加纯心里又涌上了熟悉的酸涩感,而耳边耿冠南近乎温柔的声音,让他更难受,男人明明不属于他,现在却在他耳畔低声软语,耿冠南现在的温柔好似是一种甜蜜的欺骗,但荣加纯还是忍不住接过了耿冠南递过来的杯子,小小抿了一口奶后,他问耿冠南,“耿先生等我,是有事么”
“嗯,”耿冠南故意又向荣加纯的方向靠了几分,他用手抹了荣加纯嘴上喝奶留下的一点白泡沫,在荣加纯偏开头躲避前又将移开手,他道,“我等你,是想告诉你,我住了客房,没和唐楚住在一起。”
荣加纯 o 着玻璃杯沿儿的手指顿了顿,他知道耿冠南的目光从他下楼开始就一直黏在他身上,但他却不去看耿冠南,甚至,耿冠南此刻有些温柔和缠绵的语气激起了荣加纯心里挤压的委屈感,他微微撇了撇嘴,又嘬了一口奶,视线落到不知名的前方,刻意冷淡道,“耿先生睡哪里,与我何干,又何须来向我报告。”
荣加纯显露的这一点小情绪和小脾气全都落在耿冠南眼里,他对于荣加纯口是心非的嘴硬全然不理会,如果说之前他认为荣加纯对他只存在单纯的厌恶,那么在经过最近一段日子的反复试探后,耿冠南也确定了荣加纯对他,即使谈不上喜欢也绝对有异于常人的在意,而这对耿冠南来说就已然是最珍贵的获得。
耿冠南并未纠结于这一个话题,他转而谈及了今天下午唐楚的态度,耿冠南以唐楚未婚夫的名义向荣加纯道了歉。
荣加纯本来未把唐楚的言语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见耿冠南的道歉心里反到有些不悦,荣加纯并非不悦唐楚,而是不悦耿冠南那句以未婚夫的名义,耿冠南这般说,在无形中就将荣加纯划为了他者,
“我没有生气。”
“我知道小妈不会真生唐楚的气,但是你很委屈,唐楚从小被骄纵惯了,有些时候总能出口伤人,小妈多担待些,毕竟,以后你们接触的机会还很多。”
接触的机会很多,是了,按照今晚饭桌上的安排,两个星期之后,唐楚就是耿冠南的准妻子,也即将成为耿氏集团真正的女主人了。
“聪明如你,也该看出来,唐楚有些针对你。”耿冠南见荣加纯没说话,他继续道,“她已经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荣加纯便瞬间抬起头来,他望着男人,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仿佛是在质问耿冠南,怎么可以让唐楚知道他们不清不楚的关系。
看出了荣加纯眼里的担心和害怕,耿冠南马上安抚青年的情绪,他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唐楚不会对父亲说任何不该说的话,所以你不要担心,更不用害怕。喜欢一个人不该是一种错误,但也不该给你造成困扰,以后我会更收敛自己的行为,为你负责,也为唐楚负责。也请小妈,不要因为我对你的心意而厌恶我。”
耿冠南的这段话说得柔情而温暖,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和荣加纯最亲密的对话,荣加纯从男人的话里捕捉着自己想要的信息,可听到最后,却被耿冠南那句服软的带着乞怜意味的不要讨厌他完全引走了注意力。
耿冠南怎么会决定是自己在厌恶他,分明是耿冠南在刻意疏远自己,明明这些日子受到冷遇的是他荣加纯,可现在耿冠南却成了那个最可怜的人。
望着青年眸光里明灭起伏情绪变化,耿冠南知道荣加纯心里已经开始软化,他知道此时该以退为进,故而收敛了自己的攻势,只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小妈还不上去睡觉么”
见耿冠南即将有转身回客房的趋势,荣加纯突然伸手拉住了耿冠南浴袍的衣袖,他捏紧了另一只手里的杯子,小声叫住了耿冠南,
“你等等。”
“嗯”耿冠南没说话,只从鼻腔里发出了疑问声。
“耿冠南,我我并没有讨厌你。”
“是吗”耿冠南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眼睛盯着荣加纯流连在浴袍衣袖的手,温柔的低眉,道,“那真是再好不过。”
“小妈。”或许是荣加纯眼里的那一丝动摇让耿冠南升起了希望,男人忽然向荣加纯身边又走进了一步,耿冠南望着荣加,问他,
“小妈,你想要我结婚吗”
“什什么。”荣加纯怀疑自己听错了耿冠南的话。
“我问,你想我结婚么只要你说不想,说不愿意,我就可以不结,我说过,我可以等你。”耿冠南黑沉的眼睛紧锁住荣加纯,他伸出双手轻握住青年的肩,将荣加纯掌控在自己的怀里,望着对方的眼神严肃而认真。
再一次,耿冠南向荣加纯赤了心意,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荣加纯的拒绝。
“不,”荣加纯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理智让他脱开了耿冠南对他的束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被耿冠南质问的一瞬间,他的确是有动摇的。私心里,荣加纯不愿耿冠南和别人结婚,哪怕那人是唐楚,是男人的青梅竹马,更是耿天忠亲自相中的儿媳,可是冷静自持的荣加纯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用理 xing 约束自己,他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荣加纯不住摇头,杯中的牛奶因为挣动洒落不少,掉在地上,沾湿了荣加纯清瘦白皙的脚背,
“耿先生,耿冠南,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我不知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好,好,我不逼你,我不强迫你,你不要激动。”耿冠南见荣加纯情绪颇有些激动,只得打消今晚逼问荣加纯的念头,他忙捏住荣加纯的手腕子,帮他稳住玻璃杯中的温牛奶,只是接连被荣加纯拒绝,安抚荣加纯的耿冠南,心里难免也有些失落,他道,“我知道,逼迫一个人去接受完全不喜欢的人,很残忍,只是算了, 我送你上楼。”
被耿冠南这么一耽搁,荣加纯根本忘记了喝牛奶这件事,手里的半杯奶,荣加纯只小嘬了一口,现在手里还有大半。
耿冠南看着被自己弄的颇为无措的荣加纯,青年那双清朗的眸子里满是犹疑和踌躇,还有些许不安,他心里那点逼迫的心思瞬间就淡了不少,最后只轻轻提醒荣加纯要喝完杯子里的牛奶,然后就送荣加纯上了楼。
荣加纯关门时,耿冠南和他道晚安,男人的手举起来,高度正好到荣加纯的脸颊两侧,荣加纯本以为耿冠南要碰他的脸,他还稍稍将脸颊偏移一分,哪知耿冠南的手最后却只落在他的的肩膀上,那一刻,一点微不可察的失望竟然从荣加纯的心底弥漫开来。
“晚安。”耿冠南收回了自己的手。
“晚安,耿先生。”
荣加纯半掩着门,和耿冠南道晚安,等房门彻底关闭后,耿冠南才提步下楼,经过他自己的卧房时,唐楚却好似计算好了一样,正好推开了房门,女人穿着丝绸的睡衣,酥 xiong 半露,倚在门边,她望着耿冠南经过她的房间,然后在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