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一脚踢在八卦乱炖的餐桌上,荡得汤匙发出清脆的丁零晃荡,越辰长腿一抬,啪的一脚踩在其中一个人凳子上,膝盖曲起,整一吊儿郎当的流氓样,面对惊慌的几张陌生面孔,他眼神凉的,像看死人似的。抬头瞟了一眼周围各种神情的人。目标锁定被他踩了凳子的倒霉人,一个凶横的拎领,对上对方乱晃哆嗦的视线,话却是放给所有人听的。
“背后意 yiacuten 很舒服好奇的话,我直接满足你们。12栋309室,欢迎你们来问。”
扔白菜一样地把人往凳子上一搁,这一路走出食堂,建筑系的越系花,高岭之花直接变身狂暴霸王花。眼神如同利刃,剜得人神经疼,走过之处,花萎草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
第4章 第四章 一道坎
回了宿舍,只有俩个人,熊平没在。张容辉躺床上看杂志,林凯凯坐电脑前打游戏。越辰瞥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倒在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揉了揉。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脑海浮现熊平的话,小心翼翼的,却无比真实。都能看到他说出这话后眉毛垂拉,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让他心酸。
一直以为按熊平那没脾气的乐呵,两人是你情我愿的相处,你让我寄生,我替你抓虱子,顾泽言的 y 影却掀起暗处涌动的潮流,赵岚易的话,则是覆灭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说我不懂,对,我不懂你,我仗着偶尔对你护短,对你好点,欺负了你一年多,都快忘了你也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很多事不用我给你指指点点,教你怎么做。
但是,你也不懂我。
不是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自己,独来独往没个朋友,对人冷言冷语,也就一个熊平,走得近。
也知道别人怎么猜测自己和熊平的关系。干啥都一起的哥们,大学多了去了。可惜越辰是那种男女通吃的漂亮脸蛋,神秘,冷淡,却和一男的形影不离,别人不往同 g 恋方面想,还真对不起作为人类的智商。
可是越辰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他对熊平,就是纯粹的哥们态度,要是有一点女干情,当年那货追女生,他能真心鼓励他,希望他得到幸福
熊平有了偶像,自己变本加厉折磨他,根本就不是关心变少所以不满,而是因为越辰讨厌熊平的偶像,讨厌顾泽言,讨厌那位本尊罢了。
那人对每个爱慕者都温言温语。可是,他被死缠烂打的时候,都是恶言恶语。
那人家世良好,有风度有修养。可是,他是个从小就被这种世家门第抛弃的人。
那人交友广泛,大家都很信服,可是,他却一直在划距离,习惯了剑拔弩张的人际关系。
那人把表演当爱好,是锦上添花的随心所欲,可是,他把表演当生活必须,披上难以相处的孤傲外皮,只为了不被推攘着踩到脚底。
披得久了,他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就变成了这种人。强势,刻薄,自私得让人恶心。
人比人得死,熊平越给那人加分,他越给自己减分。顾泽言就是一个优秀所以人气高从而更闪闪发光的良 g 循环,而他,是一个长相被别人看轻所以不得不强硬从而更没有朋友的恶 g 循环。
真有这么完美的人么说不定,私底下是个变态。表里不一的优种禽兽,他又不是没见过。
可是,与其说讨厌那个人,诋毁他,不如说是羡慕他,可绝不能承认这种羡慕,因为一旦承认,连最后的尊严都输给了他。
有些人,不在乎拥有的东西,但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更多的人一辈子也求而不得。
人生最大的不平等,不是你衔着金钥匙出生,我在泥里出生,而且几十年后,你步入云端,我却沉入沼泽。越来越大的差距,贯穿,拉开两段人生,是你的春风得意,我的一曲悲歌。
越辰不是不怨恨生了自己却没好好养的父母,不是不痛恨被人形容男生女相的外貌,可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呢还是要努力生活,并且不得不相信。
因为有时候,努力不是为了爬上高峰,只是为了不掉落深渊罢了。
不和你比,我努力过我能拥有的最好人生。这是越辰的底线,可是熊平总是要兴高采烈地来宣布顾泽言的最新动态,一再触犯越辰的禁忌。
我都认输了你还要来干扰我的生活越辰很抓狂,可是这些心思是绝不会和脑残粉熊平讲的,那是他的尊严,所以他变本加厉地折磨熊平,把气出在他身上。反正也是他带来的这些不愉快。
他竟然把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当成了人生的一道坎,想绕道而行,也躲不过去。
顾泽言,你真是个混蛋。
越辰紧紧握住了拳头,发泄地骂了一句,更像是,在骂自己。
数里之外的星林电影学院,晚课正进行着。能容纳上百人的阶梯教室满满当当坐了许多人,选修课这种大课,每次都是座无虚席,认真听的却很少,宽敞的教室因人多有些躁动。
讲台上老师正讲的眉飞色舞,后边靠窗的位置,一个青年身着黑灰薄绒毛衣,整个头埋进书本,两只胳膊圈着收拢,遮住了脸和颈窝,露出一些眉眼,静静地,似乎睡得极为香甜。
“每次磕着书睡,这样鼻子都不塌。”旁边的俊秀帅哥抱怨一句,手却是轻轻抬起,拉上了窗帘,遮去了几辆车接连开过,来回在熟睡之人眼角和黑色发梢跳跃的雪亮车灯 she 线。
在后方一片“哇,好有爱”的低呼中,叶扬颇为无奈地遮住眼皮,翻了个白眼。
一切都很祥和美好,突然,青年趴着的身体抖了一下,手臂下意识地伸展,朝一侧扫去,这激灵的一动作,啪嗒一声,隔壁座的笔袋被扫到地上。原本沉睡的人慢镜头回放般支撑起头,狭长眼眸睁开,瞳仁是墨玉般黑色,气度冷静从容,参杂了一丝睡梦中被惊醒,还未收藏妥当的朦胧和困惑。
俯身捡起笔袋,青年有些歉意地笑了笑,递给临座红晕染颊的美丽女孩。
“怎么突然醒了”叶扬歪过头来。
“做了个噩梦。”嗓音低低的,沉缓磁 g ,青年修剪干净的指尖按压着抚上蹙起的眉心,缓缓展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