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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各自想心事，她没有送她，直到门外传开“呯”一声关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难言的委屈借着泪水发泻出来。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似乎以前的温馨从没有发生过。

    十八

    舟一回到家很晚了。看到她情绪不佳，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心想，回来就好。

    但江舟就把这次晚归事件全部归疚于林原。在她看来，她们的隔离措施作得不错，舟一和小段相处也不错。她相信舟一是和她一样的，会认清现实，回归“正常”。如果没有林原，这个过程会更快一些。就像她当年一样。

    她想起一个人。

    谢嘉许，她的高中同学，是个特别会聊天的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江舟与林原的事，她俩分手后她还遗憾过一阵。她就属于那种特别能倾听，又特别能聊天，对各种信息极度敏感，能把碎片的信息组合成一个完整事件的八卦能手。

    江舟觉得，谢嘉许或许有办法去劝动林原。

    谢嘉许表示，接到这个任务，她一开始是反对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同志不要太平常好吗，何况林原又是那么优秀的人，人漂亮学历高钱又多。又何况两个人还两情相悦，做这种劝散的事不符合和谐社会的初衷。

    “但是”，她又说了，“江舟你是我朋友，我就是为了朋友没有原则的人。”语气中透着无奈和自嘲。

    谢嘉许对林原说，江舟和她妹妹之所以先后被林原吸引，而林原又先后喜欢上她们两个，是有基因上的原因的。具体哪段基因，又是如何控制，现在科学上还不能解释。但基因是遗传而来的，她们继承了相同父母的基因，江舟最后放弃了林原，过着结婚生子的日子，证明她妹妹也是会这样的。

    “与其以后要离开你，还不如早点结束呢。”谢嘉许说。

    林原说“可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就算是亲姐妹，也是千差万别，不可能一模一样吧。”

    “但是不能排除她们是一样的可能xg。”

    “你怎么证明”

    “让她自己选择。你和她谈着恋爱，比那个小段早出现，你是有优势的，所以，你可以先放手吗”

    原来坑挖在这里

    “如果她可以接受小段，你为什么要将她带入那样不平坦的受人指点的生活中去。你清楚你这种感情的坎坷，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尽量不要让她陷入这样的感情。”

    最后一句话，她听进去了。林原清楚，自己很爱她。可爱的结果，是要用放弃来表达吗

    “如果她是同志，她最后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谢嘉许还补充了一句，像是安慰林原，又像是安慰自己。

    “你很优秀，你绝对不会缺女朋友的。”谢嘉许见了林原后，也明白为什么江家姐妹会迷恋上她，几年不见，林原越亮了。她发自内心的这么说，这是几乎要倒戈的劝退师。

    我只是缺一个相爱的人。林原在心里默默地说。

    十九

    有两天了，林原没有回她信息。

    第三天，舟一出现在她办公室外了，看起来气冲冲的。

    林原不知道，她刚刚经历了由江舟授权的谢嘉许对她实施的另一场洗脑。

    她是来求证的。

    林原把她带到她们的小会客室，给她倒了杯水。

    “听说你工作要调回省城了”

    这是真的，她们的策划团队去年过来时，就计划等这边都稳定后，就陆续把工作交接给当地的团队，现在乔安这边的人也基本都接上手了，她们总公司的人也正着手撤离。这虽然属于公司内部的事，但并不是什么秘密，被外人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公司这么多本地人呢。策划部一直陆续地进新人。

    但其实林原可以自己选择回去还是不回去。作为团队的负责人，也因为舟一的关系，她原本是想再跟进一段时间。但和谢嘉许谈完后，她就提出了申请，希望能快点回去。

    “所以，你是根本没打算长久与我在一起的，是吗”

    只是没想到会遇上你而已。

    “你明知道你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为什么还要和我谈恋爱只是因为寂寞，玩一玩的吗”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姐姐呢

    “是不是我给你的新鲜劲过了，而你也刚好可以离开了”

    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忘了那晚在省城公园里她们的承诺了吗。

    舟一问了这么多其实都是反问。她多希望她能反驳她，可林原并没有正面回答。谢嘉许说的，也许她能接受男人，那就不用辛苦走同志这条路了。

    她想让她自己选择。

    “舟一，我就算去省城了，也能回来，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思考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需要我。”

    “是你说的，两个人在一起，陪伴最重要。你就不怕离开了，一切都会变化吗”

    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离开。

    但舟一却从她眼里错误地看到了无所谓“原来你真的不怕。你接近我，真的有别的目的。”

    这下轮到林原听不懂了。她微微侧耳，仔细听她说下去。

    “你告诉我你交过两个女朋友，你却从来没的提起过她们的名字”舟一一字一句地说。她突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难道那个大学里的女朋友是我的亲姐姐你也觉得不应该让我知道吗”

    “我”林原想说点什么，但发现这件事怎么解释都很无力，于是她说“以前的事，我怕你知道了有压力，没告诉也没什么不对。但现在，不敢公开的人是你，躲躲藏藏的人是你。”

    “你当然敢公开了，你这里又没熟人，而且你马上就要走了呀。我知道你都等不及你们团队整体撤离，就提前交了调动报告。可我还要在这里生活啊，你是不是喜欢看我丢脸。”

    林原惊愕，她交报告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她居然知道这事她很在意自己的私人空间，会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开。然而，舟一居然知道了自己生活之外的这么细节的事。她背后是谁他们是怎样打听她的他们会怎么议论她虽然对于大多数人，她并不在意他们的议论，但这话出自舟一口中，但想打听明白。

    还有，她说了“丢脸”和我在一起是“丢脸”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交了报告”她问话的重点已经转移了，却给舟一造成了错觉，使她认为自己刚才的反问都成立了。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吧你只是玩够了，想早点离开了吧。你接近我，也不是因为爱我，只因为我们江舟的妹妹”

    “先后与两个亲姐妹，让你觉得很刺激吧”

    毫无预兆的，舟一被泼了一脸水。

    林原一脸冷漠，站起身是径直出去，留下狼狈不堪的舟一。

    二十

    到四月末的时候，两个人的心里开始恢复平静。在彼此生活中留下的涟漪也似乎慢慢消失。

    林原早已回了省城。而舟一，忙着应付段临星越来越猛烈的爱情攻势。

    段临星是老江从公司里面挑出来的优秀小伙子，他稳重、勤勉，但办事又很灵活，老江很愿意把他带出去谈业务，他兴趣爱好广泛，和一些年轻的客户能很好地打成一片。渐渐的，也就成了老江心里女婿的不二人选了。

    在长辈的鼓励下，小段也毫不掩饰地追求起舟一了。在小段看来，老板的女儿这个身份，是有点减分的，他段临星可不是那种要靠老婆和老丈人上位的人。但江舟一是个美女，这倒可以弥补她上述那个缺点。

    两个月下来，他对自己越来越来越有信心。舟一虽然从来没有主动对他示好过，但也很少拒绝他的邀请。上次爬山时舟一脚下一滑，是他及时揽她入怀，才不至于摔倒。他回味那个拥抱，觉得舟一是不会拒绝他更进一步做点什么的，只是自己没有创造机会。

    于是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小段邀了好几个朋友，去邻市一个古村落游玩。

    舟一之所以答应他出来做一个在外留宿一晚的旅行，一个原因是，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俩是一对儿舆论真的有强大的心理暗示。二是她自信自己对小段有绝对的控制权，她确信在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他不会对她无礼。

    这一整天，段临星都处在隐隐的激动中，一想到要与晚上要与舟一同住一个房间，他就兴奋。白天的整个行程，她对舟一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得无微不至。舟一感受到他的殷勤，感觉到他似是无意地和她的肢体接触，觉得整个旅途非常乏味。

    她不禁想起了林原，她们俩都还没有出去旅游过呢。只有那次去了省城的周末，是她唯一一次和她在一起超过24个小时。

    到晚上住宿的时候，舟一显出一点不自然。她承认段临星人很不错，他幽默大方爱干净，对他的老板也就是自己父亲不卑不亢，做朋友应该很好的，但她始终没法让自己从心里接受他成为自己的男友。一个重要的标志就是，她不愿意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舟一去洗澡的时候，小段就坐在沙发里心猿意马地看着电视，他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想像舟一在里面的情景，他体内的某种激素水平在不断上升。

    本来看美人出浴，也不失为一件愉快的事，但当他看到她穿着像明天白天要出门一套行头出来时，顿觉失望。

    “没带睡衣吗”他脱口而出。

    舟一没有回答，让他去洗澡。她觉得自己要想想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好像一切眼前的一切都跟自己很遥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