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差提笼架鸟。

    团队的主麦是宋和彦，他伶牙俐齿擅长接梗抛梗，场面话也说得漂亮，公司让他配合着点陆千江，多带带内敛的队友，他一律照办。

    从出道那一天开始，他们都是同船的渡者，要沉一起沉，要浮一起浮，自己稍有不慎，被拖累的是一群人。

    这与责任心直接挂钩，等同于对人品的考验。宋和彦自问自己这几天处处有所桎梏是不好受的，然而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由不得他耍脾气。

    宋和彦认挨是认挨，痛骂自己矫揉造作之余，心里憋了一股气没发 xie 出来，在情绪临界点好巧不巧遇到了极不爽快的事情，一天之内再遭多重叠加，直接炸了。

    缺少睡眠的情况下，宋和彦每天拧瓶盖都手抖。他的舞台眼妆要贴亮片，不知道化妆师用的什么胶水，把他皮肤弄过敏了，天天难受还不能挠，上完粉底盖住自己的泛红的脸颊，笑脸得叫敬业劳动力的强颜欢笑。

    去co音乐榜打歌的那天，他们下了车步行进入大楼，路两边都是赶来应援的粉丝。他是笑都笑不动了，发自内心感谢自己组合路线很拽很冷漠，他摘下口罩扯扯嘴角也没人说他摆臭脸。

    新人在后台要拜访同一期来录制的前辈们，几间休息室按次敲过去。这次还有个比他们早半年出道的男子偶像团体x，早半年也是早，他们见了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年龄小的也得鞠躬喊尊称。

    在他们出道以后，粉圈有如飓风过境，就算没去专注追他们，手机里也多半保存了他们的照片，或是留意或是掏钱。不知背地里有多少公司烧香拜佛，感谢crh的歌没被大众买账，否则圈里怕是直接更新换代。

    x与crh类型相仿，他们有一个粉头号召力极大，拍图好看且次次捧场，在买专辑送礼物上更是挥金如土，不料crh发布会后直接转去粉了crh，连微博号都不换一个，一群小妹妹跟着她爬墙。

    最是深情也最能薄情，大家心如明镜，但在真正来临时逃不了悲伤的反噬，况且x出道才半年，这也来得太快了。

    这次crh过来打招呼，陆千江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敲门前让所有人都控制一下，不要有什么冲突。x的七个人正在闲聊，还有一个人戴着眼罩，听见招呼声后一动不动。

    穆因瞧了他一眼，这眼罩正反戴错了，明显不想搭理他们。

    “秦余，来人了。”x的队长笑着提醒他。

    “谁点奶茶外卖了我的那杯放桌上就行。”秦余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真烦人。”

    陆千江道“前辈们跑行程辛苦了。”

    这段时间回归的艺人里，有哪个比crh还辛苦的没有。他们脱口秀节目上了四个，广告接了六个，签售会各地跑了八场，除了歌不怎么火，别的都挺火。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刚出道的才辛苦呢,。”x的主舞说话了，“待会儿下台了喝一杯”

    “不好意思，等一下我们要直接去做小问答。”宋和彦道，“有空一定。”

    这个电视台会每期都请人气最高的组合去录个视频，这次请了crh，如同踩了x一脚。宋和彦说得委婉，他本可以完全不提，但秦余的态度很差劲，台面下做戏都不屑得去做，这应该也是x的全体默许，他见了膈应。

    陆千江给了他一个不认同的眼神，x那八个人估计也强忍一口恶气，他们也不再继续讨人嫌了，用社交辞令讲了几句再送给了他们八张专辑，继续去敲下一扇门。

    别人还算热切，只是刚刚x那里让他们心里都不舒服，想着也不会真的那么小心眼吧，哪知舞台谢幕时，他们该和x挨着，而x则八个人贴在一块硬是和crh的位子隔开了一大块。

    crh的粉丝们没意识到这是堂而皇之的排挤，声称是王者自带隔离气场，开开玩笑过去了。

    宋和彦卸妆时气不打一处来，与此同时，休息室里吵成一片。

    周让大声嚷嚷些有的没的，哪位前辈好漂亮啦腿比脸还漂亮啦，台下某位粉丝哭得好像要晕过去了啦有点像猪叫诶，每一句都够他被拖出去杀头八百次。

    穆因在摘自己的耳环，长条挂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不小心失手把自己弄疼了，他发出“嘶”的声音来。

    陆千江在和林沒聊这次专辑怎么反响不大好，林沒安说要慢慢来。

    这个时候只有沉默的俞成蹊最合他心意，宋和彦先侧头一看，他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头。宋和彦再定睛一看，有个不是鱼是余的好友添加记录，险些跳起来，还好俞成蹊点了个拒绝。

    天忽然下起雨来，他们干脆跑去车上，宋和彦收到了粉丝找关系托进来的礼物，一手抱着个熊，另一只手提着个手提袋，出去时鞋带还散了，他踢着步子，不太想去系。陆千江注意到了这个，蹲下身很自然地帮他系上了鞋带。

    上了车后，宋和彦挤在最后一排，他一言不发地搂住熊，熊被雨水淋到了，松软的毛绒都塌了下来。穆因注意到他的沮丧，拍了拍他的肩膀。六人累得在车上打瞌睡，他们还有下一场表演。

    这是公司接的一笔失误单子，主办方不大靠谱，到场后连空调都没有。粉丝来的数量远超于场地所能容纳的范围，从台上望下去乌泱泱一片，挤得满头大汗。

    有的粉丝还是从外地跑过来的，她们在这里排队等了至少三个小时，见到偶像激动得不行，连疲惫都一扫而空。

    大家热得 xiong 口闷，经纪人说要么取消掉吧，他们也不缺这场小小的见面会了，而他们不忍心直接离场扫了粉丝的兴，还是决定继续这个行程。

    经纪人“哟”了声，对他们表示了赞赏。crh成功出道，等到回归期后，便开始要分配个人资源，这回归期好如他对crh六人的观察期，接下来资源要给谁，得看谁表现好。

    crh六人也懂这个道理，都揣度着经纪人的心思，争取能留下一个好印象。现在公司会给他们的资源就那么点，能拿多少各凭本事。

    穆因站上台腿都是软的，他耳朵边上音响开得很大，伴奏一放像是引燃，直接把他震到了，他心里腾升起一股凉意，没人知道他如坠冰窖，耳鸣声一度盖过了伴奏和队友们的ra，意识清醒过来时他早已跟着最熟悉的声音做起了动作。

    等到结束的掌声和欢呼似海浪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他眼前一花，还苦苦支撑着站定，随即听见闷闷的倒地声。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晕倒了，身体里绷紧了一根弦，弦一松他便能长久不醒。但是不是他，穆因浑浑噩噩地被推到了角落，让出了一个空地以留给林沒更多的空气。在粉丝心疼的唏嘘中，救护人员很快抬走了林沒，并给他戴上了呼吸机。

    大口地急促的喘息，这对穆因来讲多么熟悉，舞房里的日日夜夜，他便是躺在坚硬的地板上，紧闭着眼睛任由汗水淌下，疲惫与孤独盖住了他。

    卸掉粉底，穆因的脸一片惨白，经纪人忙完后到休息室，和他们说“什么叫聪明这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