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笔刷刷刷地写得飞快,心不在焉地答道“国内。”
邹禾识趣地闭嘴了,趴在桌子上玩手机,一头粉毛显眼又张扬。
中间茶歇的时候,徐蘅放下笔,活动了一下写得发酸的手腕,老师正在和坐在前排的学生闲聊,徐蘅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当作做听力。
老师“你们经常去吧,同 xing 恋中心。”
徐蘅悚然一惊,像受惊的狐獴似的突然坐直。
同学“哈哈哈哈哈哈是啊,老师也去吗”
老师“老师年轻的时候还逃课去过呢。”
徐蘅吓得不轻,转头去看同样听到的邹禾,发现邹禾正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得很欠揍,问道“你也是吧”
徐蘅一脑门问号“是什么”
邹禾“gay啊。”
徐蘅“”
邹禾把徐蘅的笔记本拿过来,在空白处给他写了两行日文“你听错了吧,你是不是把ゲームセンター游戏中心听成了ゲイセンター同 xing 恋中心。”
徐蘅看了看,掩饰 xing 地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没、没有啊”
邹禾咬着笔头,开心地敲了敲桌子“下课后一起去玩啊。”
邹禾是个精力充沛的小孩子,日文比徐蘅熟练不少,能看出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漂洋过海来学个化妆跟闹着玩儿似的。邹禾会拉着他到处逛,一人拿着一罐啤酒沿着路边走,流浪猫“喵”一声钻进灌木丛里。
远处,葛西临海公园的摩天轮正在缓慢地转动,观览车上的霓虹会随着时间而变化。
徐蘅掏出手机,对着远处的摩天轮拍了张照片。
邹禾呵着白气,说道“你想坐吗不过摩天轮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坐”
徐蘅惊奇地看过去,没想到邹禾这样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居然会说出这么纯情的话,邹禾脸红“看什么看。”
徐蘅摘下手套,发了条朋友圈,配的图就是摩天轮。
邹禾凑到他隔壁,用肩膀撞了撞他,挤眉弄眼地问道“有对象了吧。”
徐蘅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跳上狭窄的绿化带沿,像走平衡木似的一步步走。
陈昂看到徐蘅的朋友圈时,他刚从陈婧家走出来。陈婧和丈夫周成安已经分居了,周成安搬了出去,他原本还不愿意,但这间婚房是陈婧用积蓄全款买的,周成安最多也就跑了跑装修,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理直气壮地赖死不走。
陈昂前两天刚好把车卖了,已经坐了几天公车和地铁,卖车的钱和积蓄凑一凑,差不多可以把余下的房贷一次还清,等到还清房贷之后,他打算把房也给卖了。地段极好的单身公寓,陈婧工作的电视台里很多人有兴趣,也能转手个好价钱。
他联系过何岸,何岸还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开画廊那回事儿,推了朋友的微信给他,还打趣了几句“国家公务员打算下海了”
“是是是,”陈昂随口回应,“准备上架了,到时候记住点我出台。”
等联系上了何岸的朋友,陈昂才发现事情棘手。何岸的朋友叫李巍,手上有些艺术家资源于是就打算开画廊,定位的是高端画廊,定的位置是城市cbd的闹中取静处,装潢价钱无一不高端,谁知道曲高和寡,开业数月,入不敷出。
陈昂在留学的时候除了炒股赚外快之余,也掺和过画廊投资这一块,但国内外的艺术环境毕竟不一样。李巍摆明了和何岸是同一挂的人,人傻钱多,只是钱已经赔得差不多了,还没等陈昂摆明车马就急急忙忙地称兄道弟,急的不行,再不改善经营,下个月的租金就给不出了,画得 jian 卖了。
陈昂跟他聊了一个下午,把李巍的底探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陈昂陆陆续续地把家具东西搬到新住处,他辗转找到了徐蘅之前住的地方的房东,一口气租了大半年,房东欣然转租给他。
陈昂第一天推门进去的时候,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房东还没清过房子,徐蘅有一些带不走的东西还放在原处,那一朵婚礼上陈昂送他的新娘花球做成的干花,还放在原处。空气里除了久未通风的尘土味,还残留着一点点徐蘅的味道。
徐蘅不用香水,这一点点味道说不清是什么。
那一天,陈昂什么都没有动,躺在徐蘅已经月余没有睡的床上,做了一晚的梦。
第41章
等到度过了极为难熬的适应期之后,徐蘅又开始固定每周做直播了。直播的内容大多是最近学习研究的妆容,他偶尔会把邹禾拉来做模特,因为邹禾的眉眼立体精致一些,相比起来,徐蘅微微下垂的眼睛显得懒洋洋的,总是会吃掉一部分眼妆。
邹禾随 xing 又不拘小节,虽然有时娇气挑剔一些,像个不吃人间疾苦的少爷,徐蘅有时候觉得邹禾这点和陈昂有些像。他们彼此知道 xing 向,而且邹禾似乎有个暗恋多年的对象,两人相处起来颇为轻松。
徐蘅恢复直播之后的第二次,他就看到了那个因为打赏金额巨大而金光闪闪的id,头像是系统默认里随便选的,资料一片空白, xing 别也没填,是个英文名,“chris”。
邹禾连坐在那儿当模特的时候也每个定 xing ,像屁股长了钉子似的动来动去,一惊一乍地叫道“哇,你有个土豪粉丝,也太爱你了吧,唔”
徐蘅正在给邹禾高挺的鼻梁刷修容,手都停了,连忙去捂邹禾的嘴。邹禾吱哇乱叫,拼命躲,大喊道“妆花了,花了”
徐蘅一脚踹在邹禾坐着的椅子上,把他连人带椅子踹出了镜头,清了清嗓子,眼睛往摄像头看了一眼,又挪开目光,手上拿着的化妆刷无意识地在手心里扫来扫去。
“嗯,谢谢,谢谢打赏。”
从那次开始,这位土豪粉丝就没有缺席过一次徐蘅的直播,像是一种隐秘的陪伴,是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秘而不宣的相见。徐蘅开始渐渐地会在直播里聊一些自己在日本的见闻,讲讲生活中的小事,从早上出门偶遇的流浪猫,到晚归时风太大,有时候惊觉在美妆直播里提起无关的东西太多,会窘迫地结束话题,轻声说一句“下次再见”。
有点开心,又有点难以忽略的难过。
知道有一回,直播过半了,熟悉的id一直没出现,整个直播过程中徐蘅都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到结束。
出什么事了
徐蘅想来又想去,好几次点开陈昂的微信聊天界面,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怎么没来看我直播。
这样问也太傻了吧。
徐蘅窝在窗边的懒人沙发里,拿着手机,苦恼地皱起眉头。
陈昂不是有意要错过徐蘅的直播的,他回家吃饭了,才刚进家门,就感觉到了家里的气氛不同寻常,他今天早上刚刚递交给部门领导的辞呈正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陈正德的脸色黑如锅底,贺婉不知所措地说道“小昂,你这是闹哪出啊,你爸气坏了。”
陈昂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了,递交辞呈不是小事,一层层往上递,最后肯定得递到陆依然他爸手里,但他没想到这么快。陆依然也来了,坐在旁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