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他们会很聊得来。说不定,他们能成为朋友。
暑假很快过去,梁涛顺利考上了实验班。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只考上了第三名。并列第一的两个人里,其中一个就是叶离,并且二人同样进了实验班。这让梁涛对叶离的兴趣越发浓厚了,期待和激动的心情按耐不住。
他想尽快和叶离说上话,告诉他“我们俩是同类”,然后鼓起勇气、尝试着说出“能和我做朋友吗”。
同样是单亲家庭,同样是每天努力学习力争第一,同样是回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同样是不被人欢迎的孤僻 g 格。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与叶离一定能聊得来的。
到了开学那天,梁涛站在叶离身后不远处,企图与他搭话。
叶离正侧头和一个他似乎很熟悉的人聊着天,梁涛便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去听。
“这些课程真是浪费时间”、“比起这个,我更想要竞选班长,认识更多的人”。
梁涛企图走过去的动作,和抬起来准备打招呼的手,忽然顿住了。
他发现,自己想象中的“同类”,其实并不是同类,而是一个与他截然相反的“异端”。
鼓起的热情瞬间凉了一半,接下来一段时间,叶离的表现也证实了梁涛的猜想。
理应被同学们排斥厌恶的叶离积极竞选班长的职位,不过一星期的时间就成为了大家心目中理想的“好班长”。上课回答问题的时候表现的轻松有余,下课时间也从来不会安静看书预习下一节课的内容,而是满学校的跑来跑去。
被老师使唤被同学纠缠,还表现的乐此不疲,真是傻得不得了。
等着吧,下次考试你就会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了。
每当叶离和别的同学说话的时候,梁涛都会用不赞同的眼神偷偷看着叶离,期望叶离马上醒悟过来,然后重新与他站在同一个世界里。
可谁知道,最先明白事实残酷,最先被打击到的却是他自己。
初中的同学,明显没有已经和梁涛认识了六年之久的小学生那么好说话。
开学还没多久,梁涛就被班上的几个同学堵在巷子里打了。
第二天和老师告状,老师爱答不理的敷衍他“我知道了”。来到班级里,也没有一个人过来问他“你怎么受伤了”。似乎人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在偷笑,窃窃私语的声音仿佛都在嘲笑他。
叶离找上他的时候,梁涛对自己这个“背叛了的同类”表现的格外愤怒,他在想为什么只有我遭遇这种事情,你却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争吵了两句后,他被叶离狠狠甩了一巴掌。当时梁涛甚至听见几个同学坐在位置上看着他被打,然后欢快的笑出了声。
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上下彻骨的冰冷,仿佛落入了无尽深渊。
当天下午,母亲来到学校,和那些学生的家长大吵了一架。回到家里,母亲教训了梁涛,说他“不应该和那些混混扯上关系”,梁涛默然不语。
一星期后,月考成绩出来,因为种种原因扰乱了思绪,梁涛最终只考了班级第四,年级第十。
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了。
“为什么你没有考第一”母亲将考卷砸到了桌子上“你在学校里有认真学习吗是不是又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了你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你明白吗”
“我没有。”
梁涛低着头,脑袋重重的垂向地面。
“那个叶离呢就是你们班的班长,他考了多少”
“班上和年级的排名都是第二。”梁涛记得很清楚道“比第一的那个人,思想政治低了两分。”
母亲深深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会考得这么差。”
“对不起。”
母亲说“别的同学也就算了,可是那个叶离,他比你要辛苦多了吧一个人住,洗衣做饭都要靠自己不说。学校里还担任着班长的职务,私人时间肯定比别人少。这种情况下他都能考第二名,为什么你不可以”
“我”先是不甘心的一声辩解,然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垮下肩膀。弯曲着后背,脑袋低得像是要贴在地板上一样。“我也不知道。”
“好好像他学习”母亲说“我怎么会把你养成这个模样前几天那几个打了你的学生家长已经和我道过歉了。以后不要再给我做这种蠢事了。学习不好也就算了,人际交往也那么愚蠢怎么行不就是过来问你两道题目,竟然说什么让你学会了考试排名排在我前面怎么办,一般人会说这种话吗你的情商怎么这么低”
梁涛震惊地抬起头,不敢置信道“什么可是”
母亲看起来很疲惫“处理这件事的时候,那个叶离跑上跑下的,说话办事井井有条,每个家长都说他好。我也看见了,确实是有一套,你既然和他是一个班的,就跟他多学学。”
“”放在桌子上的拳头紧紧握住,梁涛低着头,不敢让母亲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