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成蹊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原本是要为涂延的事说情的,哪晓得没说正事已惹怒了沈慕枝,懊恼地直掐自己的大腿。
忽然,包厢的门被敲响了,沈慕枝扬声道“进来。”
助理徐仁开门走了过来,他倾身在主人耳边说“少爷,傅司令刚到了这边,在门口看到了您的车,想过来坐坐,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对于傅啸坤,沈慕枝是怠慢不起的,于是恢复了心平气和问孟成蹊“成蹊,傅司令恰好也在,要不要叫他过来一起聊聊”
孟成蹊方才就听到了徐仁所讲,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奈何不能在这个关头驳了沈慕枝的面子,咬牙道“好的。”
沈慕枝朝徐仁使了个眼色,徐仁连忙退出去,几分钟后,傅啸坤大摇大摆地走进包厢。
见到孟成蹊,傅司令明显愣住了,他直接走上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怎么也在”
“我为什么不能在”孟成蹊撅着嘴反问他。
“羡山兄,先坐吧,”沈慕枝站起来招呼傅啸坤落座,“今天是成蹊找我吃饭的,我想大家都认识,就没有避讳他,是不是我太自作主张了”
傅啸坤上次在沈慕枝的订婚宴上没有见到孟成蹊,以为这两人彻底是闹翻了,没想到时隔不久,又碰到他们凑到一起,心里隐约有些不快。大概他内心深处对沈慕枝也有点成见,觉得他狡猾且难以捉摸。
他面子上倒没表现出来,和颜悦色地说“哪里的话,我跟成蹊老弟熟得很,见到他很亲切愉快呢。”
孟成蹊闻言,恶心得差点呕出来,赶紧抓起杯子灌下去一大杯晾凉的茶水。
因为孟成蹊在场,傅啸坤和沈慕枝尽拣了无关痛痒的话题聊,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放到私底下。涂家出事以后,傅啸坤在第一时间转移了仓库里的军火,然后与沈家父子达成了新的合作。在傅啸坤的人生哲学中,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只有手里握得到的东西才够可靠,因此对待涂金元的死,他显得无情且麻木。
沈慕枝敷衍了傅啸坤一阵,也知道今天谈生意是谈不成了,同孟成蹊又无话可说,便找了借口想要告辞。
孟成蹊一听他要走,急得六神无主,干脆冲上去堵住了包厢的门。
“成蹊,你这是做什么”沈慕枝失笑道。
孟成蹊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喘着气说“沈大哥,我今天找你是有要紧事。”
“哦,什么事”
他咽了一口口水,尽量放缓声音道“那个,涂延是我的好朋友,你能不能放他一马,不要杀他。”
“涂延你说的是涂金元的儿子”沈慕枝露出意外的神色。
“对对,就是他。”
沈慕枝站在门前打量了孟成蹊一番,仿佛像是第一次见他,随后他叹了口气道“成蹊,你不是小孩子了,还觉得社会上的一切是过家家吗凭你一句话就想让我爹放过他死对头的儿子,万一那人反过来要找我们报仇雪恨呢”
孟成蹊拼命摇头“如果涂延保证不寻仇呢你们是不是可以饶他不死他现在也不对沈家构成威胁了,要是”
“够了,”傅啸坤一声爆喝打断了他的话,横眉竖目地走过来抓住孟成蹊一只手腕,朝沈慕枝道,“小沈,我跟成蹊有点事情要谈,先走一步。”
说着,不顾孟成蹊的挣扎,他像拎一只小猫小狗似的将孟成蹊弄上了汽车。
第45章
傅司令实在是出离愤怒了。
孟成蹊这个贱骨头,平日里从不晓得主动来亲近他,连同自己说话都是一副捏着鼻子吃屎的嫌恶模样,仿佛他孟少爷是如何屈尊纡贵才会与自己这号低劣人物有交集。现下倒好,为了涂金元那毛都没长齐的混蛋儿子,孟成蹊居然低声下气地去求沈慕枝
傅啸坤自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关上车门气咻咻地想涂延算个什么东西以前不过是有他老子撑腰,没头没脑地神气了那么几下,等他老子一没,他连给老子提鞋都不配一分钱不值的东西。
孟成蹊也是同样的火冒三丈。他好不容易把事情说出口了,就等着给沈慕枝做思想工作松动松动沈家对涂延的防备,他酝酿了一天的满肚子话,被傅啸坤横伸出来的一脚打断了,简直岂有此理。
“放我回去,你个有病的死丘八”他像点燃的鞭炮一样在车里炸开了,边骂边摇头摆尾地反抗傅啸坤的桎梏。
傅啸坤一把抽出孟成蹊的领带,将他的双脚捆起来,一只手就制住了对方的上半身,没好气问他“回哪儿去”
“回哪儿都不干你的事,”他伸头够到车窗,朝酒店门口三三两两的人群喊,“救命啊,快来人,有人绑架我”
前面驾驶座的李副官还是个要脸的人,怕他乱喊乱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连忙将车子启动了。
孟成蹊见状急了,猛拍着车门说“停车我要去找沈大哥说话。”
“说个屁,”傅啸坤伸手把他脑袋捞了回来,探身过去捏紧了他的下骸骨,用一种 y 毒的语气说道,“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涂家完了,涂延早死晚死,还不照样要死”
“闭嘴,不许你胡说”孟成蹊恶狠狠地瞪他。
傅啸坤凑近他,干燥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耳廓“呵,我偏要说,涂延那家伙死定了,沈家不会放过他,警察也不会放过他,他是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得以诛之。”
孟成蹊愣了一下,随即爆发似的推开他,拼命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
他扭动身体叽叽喳喳嚷了起来“停车,让我下去,我要去找沈大哥”
傅啸坤忍无可忍,扬手甩了他一巴掌,车厢里登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