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洗澡吧,热水已经给你放好了。”他一边用下身若即若离触碰对方,一边把温热的呼吸喷在傅啸坤的耳廓上。
淡淡的酒香钻进他的鼻子,混合了孟成蹊身上温暖香甜的体味,像是一味绝好的 cui 情剂,傅啸坤感到那好不容易蛰伏下去的欲望又被唤醒了。
“怎么了”他半是疑惑半是得意地望着他笑,“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啊”
话音刚落,他像龙卷风一样裹挟着孟成蹊,和他在浴室里上演了好一出颠鸾倒凤。弄得浴室水漫金山后,傅啸坤仍旧没有餍足,拉着孟成蹊又转去了卧室。
事毕,两人一齐倒在床上大口喘息。摸着孟成蹊 shi 漉漉的脊背,傅啸坤突然开口道“阿新,你最近是否有心事”
“没有啊,”孟成蹊不假思索地否认,停顿了半晌,他用手肘支起身子,面对面地朝傅啸坤问,“我能有什么心事”
“没有自然最好,傻人有傻福,是这个道理。”傅啸坤盯着他的眼睛说。
孟成蹊没有反驳什么,俯身趴在了傅啸坤身边,他轻轻地将一只手盖在傅啸坤的手背上,柔声问道“表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傅啸坤闻言一愣,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孟成蹊走到今天的地步了,明明最开始他只是想把人弄过来随便玩一玩,玩过了就算。然而时光流转,被那人羁绊着走过这许多年,他好像还真离不得他了,如果说这种感觉是爱的话,那么傅啸坤承认,自己好像是爱孟成蹊的,不但爱,而且爱得发狂。
不过这话他是断断不愿意跟对方讲的,扬手在孟成蹊屁股上拍了一下,傅啸坤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傻子,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孟成蹊把脸蒙进了枕头里,零碎的记忆如同放映般一幕幕重演,鼻腔有些酸楚的同时,他感到往事如烟,但也只是烟而已。
傅啸坤的奔走没有白费,到三月末,上面发下了委任状,要他去重庆担任运输部次长一职。他兴冲冲回家把消息告诉给孟成蹊,没想到对方却是惊大过于喜。
“我们要离开武汉这么快那房子怎么办”他瞪大眼睛问傅啸坤。
傅啸坤捏了捏他的鼻尖,心情大好地舒展眉头道 “房子卖了便是,也不值多少钱,重庆那地方什么没有,你还愁去了没地方住吗”
旋即他品出了孟成蹊话里的留恋意味,抬眼瞄了他一眼,傅啸坤没好气地质问他“傻东西,难不成你舍不得走”
“那倒不至于。”孟成蹊摇摇头道。
若有所思地避开傅啸坤的视线,过了一会儿他又轻声问道“表哥,我们走了可还会回来”
“回这里做什么”傅啸坤愈加狐疑了,“你在这里有家还是有矿啊”
孟成蹊抿着嘴唇不说话,竟是郁郁地走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傅啸坤忙着把房子出手,顺带盘算着把他那些存在银行的钱换成外币。法币是一天比一天贬值了,仗再这么打下去,他怀疑这政府发行的货币终要变成一堆废纸。
涂延走在百货公司的柜台间,打算为仙儿买一份生日礼物。
一年前他把仙儿送去香港念书,小丫头先前还不乐意,哭天抹泪地被他送上飞机,在女子中学待了一学年后,她逐渐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毕竟香港那地方最是新潮,中西文化的碰撞让她大开眼界,她像海绵吸水似的,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先进的知识和文化。只是她仍然十分想念涂延,每个月都要给他写一封长长的信来,抒发她隐晦的爱意。可惜一根筋的涂延根本看不出她的曲折心思,还是把她当小妹妹看待。
在买衣服和买珠宝两种选择中犹豫半天,涂延在询问过售货员的意见后,终于做出决定,给仙儿买了一枚珍珠胸针。手上拿着包扎好的礼盒,他从从容容往楼下走去。
就在他不经意地低头间,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那人穿着合体的白色西服,身材高挑纤细,细软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拎着几样商品走出百货公司大门。涂延霎时呼吸急促起来,他下意识捂紧胸口,感觉自己是见到了孟成蹊。
横冲直撞地奔下最后几级楼梯,他飞快冲到大门外。只见那白衣男子拉开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车门,抬腿坐了上去。非常短暂的一瞥中,他看到了对方的侧脸,和他记忆中的某人并无二致。
涂延在原地失魂落魄地呆了一秒,只是一秒,那汽车便火速开动了。他赶紧撒开腿跟了上去,一面高声向前方呼喊“停车停一停”
开车的司机发现这个追车狂奔的人,回头朝孟成蹊询问“表少爷,要停下吗”
孟成蹊从后视镜瞧了一眼涂延,而后像被烫伤似的,他急急错开了脸,对司机颤声吩咐“不必管他,你快点开就是。”
汽车提了速,在前面的路口拐弯后扬长而去。涂延一直追到跑不动为止,气喘吁吁地倒在路边,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轻。
“成蹊明明已经死了,大概只是个相像的人吧。”他默默对自己说道。
一九三八年四月初,傅啸坤携孟成蹊抵达重庆。
运输部次长这个位子,虽然事务繁杂,但是实际是个油水很厚的肥差,傅啸坤在这个位子刚坐热屁股,就积累了相当大一笔财富。有了钱,总归要提高一下生活质量,于是他在歌乐山大张旗鼓地购地,盖起一座两层楼的洋房。由于是外国设计师做的设计,房子的造型摩登漂亮,设施更是十分现代化,在当时引起了不少同僚的艳羡。
秋季新房竣工,傅啸坤和孟成蹊赶在十月底搬了家。如此一来,他总算是心想事成,本该春风得意才是,岂料住进新房没多久,傅啸坤就病倒了。
他得的是急 g 疟疾,除了持续不断的高热外,他还不断地恶心呕吐,伴随着拉稀。孟成蹊吓破了胆子,连夜请来医生为他救治,医生给他打下几针,又开了药让他灌下去,病情一时得到控制,可第二天继续卷土重来。
这场病死去活来地折磨了傅啸坤半个月,待到康复的时候,他居然瘦掉了二十多斤,整个人瘦成了大骨架子,愈加显得他面色发青,一脸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