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活在伪装里,挂上一张笑脸做面具,说话永远三分真七分假。我可以伪装成任何样子,伪装得久了,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秦叔,”韩墨回头,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像是专程点缀他那张漂亮脸蛋的首饰“我觉得自己是一张没有脸、没有灵魂的怪物。”
“哎呀你这孩子怎、怎么就哭了”老秦慌乱地放下手里的食物,走到窗边拉韩墨到沙发上坐下,又去洗手间拿毛巾。
韩墨趁此间隙伸头看了眼牛奶盒和面包袋,在盒子上看到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小针孔。他眼睛微眯,迅速恢复坐姿,眨眨眼睛,更多眼泪滑了出来。
短短几秒钟,老秦就从洗手间走出来。他来去都非常着急,从晾毛巾的杆上抽了一块就走,大概是不放心外面的韩墨至于是不放心他哭得伤心,还是他太过聪明发现什么,那就只有老秦自己心里清楚了。
韩墨伸手接过老秦递来的毛巾,把脸埋进毛巾里擦眼泪,说话声音发闷“秦叔,我做错事我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当乔阳跟我说他相信我、也希望我相信他,我我把什么都告诉他了,我把自己剖开,把一颗怦怦乱跳地心捧出来给他看,他接了我的心,沾了一手血,笑嘻嘻地亮给杨天河看”韩墨说着,慢慢蜷缩起来,用胳膊肘和膝盖护住自己的 xiong 腔,似乎那里已经没了心脏,疼得令他窒息。
“你,哎”老秦叹气,拍着韩墨的后背给他顺气。他粗糙的大手不时从青年人白皙纤瘦的脖子上划过这个人的脖子跟他的脸一样精致漂亮,只要别人一用力就能亲手掐断。
“秦叔,你老实回答我,龙裔的内鬼是你吗”这时候,韩墨的软弱似乎释放干净了。当他从毛巾里抬起脸,几乎已看不出哭过的迹象。他专注地逼视着老秦,一字一顿“给我一句实话。”
老秦脸上变色,嘴唇抖了抖,颓然地后退两步坐在床上,双手不安地交握,低声说“对、对不起墨狐狸”
“真的是你。”韩墨叹气,柔声问他,“为什么”
“我、我对不起你”
“到底为什么”
“有、有人跟我通风报信了我知道龙、龙、龙裔想搞墨阳,所、所以主动跟他们联系我说我可、可以帮他们毁、毁了墨阳但、但他们必须留、留下你”老秦艰难地说。
韩墨的眉头皱起来“为什么”
老秦抿嘴,从口袋里 o 出手机来打字“墨狐狸,我想除掉教授、兔兔和小太阳,他们始终在拖累你,你跟他们混在一起,太累了。”
“除掉他们你就没有想过会连同我一起除掉吗”韩墨言语中有些怒气。
老秦着急地摇头,指头飞快按屏幕“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你那间所谓的安全屋里装的肯定不是墨阳的行动存档”
韩墨挑眉“你知道可你那天表现得很吃惊的样子。”
老秦左脚不耐烦地轻轻蹭了一下地面,脸上却挂着温和纵容的笑,打字“傻孩子,你怎么会骗过我我可是带你行骗的领路人,还算你半个师父呢。”
“原来如此”韩墨沉思,“你觉得那三个人是我的拖累,所以干脆联合敌人帮我甩掉包袱秦叔,你看不惯其他人可以直接跟我提,怎么能这样自作主张”
老秦叹气,看起来想起疼爱孩子却好心办坏事的蠢爸爸,打字道“我跟你提会有用吗你这孩子心那么软,舍得丢开他们不管吗兔兔和老秦的退出已经能算皆大欢喜了吧你想起他们不还是伤心吗”
韩墨有点孩子气地撇撇嘴。
老秦被逗笑了,伸出大手揉揉青年的头发“你、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又、又生 xing 善良世人都、都以为你墨狐狸钢筋铁骨、心狠手辣只、只有我老秦陪你一路走来,看着你一点点成长,知、知道你有多善良就、就连当时给你爸爸报仇,你、你都狠不太、太下心傻孩子哟”
“秦叔,就算是为我好,下次也不能再自作主张了”韩墨从自己脑袋上把老秦的手抓下来,握住,语重心长,“虽然你总教育我骗子不能信任任何人,但你心里知道的,我把你当第二个爸爸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在龙裔的事情上背叛了我一次,千万不要背叛我第二次如果这个世界上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我怕我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说到最后,他拼命看天花板,才能忍住眼泪。
老秦的眼眶也红了,两滴浊泪滑下,站起身抱住韩墨“好、好秦叔以后什么事都跟你商量上次是秦叔错、错了你原谅秦叔,啊。”
一老一少温情相拥,画面父慈子孝无比动人。
抱了一会,韩墨红着脸推开老秦,似乎为自己的幼稚而羞赧,他嘀咕一句“我肚子都饿了”伸手去抓桌上的面包牛奶。
“哎,哎”老秦伸手拦住他的动作,迎着韩墨困惑的表情咧嘴一笑,“已、已经到午饭的点儿了,别、别吃这些,叫上大虎小鼠,咱、咱们去餐厅吃吧”
“也行,那我换衣服。”
“好。”老秦应声,拿起牛奶和面包走出房间,敲门进了大虎和小鼠的屋子。
随着房门“砰”得一响,站在衣橱前的韩墨动作一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着身子站在换装镜前,审视自己一会,在镜子上哈了口气,用手指画了个极其卡通的太阳,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唇印。
下午2点半。阳城的西城公安分局二楼会议室。路锦瑟神情严肃地跑进来,向站在白板前写写画画的杨天河汇报“头儿,刚跟熙城的线人接上头,得到一条重要情报大虎和小鼠昨晚搞了一包恰特草。”
“怎么,他们俩吸毒”杨天河问。
路锦瑟意味深长地说“他们两人都不吸毒,且没有贩毒案底。”
杨天河双手抱怀,手指在胳膊上敲了两下,吩咐道“立刻跟熙城警方联系寻求支援,包围墨阳投宿的酒店,展开突击扫毒行动,声势搞得大一点,敲山震虎。”
“是”路锦瑟跑了出去。
“恰特草是什么,毒品吗”原本坐在桌边翻资料的乔阳问面色同样严峻的陈洋。
陈洋叹气“是阿拉伯那边的一种软 xing 毒品,晒干了看起来跟茶叶差不多,一般生吃或者冲服,效果跟相似,毒效惊人且成瘾 xing 大。”
乔阳脑子转了两圈,腾得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天河“他们是买来给韩墨用的他们要让韩墨染毒操”
“嗯。乔阳,你带好证据,咱们立刻去熙城,我会想办法安排你避开老秦,见韩墨一面。”
经济特别行动署杨天河小队的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收拾东西下楼。杨天河把自己跟乔阳安排在一辆车上,自己开车。
车内静悄悄的,直到过了收费站开上城际高速,杨天河才开口“乔阳,我早上说的话比较过分,你别往心里去。”
“嗯说我是疯狗那段”乔阳托着下巴盯着车窗外快速划过的景色,“其实你并没说错,我今早实在太丢脸了又或者说,其实我一直都非常没用。仔细想想,虽然我听你的建议加入了墨阳,却一定忙都没帮上韩墨。”
杨天河沉默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