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一个矮坡上,下车后低头还能看见沙滩和海,向导把车停好,带杨子琛进店前还提醒他看小广场的另一头“那边有人画肖像画,喜欢的话可以过去看看。”
杨子琛摇摇头“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给面子地看了一眼。这个矮坡显然是人工修整过的,坡度平缓,这头开了几家小店,那头做成了一个沙地小广场,有零星游人和一些小地摊,其中就有向导说的画肖像的。
向导也不在意,只说“偶尔会有学美术的学生在这边摆摊,画得挺好的。”
他们进店吃了些点心,再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广场周围亮起了路灯,杨子琛准备上车前鬼使神差地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他好像来过这里。
先前天还没黑,他没认出来,这会儿再一看,联系向导说的那边有人画画,他才回想起来,跟他爸妈来的那一回,他们好像是在这里画过一张肖像当然不是他的,是他爹妈的,他没什么艺术细胞欣赏不来,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走了,等画完了才回头接的二老。
他突然来了兴趣,于是跟向导说了一声,自己往那边去了,准备看一看这犄角旮旯里的小广场,是不是他想起来的那一个。
这边天气热,不论当地人还是外来游客都还穿着夏装,杨子琛也不例外,随便套着t恤短裤就出门了,脑袋上还扣了顶帽子。就他这副完美融入游客群体的打扮,居然还被路边画画的女孩儿招呼了一声“先生,能给你画幅肖像吗”
他停下脚步看了对方一眼,女孩儿扶了扶自己草帽的帽檐,露出眼睛来朝他笑“不要钱,你长得好看,我想画。”
她说得直白,杨子琛被这么一夸,也不好意思拒绝,在摊位前的小凳子上坐下,问“要摘帽子吗”
“不摘也行,画张速写就一会儿。”女孩儿麻利地削尖了铅笔,一边往纸上画一边用中文跟他搭话,“你是来旅游的吗”
杨子琛挑了挑眉,觉得挺有意思“你怎么看出我是中国人的”
铅笔在速写纸上迅速划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周围的游客有驻足看他们的,但更多的人就这么走了过去,毕竟这只是广场不起眼的一隅,并不引人注目。
“我也是啊,大概是同胞之间的共鸣”姑娘抬头看他一眼,继续在纸上画。
她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衣服裤子上都沾了颜料,画得也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天在这里摆摊,杨子琛见她画得专心,又问“这里人不多,为什么不到更繁华的旅游景点去画画”
“又不是为了赚钱,没必要。”姑娘摇摇头,“我是来玩儿的,闲来无事在这给人画画而已这广场上好几个摆摊画画的呢,你看哪一个像是靠这个吃饭的”
杨子琛回头张望,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好几年前我和爸妈来,应该也是在这儿画过一张画。”他越看这小广场越熟悉,觉得应该就是这儿了,“不过那时我是真的没兴趣,所以画里没我,这回算是补上了。”
片刻后,他拿到了那张速写。画上的他侧着脸,显然是在灯光底下,脸部光影分明,帽檐下露出的眼睛却格外明亮,眼里的情绪也很传神连他这个不懂欣赏的人都能看出来,画里的自己眼里有些失落。
杨子琛就着摊位上的灯光低头看了一会儿,用手机把画拍下来,然后还给了坐在摊后,已经开始给画板换新纸的姑娘。
“你不要啊”姑娘迟疑着接过自己的画,有些不太理解,“画得也没这么烂吧我每天能揽到不少生意的。”
“不是。”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杨子琛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解释道,“我带回去也不方便,还是留给你吧,反正我也没付钱,再白拿画好像不太好。”
画得当然不错,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正在因为某件事感到失落。
他还是没想起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易弦。
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向导正在车外抽烟,见他两手空空地回来显然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您去画肖像画了。”
“是画了,但没带回来。”
杨子琛上了车,又想起什么,把手机伸出窗外远远地拍下了那个小广场。隔着这么一段距离,已经看不清那个摆摊的姑娘了,照片里只能看见广场周围的一圈路灯,像个小小的圆环,在夜色里格外耀眼。
他把这张摄影水平堪称糟糕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里,然后让向导开车回酒店,结束了在岛上的行程。
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他准备明天回去了。
心情有些复杂地回到酒店,杨子琛洗了个澡,又到酒店泳池里游了几圈,再回到房间时,发现微信上有好几条来自易弦的未读消息。
他点开来看,原来是那张照片露了馅。
“哥哥,你去普吉岛了”
“现在那里应该还很暖和吧回来时注意温差,记得加外套。”
看似平常的问候之后,隔了好几分钟,却又补上了一句无关内容。
“你想起什么了吗”
杨子琛有些头疼,就是什么也没想起来,他才觉得烦躁。
但他又不想告诉易弦,盯着这几条消息来回看了好多次,最后自暴自弃地关掉微信,蒙头睡了。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几千公里之外,易弦捧着热咖啡坐在窗前,犹豫良久,最后又给他发了一条新消息。
“实在想不起来的话,没关系的,你来找我,我告诉你吧。”
第19章
虽然在外边野的几天并不是那么舒心愉快,但家总还是要回的。
杨子琛回了趟家,先给爹妈赔了罪,然后老老实实地去跟他哥认错。
好在大侄女比赛成绩不错,他哥心情尚佳,也没追究他放自己鸽子的责任,只问了句“干什么去了”
“出去散散心。”
“散心”杨子恒抬头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工作做得好好的,散什么心”
杨子琛无言以对,只能说“个人问题。”
他早就过了早恋的年纪,要干什么他哥也管不着,便又把话题转回了工作上。
“非恩的新系列反响不错,根据反馈,买广告款的多半是女 xing 消费者。”他哥笑了笑,“看来你挑的广告模特确实不错。”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杨子琛想到易弦就头疼得不行,胡乱搪塞两句,上楼找他爸去了。
这趟回家除了上述原因以外,他还有一个目的想找找那幅肖像画。
他爸有收集旅游纪念品的习惯,尤其是字画类的,只要喜欢,多半都会留下来。杨子琛依稀记得那次他对画肖像画的女画家赞不绝口,说不定那幅画还在家里。
“什么画”他爸在做每天的练字功课,见他难得地进了书房,朝他招招手,“来,给我研墨。”
杨子琛听话地过去帮忙,一边帮他回忆了一下“就四五年前一起去普吉岛那次,您和妈在岛上画的那张肖像画。我记您好像挺欣赏那个画家的,有把画留下来吗”
他爸先把字写完了,然后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突然想起找好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