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骂的恶毒,可卫无忧松了口气,至少,婆婆不会让她死的。
尉迟林等人,察觉不到眼前的人的修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杀意凛然,
“其心险恶,连妖都不如”,婆婆叹气,黑袍底下不断涌出黑雾,弥漫开来,遮蔽双目,只听的有细微的破风声,穿过黑雾,转瞬割破贾风的喉咙。
高骆面露震惊,发出风箱般的声音,鲜血从喉咙涌出,尉迟林反应最快,当下去抓阿乐。
眼看着就要够到阿乐的衣领时,黑雾涌动,叫阿乐转身也看不清眼前的黑雾里,是尉迟林齐根断掉的手腕。
尉迟林发出凄厉的叫声,仓皇逃去,黑雾顷刻就吞没了他,在胸前挖出拳头大的洞来。
快的看不见婆婆的出手,转眼间,琼真派的三人就丢了xg命。
当年,卫无忧救婆婆时,没见到她出手就昏过去了,此时,仍是看不清她的出手,待黑雾渐散,
三具尸首直挺挺地躺着,她才明白婆婆的修为高深莫测。
阿乐愣愣的看着眼前残缺的尸首,神情木然,嘴里发出一声轻呵,扭头朝着白老虎跑去。
白老虎匍匐在地,吼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悲恸、哀伤,小老虎蜷缩在地上,满身伤痕,没有了生气。
白老虎低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小老虎,见它一动不动,仰着头,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咆哮,惊的走兽飞奔,铜铃般的眼里,盈满泪水,哀嚎、怒吼,凄然、惨烈。
“妖亦有情,胜过这些道貌岸然,自称正派的修士”,婆婆叹气,摆手道,“念你丧子之痛,老身今日就不剥你的皮了,走罢”,
白老虎瑟缩了下,叼着小老虎往林中走去,“苏欢苏欢”,阿乐抱着它的头,泪如雨下,“你还有我,有我”,
“阿乐回来”,卫无忧喝道,白老虎若因伤心失去理智,会迁怒阿乐的,“姐,我,我要陪着苏欢”,阿乐偏头蹭着白老虎的脸,手抚着它的头,擦去它流下的泪水。
“阿乐回来”,卫无忧伸手要拉她,被婆婆一拐杖打下,“由她去,老身两次救你,你的命是老身的,下山去”。
卫无忧上前两步,拉住阿乐,见婆婆眸中冷光闪动,轻哼了声,颇为不悦,心知婆婆xg情古怪,若真惹恼了她,恐怕不会善了。
“阿乐你带上破云弓”,卫无忧手一扬,破云箭从贾风的断臂里挣脱,落到她手里,“你收好防身”。
“臭小子,快走惹恼老身,把你们都杀了”,婆婆不耐烦,拐杖拄地,“姐,婆婆不会杀你罢”,阿乐哭丧着脸,面露不舍,
“不会”,卫无忧抚着她的脸,郑重道,“卫乐,你长大了,如今和将来的路,都要你自行抉择”。
卫乐看着不远处白老虎孤寂的身影,点头,用力抱了下卫无忧,就转身跑了。
白老虎伏低身体,让卫乐坐上去,叼着小老虎,纵身跃下,朝着山谷而去。
卫无忧望着一人一虎离去的身影,神色平寂,可内心波涛汹涌,起伏难定。
为何生xg嗜杀的妖,懂的报恩救她,而所谓的正派修士,却不顾同道之情,谋财夺命;
经书上说,野鬼、邪魔、妖兽,y浊所聚,食秽恶,纵欲邪 y iacuten ,迷惑众生,嗜杀残暴,行道之士,明制御妖魔之法,以己身荡清邪魔歪道、斩妖缚邪,方使凶秽消散,大道常存。
天地分y阳,道法分正邪,自古不两立,邪不压正。
鹿妖易牙杀子献君,其所为是正,是邪竖刁自阉其身以惑君,其所为正,是邪
尉迟林等人对同道痛下杀手,谋财害命,其所为是正,是邪
虎妖舍命报恩,痛失爱子,其所为是正,是邪
“何谓正,何谓邪”,卫无忧喃喃自语,眼中茫然,经文、师父的教义,一时变得模糊,正邪之
道,她参悟不透。
“民间有窃国者候,窃钩者诛,其实不过是得势者正,失势者邪;哪有所谓的正与邪,善与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过是凭实力的优胜劣汰罢了”,婆婆拄着拐杖,哑声说道,
卫无忧沉默着没说话,婆婆轻哼了声,说道,“若没有实力,上清门、云华派岂能占住灵力精纯的山脉,拥有充裕的灵cao、灵石,以培养一代又一代实力不凡的弟子,而那些小的修真门派,没有地盘、灵石,只得依附大门派,上缴灵石、法器以求得庇护”,
“那他们又如何敢对云华派弟子下手岂非自断后路”,卫无忧疑惑问道。
“灵石、法器,珍贵异常,都缴给别人,门派实力只会不断削弱,小小的一枚筑基丹,对于云华派来说,不算什么,可对琼真派这种小门派,足以眼红到下杀手。
因为,多一个筑基期修士,门派就能多一分在这世上立足的可能,因为小门派在名门大派的眼里,就如凡人在修士眼里的地位,卑微如蝼蚁,轻易吞并”,
卫无忧沉默许久,她把婆婆的话在心中翻来覆去想了数十遍,这段话实在太过惊骇、残酷,她又想到了己柳、阿乐,一颗心沉了又沉,终是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婆婆。
婆婆难得说了一大通话,说完其实有点懊悔的,她才懒得搭理这入世尚浅的小子,浪费口舌,见着卫无忧看来一眼,手里拐杖重重拄地,斥道,“走罢”。
卫无忧顿了顿,走到高骆跟前,把他翻过身,取出他怀里的筑基丹,顺手摸出他的储物袋,主人已死,轻易抹掉神识,里有两瓶药和几块低阶灵石,连着流星锤,一股脑放进仓廪。
随即,她又搜了贾风和尉迟林的储物袋,高骆和贾风穷的叮当响,倒是尉迟林的袋里有不少丹药、符咒和法器,都被她毫不客气收走。
在修士、妖兽眼里,凡人xg命如cao芥,她没能护住己柳,想要护住阿乐,护住身边的人,就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您的阿婆已上线
感谢娜娜的地雷。
第44章 黑驴
她的丹药、法器匮乏, 更何况, 这三人杀人劫财, 没什么好愧疚的。
婆婆拄着拐杖看她, 嘴角勾出抹笑意,哑着嗓音说道, “我差点还以为你真是块冥顽不化的石头,孺子可教”,
卫无忧没搭话, 把止血cao嚼烂, 敷在伤口,咬牙站起, 眼前一阵晕眩, “走罢”,
婆婆从怀里摸出个瓶子,在三具尸首上滴了几滴水, 黑烟冒起,传出作呕的难闻恶臭, 瞬息间, 就化作一滩黄浊的水, 连骨头都没剩下。
卫无忧谨慎地打量着黑瓶,婆婆斜睨她一眼,“在路上,你若不听话,就让你尝尝化尸水的厉害”。
“小心可惜了你的淬毒炼体蛊”, 卫无忧捏住她不敢杀自己的软肋,不以为然的横她一眼,翻身爬上黑驴的背,“臭小子你”,婆婆语塞,拐杖指着黑驴,斥道,“下来”。
“婆婆修为不弱,难不成要跟受了重伤的晚辈计较”,以她刚才杀人的狠劲,卫无忧才不信她连走路下山的力气都没有,两手抱在胸前,好以暇整地说道。
话音刚落,后背就挨了婆婆一拐杖,疼的眼冒金星,黑驴一扬蹄子,把卫无忧摔了下去。
婆婆翻身上驴,身手矫健,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家中黑驴只认老身,你就负责牵驴罢”。
卫无忧揉着后背,方才的一杖,震裂伤口,鲜血涌出,疼的她龇牙咧嘴,一把扯过驴嚼子,翻身上驴,坐在婆婆身后。
“滚下去”,婆婆怒道,往后拍出一掌,卫无忧往后躲,失去平衡,忙伸手抓住她的腰,柔声道,“婆婆莫慌,我是女子”。
那一掌恰好拍在卫无忧胸前,打的她气血紊乱,扯着婆婆的衣裳,咳嗽好一阵,才踹过气来。
掌下微突的柔软,叫婆婆猛地收手,掌心沾上了血,啐道,“不懂规矩的臭丫头,脏死了,离老身远些”。
卫无忧勉强笑了下,四肢发软,倒在她后背,渐渐失去意识。
只在昏厥之际,她嗅到婆婆后背的衣裳带着一股清淡的桃花香。
卫无忧被晃醒时,觉得后背火烧火燎的疼,她动了动,发现手脚被绑住,挂在黑驴背上,颠的她头晕脑胀,腹背胀痛,“婆婆,放我下来”。
“哼,醒了”,婆婆屈指一弹,割断卫无忧手上的绳,她张嘴咬开来,翻过身去解脚上的绳子,黑驴突然尥蹶子,把卫无忧摔倒在地,疼的她撕心裂肺,身上的伤口又裂了,血渗出来,不由怒道,“婆婆,你绑我作何”。
婆婆轻嗤了声,“你睡觉不老实,浑身脏兮兮,就得绑起来”。
黑驴走在山间狭窄的路上,张嘴偷吃着旁边的树叶,不时被婆婆轻敲着头。
溪水蜿蜒而下,发出叮咚的击石声,清风拂面,婆婆微眯着眼,枯树皮的手,握着竹笛放在唇边,吹奏出一曲轻快的调子。
卫无忧听笛声悠远、绵长,暗忖婆婆的内力深不可测,她的身上泛着淡淡的血腥气,衣裳破烂,见着溪水,便忍不住浑身发痒。
“婆婆先走,我去清洗一下便来”,卫无忧看着溪水拐进一丛芦苇茂盛之地,后有山势,前有芦苇,颇为隐秘。
她四顾左右,没有人迹,脱掉破碎衣裳,身上有十几道纵横交错的刀痕,最重的一处深可见骨,浑身沾满血渍。
她仔细擦净血渍,从仓廪里取出搜刮的尉迟林的丹药,金创药、凝血丸,皆是外伤良药,她嗅了嗅瓶口,把凝血丸吞入腹中,金创药洒在伤口上,疼的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