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盛原本打算在家吃完晚饭再回警局, 但刚收拾好衣服,齐琪的电话就来了。
“新盛, 有人跟着我, 我好害怕。”她边哭,边惊恐不安地说。
闻言,他没再停留,很快赶过去。
一小时后。
新盛将齐琪带回他住的公寓。
“这段时间你就住这吧。”他将齐琪的行李放好,走到客厅倒一杯水,递给她。
齐琪脸色惨白,眼眶发红, 自从齐正一出事后, 她的情绪一直不好。
没有接水,她依旧睁着眼睛, 神经兮兮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拍她的后背, 新盛低声说“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这是警局公寓, 住的全是在公安系统工作的人, 小区有门卫, 进出需要审核。
听到熟悉的声音,齐琪突然抱住新盛,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有余悸,“有人要抓我,有人要抓我。”
她时刻处于警备状态, 整个人的精神也很紧绷,见状,新盛坐在旁边,柔声安抚“不要害怕,这里没有坏人。”
当时他赶过去时,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可疑人,但耐不住齐琪一直坚信不疑,最后不放心她一个人,只好带她回公寓。
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齐琪窝在他怀里,声泪俱下“我想我爸爸了,我想见他。”
“他是个骗子,说什么很快就回来,大骗子。”她边控诉,边哭得像个泪人。
蓦了,抬头,紧紧抓住新盛的手臂,焦急祈求“新盛,你带我去见我爸爸,好吗我想见他。”
新盛面露难色,齐正一案目前正在审理,不能探监,加之犯人很特殊,没有上面批准,连他都很难见不到人。
这不仅仅是一桩大型贩毒案,齐正一能做到烟城首富,十年如一日掩藏身份,这背后一定还涉及很多人,不仅商界,甚至政界都可能受到影响。
无能为力,他拍着齐琪的后背,轻声抚慰“小琪,先睡一觉吧,你现在气色很差。”
齐琪摇头,一个劲地念叨“我不想睡,我要见我爸爸。”
新盛很无奈,他一向不会哄女孩开心,遇到这种事只能静静地陪着。
夜色沉沉,冷冽的寒风吹着窗户咯吱地响,不知道过了多久,齐琪自己哭累了,窝在沙发上不说话,慢慢的就睡着了。
沙发湿了一大片,新盛无力地叹气,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再打来一盆温水,将她湿腻的脸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他坐在旁边,看着床上的人,心里百感交集。一夜之间由人人追捧的小公主变成毒贩之女,这巨大的心理落差,她一定很不好受。
他对齐琪的感情很复杂,最初他很讨厌齐琪的性格,任性、霸道、自私,但相处久了也就适应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闪光点,她其实人很大方,心思单纯,生性活泼,不吵不闹时,就像一个小太阳,很有活力。
人心都是肉长的,几个月的相处,新盛对齐琪不是没一点感觉,看到她沦落成如今这个地步,他很心疼。
要说喜不喜欢齐琪,新盛觉得应该是喜欢,只是他没有任何感情经验,实在分不清到底是喜欢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
他心里很不安,如果齐琪知道她爸爸沦为阶下囚,是他利用了她,这后果他有点不敢想,以齐琪的性格,可能会恨他一辈子。
心里烦乱不已,他没再想了,起身将室内温度调高,再将窗户关好,才出门。
寒风瑟瑟地吹,地面上的枯黄的树叶被风吹着打了好几个漩,新盛拢紧大衣,走出警局公寓。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身黑色风衣的齐丰隐匿在墙角背面,眯起眼眸,目光阴沉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时间飞速而过,一眨眼新桐怀孕四个月了,进入孕中期,肚子跟吹皮球似的,一下子就大起来。因为怀的双胞胎,看起来比一般四个月的孕妇要大。
韩野每天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洗澡、吃饭、散步凡是能陪的他都陪。
朝阳别墅小区,新桐坐在沙发上,韩野抱着她,两人一起合看一本关于怀孕的书。旁边摆着一个收录机,正在播放一首悠扬轻缓的胎教音乐。
一曲毕,韩野将收录机关掉,手自然而然地放在新桐隆起的小腹上。
“有感觉吗”他关心地问。
新桐摇头,怀孕快19周,按理来说,胎儿应该会动,但肚子里的宝宝们很安静,一动不动。
她有点担忧,韩野安抚道“没关系,等再大一点,他们就会动了。”
新桐“嗯”了声,没再说话,两人继续悠闲地看书。
室内甜蜜而安逸,阳台上的水仙花飘来淡淡的香味,想到什么,她问“小野,我们还没给宝宝取名字。”
抬头对上她的视线,韩野说“大名让你爸妈取,我们可以取小名。”
这点新桐没意见,问“取什么小名好”
“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她摇头,要是有就不会问了。
收回视线,韩野垂眸看她凸起的肚子,摸着下巴琢磨。
“要不大宝宝叫元元,小宝宝叫烈烈”
“圆烈”新桐挑眉,不解地念了一遍,伸出手掌,说“你写给我看。”
一笔一划在她手心里写下“元烈”二字,新桐皱眉,想了半天,都没明白这个词有什么深意。
“有什么典故吗”她问。
韩野语气沉了沉,“没有典故,这只是我一个朋友的名字。”说到这他顿了下,加重语气,“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闻言,新桐眼珠子转了一圈,别扭地问“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如果是后者,我不同意。”语气里的醋意毫不掩饰。
韩野抿唇一笑,宠溺地掐她的小脸蛋,“是男性朋友。”
新桐脸红地抓住他的手。完后,她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敛下神色,韩野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他是我一个很好的兄弟,想以此纪念他。”
他表情有些凝重,新桐想应该是一段不怎么好的回忆,于是没再问了。
摸着鼓起的小腹,嘴角不自觉上扬,“元元,烈烈,从今天开始你们有名字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午饭过后,两人来到新装修好的婴儿房。
推开门可以听到风铃声,整间房是乳白色基调,墙壁贴着星星、太阳和一些小动物图案,左右两边各摆着一座木质摇篮小床,床头放着小海豚抱枕,中间铺着纯手工定制的软垫。
穿着一件红色紧身羊毛长裙,新桐站在婴儿房中央,韩野拿着相机,对她拍了一张。
这是他们每天都要做的,拍下妈妈每天的变化,然后做成小视频,当作纪念。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新桐嘟着嘴说“我又胖了。”
女人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身材,每次称体重时,只挑吃饭前,还要将身上的衣服都脱掉,好像99斤和100斤有很大区别。
男人和女人的审美观不同,在韩野看来,怀孕的新桐更美,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韵味,身材丰满,手感极好,每次穿紧身衣时,前凸后翘,某处呼之欲出,看的他喉干舌燥。尤其是到了晚上,怀里软玉温香,常常惹的他欲火焚身。
“怎么办我双下巴都出来了。”她摸着自己的下巴,又在“无病呻吟”。
对此,韩野已经习以为常,每次遇到这种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哄。
“我看看。”他说着,一本正经地打量,新桐垂头,严肃地摸自己的下巴。
韩野笑道“你不要低头,谁低头都有双下巴。”说完,将她的头扳正,指着镜子说“你看,没有了。”
新桐歪歪嘴,矫情道“再这样下去,我会胖成猪的。”怀孕的日子太舒适,每天好吃好喝,很容易发福。
想着以后还要复出,她囔囔“不行,我要去做瑜伽。”
她所说的瑜伽,韩野见识过一次,弓背弯腰,抬腿伸展,看的他心惊胆战,害怕她摔跤。所以见过一次,他就不让她练了。
闻声,他连忙揽住人,哄道“乖,我们不做瑜伽,太危险了。”
新桐反驳“那是孕妇瑜伽,哪里危险。”
说不出哪里危险,韩野就是怕她不小心压到肚子,思前想后一番,提议道“我们可以出去散步。”
“不去,外面太冷了。”
“在室内散步。”
“房间太小,没什么用。”
不管他怎么说,新桐都立场坚定。
就在他快词穷时,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勾起嘴角说“要不我们做点别的运动”
他眼里泛着狡黠的光,新桐对此不陌生,有些害羞地说“不行,会弄到孩子”
韩野揽着人,声音微哑“我轻点。”
他已经禁欲好几个月了,实在忍不住。都是成年人,有需求很正常,怀孕后因为激素分泌,导致新桐性欲大增,但碍于脸皮不敢说。
现在韩野主动提出,她其实也想了。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缠绵起来,室内温度慢慢升高。
就在这时,该死的门铃很不是时候地响起来。韩野脸黑了黑,没有管,继续进行。
门铃在响了一分钟后,新桐的手机响了。
“是千树。”她红着脸,推了推身上的人。
闻言,韩野脸更黑了,无语道“她是专门跟我作对吗”之前有一次也是被她打断。
新桐笑着瞪他,起身穿好衣服,去开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一进来,千树就咋咋呼呼地说。
新桐问“你怎么来了”
千树边换鞋,边回答“来看我干儿子们。”说着,摸了摸新桐的肚子。余光见她嘴巴红红的,想到什么,揶揄道“我不会破坏你们好事了吧”
新桐回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两人进客厅,韩野跟千树简单打了招呼,就去超市给她们腾地方。
抿了口茶,千树说“我听你妈妈说,是异卵双胞胎。两个儿子你带不过来,要不给我一个”
新桐剜她“你怎么跟我哥说的一样。”
千树接道“生孩子太疼了,我不想生,你多生几个,我帮你养。”
“要孩子你自己生去。”新桐抵她。
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这时,千树问“给宝宝取名字了吗”
新桐点头,摸着肚子说“大宝宝叫元元,小宝宝叫烈烈。”
“元烈”千树惊异地念了一遍,随即激动地拍掌“哎哟,巧了,我男朋友也叫元烈。”
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词,新桐眼睛一亮,八卦地问“你有男朋友了”
千树抿唇一笑,点头。
见状,新桐嗔道“有男朋友怎么不告诉我”
千树接道“我这不是来告诉你的吗”
新桐又问“长的怎么样有没有丹凤眼”她知道千树对丹凤眼男生情有独钟。
一提到元烈,千树嘴角不自觉上扬,炫耀地说“长得可帅了,他有一双世界上最漂亮的丹凤眼,摄人心魂。”
她言语间都透着恋爱的气息,新桐替她高兴,“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顺便我帮你看看你男朋友靠不靠谱”
“行啊。”千树爽快应下,“只不过要等一段时间,他最近很忙。”
“可以,到时候你定时间。”
在新桐家待了一个小时,千树就回去了。
冬去春来,路边的花草长出幼嫩的绿叶,此时天空正下着毛毛细雨,迎面一阵冷风,吹在脸上有点阴冷。
双手插兜,千树走在马路边,来到一棵梧桐树下时,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还是机械的女声,脸上有些失落,她点开微信,屏幕上与元烈的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一个多月前。
算上今天,她已经整整45天没有元烈的消息,心里说不出的担忧,但又怕是自己瞎操心。
之前元烈说过他这段时间会很忙,等忙完了,他会来找她。
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多虑,千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绵绵细雨像断了线的珠子,凉凉的落在脸上。
站了一会,她收回视线,看着手机,思前想后一番,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
“元烈,你在吗”
烟城三环路主干道上,此时是下午四点,明明还没天黑,但天空像蒙了一层灰衣,灰蒙蒙的。
空中下着绵绵春雨,两个身穿警服,戴着头盔的警察骑着警用摩托车,在前方开道,中间是一辆押送车,后面跟着一辆警车。
一行人正从烟城警局出发,开往市局。
穿着一身青色囚衣,齐正一面色淡淡地坐在押送车上,即使沦为阶下囚,但常年养成的稳重气质依旧显现出来。
一行人稳稳地驶上高速公路,这时空中猛地传来一阵巨响,就见原本安稳行驶的押送车突然停下来。
紧接着外面连续不断地响起一阵枪声。
不一会儿,押送车的车门被枪打开,一身黑色风衣的齐丰动作利索地拉开车门,朝里喊道“三哥,让您久等了。”
重见光明,齐正一眼眸眯了眯,随即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