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咱们这交情,我做什么要骗你。”
“可是我看他挺好的。”
这话无异于往热油锅里加水,涂延轰地一下炸了,手上的力道掐痛了孟成蹊“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
“痛痛,快放开我,你脑子坏掉啦”孟成蹊推搡他,嘴上骂骂咧咧。
涂延气得双目通红,发狠地说“我不放,他娘的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你把我当什么了”
“涂延,”孟成蹊两腿踢蹬,虽然脚上没敢使大劲,“好端端发哪门子疯,你放手。”
涂延干脆两手一圈,将他禁锢在怀里,任他扑腾着挣动不止。
恰好曹瑞林也过来解手,看到扭成一团的两人,以为孟成蹊又惹了事端,心中警铃大作,慌手慌脚上前劝架“冷静啊二位,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的,非要打架呢”
涂延和孟成蹊想起这还是在公众场合,登时觉得丢人,拧在一起的身体就此分开。
曹瑞林尽职地做和事佬,向涂延道歉说“对不起啊这位先生,成蹊不懂事,我替他向您赔罪了。”
涂延一听又不开心,心道混账,你跟成蹊是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道歉吗
“我们刚才在闹着玩,没有打架。”他干巴巴解释了一句。
孟成蹊对涂延厚脸皮的功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但面上故作轻松一笑“哈哈,可不是嘛瑞林,你眼神不行,我跟涂延明明是朋友,哪会动真格”
曹瑞林看这两人一唱一和说瞎话,无语地摆摆手,进了洗手间。
等他方便完出来,两位朋友还站在原地,互不相让地争执着什么。
他不放心地挤进他们中间,用手臂隔开两人,找了个话题对孟成蹊说“现在回去太早,你想去跳舞吗沈兄说酒店二楼有个舞厅挺出名的。”
孟成蹊听是沈慕枝推荐,不费吹灰之力做了决定“去。”
涂延根本不会跳舞,但岂能眼睁睁看孟成蹊跟了沈慕枝去,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沈慕枝见到涂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用一种礼貌的疏离对待他。涂延也以相同的冷淡回敬,两人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临时扮演起君子之交淡如水。
众人坐电梯下到饭店二层,华丽的舞池里已有不少随音乐起舞的男男女女。四人因着年轻体面的外形,不多时都各自找到了舞伴。
孟成蹊和一位穿金色旗袍的女子跳舞,眼睛却牢牢黏在了沈慕枝身上,舞池的灯光打在沈慕枝的脸上,加深了他刀刻般的英俊五官。美色误人,孟成蹊魂不守舍地跳着,为此错了好几个舞步。
沈慕枝和一高挑的犹太混血美女连跳了三支曲子,后来换成卷发的圆脸本地姑娘。舞伴来来回回换了三四个,他也跳累了,便去隔壁的酒吧喝啤酒。
孟成蹊正要跟着去,看到了呆呆立在舞池边上的涂延,奇怪道“诶,你怎么不跳了”
“我不会跳,舞伴都跑了。”涂延落寞地垂下头,连头发丝都表达着哀伤。
受他相貌的蛊惑,姑娘们的确是趁兴而来,但很快败兴而归。因为涂延永远迈不对脚,在被他一次次踩痛脚之后,再好脾气的小姐都急得吹鼻子瞪眼,骂他赤佬。
涂延等在外面的时候,又看到沈慕枝在舞池中如鱼得水,风度卓然,舞姿俊逸非常,心底越来越冷。他自暴自弃地想难怪孟成蹊不想跟我做挚友,老子处处比不过那个姓沈的。
孟成蹊不忍心看他一脸生无可恋,拍拍他道“笑话,跳个舞还能难死人了走着,我教你。”
“你不和我生气啦”
“不生了,但我的事,以后你让我自己拿主意,可以吗”
涂延见他不容置喙的态度,不情愿地点点头。
孟成蹊拉着涂延返回舞池,先把交谊舞的姿势和要领跟他讲了一遍,然后左手搭涂延的肩,右手扣住他的手指,叹息说“为了你本少爷第一回 跳女步,作孽,把手放好,准备好了吗”
涂延和他面对面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他不由脚底发痒。右手僵硬地搂在孟成蹊的腰上,他只听见自己暗哑地说了声“准备好了”,孟成蹊就带他滑了出去。
跟着孟成蹊嘴里念的口诀,涂延终于学会控制双脚,勉勉强强舞动起来了,不过他又有了新的困扰。右手贴着孟成蹊柔软的腰肢,他感觉有股电流从掌心蹿到后背,又从后背流到脚底,酥酥麻麻的感觉占据了他半边肢体,痒得他神思昏聩,却不能去挠。
他复又把注意力转到孟成蹊的脸上,灯光流过他饱满的额头,秀气的鼻子,然后停驻在他鲜艳的嘴唇上, shi 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某种多汁的水果。那种麻的感觉又来了,裹挟了炽热,涂延发现自己正在不停冒汗。
可能连孟成蹊都听到他气喘如牛,终于停止了这场不甚成功的舞蹈教学。涂延从舞池下来的时候,身后粘腻冰凉,用手一摸,整个后背都 shi 了。
叫上其他两个同伴,四人在酒店楼下告别。曹瑞林和沈慕枝都带了司机,各自乘上汽车走了。孟成蹊是坐曹瑞林的车来的,眼下涂延执意要送他回家,就没有推辞。
孟成蹊在外面玩了一天,早就累了,车子开了没到两公里,他脑袋一歪,睡了过去。睡眠中软趴趴的身体由车子一颠簸,靠在了涂延身上。呼吸拂过他的脖子和耳朵,涂延一个颤栗,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在跳动,身上痒,心头也发痒,总之全身没一处不痒,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
涂延把孟成蹊上身扶起来,靠到车门上之后,那股奇异的感觉竟然消失了。
“我这是出了什么毛病”涂延在浓稠的夜色中,兀自疑惑不已。
第8章
孟成蹊到家已是夜半时分,熄了灯的孟公馆万籁俱寂,犹如一个酣睡的婴儿。他没开灯,摸索着换了鞋,然后放轻脚步往楼上走。走到三楼的时候,他不得不停住了,楼梯口堵了一个小山包似的黑影,原是有人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