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岁吗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吃饭还要人喂”他没好气地对他劈头骂道。
孟成蹊一听,避开李洪伸过来的勺子,沮丧地垂下了脑袋“我,我手抖”
李洪忙替他解释道“司令,阿新少爷这伤还没好利索,小的是怕他把饭菜撒到床上,所以才主动要喂他的,等过些天他就能自己吃了。”
“你也是的,弄脏了大不了换床单,给他惯的”
李洪还想再说,抬头看到司令头顶一片乌云密布,后背生出点凉意,赶紧关上了嘴巴。
傅啸坤夺过李洪手里的碗和勺子,近乎粗暴地把他挤到一边,说“起开起开,我来喂他。”
李洪心里觉得好笑,想着司令这粗手粗脚的哪会伺候人那别把人噎死就不错了,有意想留下来看看他出糗。
见李洪还杵在那里不肯走,傅啸坤忍无可忍,侧过脸对他凶狠一瞪眼,李副官登时吓得面如土色,缩着脖子跑了。
一屁股坐到床上,傅啸坤抓起饭碗将米饭倒扣进鸡蛋羹里,囫囵搅动两下,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直接往孟成蹊嘴里塞。孟成蹊听话地张大嘴,精准地接住对方的喂食,几乎嚼都不嚼,咕噜一下把食物吞了,然后紧张地迎接第二勺,第三勺。
傅啸坤见他小脸发白眉头微皱,是一副吃得很痛苦的模样,心里又犯起嘀咕“别人喂饭他嬉皮笑脸,老子喂他他就苦大仇深,真是不识抬举”
他板起脸正欲发脾气,却看到孟成蹊极快地吐了吐舌头,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怎么回事”傅司令颇具压迫感地问他道。
孟成蹊委屈巴巴一撇嘴“烫,嘴巴疼”
傅啸坤心道不好,急忙伸手去掰开他的嘴,孟成蹊的舌头和嘴唇通红通红的,舌尖上还被烫起了一个大泡。
“你是哑巴吗烫你怎么不早说”傅司令强行压抑怒火,将咆哮转成了责问。
孟成蹊的睫毛一颤一颤,身体也跟着微微发起抖,他用讨饶的语气朝傅啸坤道“表哥,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啦。”
他不是故意要惹表哥发火的。这些天他也看明白了,自己的表哥是个不得了的将军,手下带了好多好多的兵。那么个天兵天将般的人物,每日有那么多事要忙,还要花费心思管自己的吃喝拉撒,他真心感到自己是个累赘。
孟成蹊心里既自责,又慌张,怕表哥厌烦了他,就再也不要他了。他仰起脸,朝傅啸坤做了个要哭不哭的表情。
傅啸坤本来也没生他的气,要气也气的是他自己,在照顾人上面他明明笨得很,偏偏死要面子不肯承认,这下吃亏的还是那小东西。他抬起眼皮望了过去,看到孟成蹊可怜兮兮跪坐在他面前,两只眼睛 shi 漉漉的,好像随时要掉下眼泪来,刹那间,一颗心软得跳不动。
抬起手在孟成蹊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他像看透了对方内心的恐惧“表哥没生气,你那么乖,表哥不会不要你。”
孟成蹊得到他的承诺,开怀地咧开嘴,绽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他不禁暗暗想着,表哥偶尔温柔的时候,讲话也是很动听的嘛。
到了晚上,两人照例是睡在一张床上。半夜,孟成蹊被一泡尿给憋醒了,房间里很暗,他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得枕头的那端,表哥呼哧呼哧睡得正香。他小心翼翼推醒对方“表哥,我想尿尿。”
傅啸坤半睡半醒地吧唧嘴,转过身问“你想干什么”
孟成蹊晃悠悠自己坐起来,挨挨蹭蹭挪到床沿“你扶我一下,我要去解个手。”
傅啸坤这才醒过神,他飞快地翻身下床,趿着鞋先是打开电灯,紧接着他摸摸索索,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尿壶。把尿壶举到孟成蹊跟前,他边哈欠边说“行了,你尿吧。”
“啊用这个”孟成蹊始料未及,露出了犹豫之色。
傅啸坤的视线往对方那部位不怀好意地一瞟,嗤笑道“害什么臊,你那小鸡儿我都看过千百回了。”
“什么”孟成蹊惊愕地抬起头。
傅啸坤自知失言,心虚地掩饰道“咳,我意思是给你擦身的时候见过,平平常常,没什么特别的。”
“哦。”孟成蹊不自觉抓紧了裤腰带。
傅啸坤再不能等下去,伸手去扯他的丝质短裤“尿不尿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
孟成蹊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手足无措地躲闪着叫道“表哥,我,我自己来。”
“快脱”傅啸坤催促道。
孟成蹊知道躲不过去,只得满头大汗地拉下裤子,掏出自己的命根子对准尿壶的口,低头不敢去注视那举尿壶的人。傅啸坤也装作别开目光,余光却若有似无地向那里瞥去,听着壶里淅沥沥的声响,内心莫名有些躁动。
水声止了,傅啸坤将尿壶摆到门边,关灯回到床上,他睁开眼睛盯向黑漆漆的屋内,竟兴奋得难以入睡。没过多久,孟成蹊的呼吸变得平缓规律起来,傅啸坤张开手臂,轻轻揽住了对方的身体。
孟成蹊身上没有了他以前惯用的香水味,只留下他自己本来的味道,是一种温热的年轻肉体的气味,暖融融的,带着点奶香。傅啸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到喉咙极度干渴。
“不行不行,”他默默告诫自己,“他的伤没好呢,我不能那么禽兽。”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动摇“我去他的,管那么多作甚他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想干就干吧。”
不过很快傅司令又恢复了理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前就因为这事跟成蹊闹得不愉快,这回我不能再搞砸了,还是缓缓吧。”
傅司令身上有这个世界大人物的通病,明明不是个君子,关键时刻却喜欢效仿君子。幸而他具有钢铁般的意志,使他能在这个漫长的夏夜里,憋着一团火辗转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