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岑的肩膀转身离开。
楚岑乖巧地点头。秦重的贴心让他红了眼眶,秦重一走,在楚岑眼里打了好几转的泪水啪嗒啪嗒滴进水杯,把平静的水面砸出了阵阵涟漪。
楚岑闭着眼睛站在花洒下面,温热的水兜头浇在他身上,他用澡巾使劲搓着自己的皮肤,红了、疼了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他那不堪的过去随着水流一起送走似的。
他活到现在,不长不短20年的时光,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在福利院的时候没有,因为那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被囚禁在地下室被人用作 xie 的工具时也没有,那是他自己选择而必须要承担的后果;只有在被那几个混混撕开前襟的时候他才生出了对自己的厌恶。
好在秦重再一次及时赶到将他救出。
初遇秦重时他本能地接近,以为自己终于遇到了救星,可直到被秦重带回家后他才彻底明白过来,秦重是生活在阳光下的,而他,是肮脏的。
恍惚间浴室的门被敲响,秦重温和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到浴室里显得有些空灵“楚岑别在里面待太久,对身体不好。换洗的衣服我给你放在门口了,你打开门就能看见。”
不知是刚从回忆中抽身还是因为浴室水汽氤氲缺氧导致思路不清晰,楚岑愣了好久才弄懂秦重对他说了什么,连忙回应道“好的,麻烦秦警官了。”
秦重给楚岑找的是家里太后娘娘贪小便宜在购物网站和人拼单买的,结果等送到家一过水整件衣服缩了好几圈,套在他身上都和超人贴身内裤有得一拼了。楚岑比他矮上将近一个头,穿这衣服还算合适,挽个裤脚露出脚踝既阳光又好看。
“这瓶活络油擦一擦好得快。”秦重一回想起楚岑前 xiong 上那几道淤青就觉得浑身发紧,楚岑出院后过的什么日子这些淤青就是最好的见证。
“需要我帮忙吗”
楚岑死死攥住活络油连忙摇头拒绝“不、不用麻烦秦警官了,我自己来就好。”
“别一口一个警官了,都叫生疏了。”秦重看出楚岑的为难,主动岔开话题,“叫我名字就行,秦重。”
“秦”楚岑努力尝试了几次还是叫不出口,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称呼,“秦大哥谢谢。”
“我喜欢这个称呼。擦完药早点休息,晚安。”秦重笑着抓了抓楚岑的头发,软软的,攥在手里舒服极了。
“晚安。”楚岑小声回声。
楚岑放松身体陷进柔软的大床,用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这床被子应该是不久前才晒过,上面清新的太阳味混着他身上秦重常用的薄荷沐浴的味道,非常好闻,让他觉得非常有安全感,就像楚岑害羞地笑着,就像秦重躺在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一样。
秦重的怀抱非常温暖,让他有一种回到了福利院有院长照顾的那段日子的错觉。
被秦重的气味包围的楚岑很快陷入了沉睡,一夜无梦。
静谧的夜晚有人好梦也有人迟迟无法入眠。
秦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个来回,数羊把自己数昏头了都没有一丝睡意。
他的脑子很乱,楚岑的身世、 xing 虐案的始终、那件已经无法挽回的意外、自己和那个人的过去,这些画面像小电影似的交替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秦重掀开被子想去看看楚岑睡得如何却又怕打扰到他,纠结过后又把被子盖了回去,伸手 o 出床头柜里的安眠药发现已经过期的时候秦重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不需要借助药物入眠了。
楚岑的到来又一次让秦重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楚岑的身世秦重只是大概了解。
20岁,本市人,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一岁的时候因为一场空难失去了所有亲人。从那之后便住进了福利院,和福利院院长相依为命。靠着院长和好心人的资助读完了高中,并且在当年的高考中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院长的意思是让他继续读下去,福利院这么些孩子里如果能出一个大学生,说出去也是件脸上长光的事。
楚岑也想继续上学。他想走进大学校园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惜命运弄人,还未等楚岑的录取结果下来院长就突发重病,花光了之前给楚岑筹集到的所有学费也还是没能将院长的 xing 命留住。
院长过世之后楚岑就从福利院里搬了出来,他找了一份便利店收银员的工作。每月的收入虽然很少但足够他一个人的吃穿用度,如果过得紧凑一点的话还能省出一部分给福利院送去。
就这样,楚岑安安稳稳地过了两年。
喜欢同 xing 这件事楚岑很早就有感觉了。只是在福利院的时候他不敢说,搬出来自己住的时候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只和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同事关系走得近一些,但也没人让他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那天楚岑正在值晚班,手机突然提醒有新的好友请求。
楚岑不认识对方,但又怕是同事或上司,以免错过重要信息他便通过那条请求。
哪知还未等楚岑询问对方是谁,对方就一连给他发来好几条小视频。
视频的内容都是与调教有关的。
楚岑本该立刻把视频关掉再将好友删除的,可他悬在屏幕右上角的那只手却迟迟未肯落下。
他勃起了。
他听着跪趴在地上接受鞭打的那个男人的呻吟声勃起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很想尝试一下视频中被鞭打被控制的感觉。
懵懂的他还以为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回答新好友提出的几个露骨的问题时心虚得不得了。直到新好友告知他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状态世上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时他才稍稍放下心。
新好友和他聊了一阵,突然提出约他在酒吧见面。
他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
之后的事情就都明了了,被囚禁在地下室虐待将近一个月后被秦重救出,在医院接受治疗慢慢和秦重建立了信任,说出了重要线索协助破案。出院后住到了闹市区,从混混手中逃脱后被秦重接到了家里住下。
秦重脑子里胡乱想着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陷入了梦境,楚岑和那个人的面孔轮流将他魇住,无法清醒。
第二日楚岑早早地醒了过来。秦重的卧室门还关着,看样子是还没有起床。楚岑洗漱过后在沙发上端坐了好一会儿还不见秦重起床。他想做些什么报答秦重,只是以他现在的境况却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可以为秦重做一顿热乎的饭菜,只是希望秦重不会介意他随便动家里的东西。
楚岑在厨房里翻出一条粉色带蕾丝边围裙。他脑补了一下秦重穿上的样子,如此阳刚英俊的人和粉色蕾丝边搭配在一起竟然有一丝诡异的反差萌。
秦重应该是很久都没有开火了,素材有限,楚岑只能把仅剩的几个鸡蛋煎好做了几个简易的三明治然后热了两杯牛奶。
三明治做好后楚岑又把厨房落灰的厨具收拾了一下,做完这一切秦重还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时间,如果再不起床,秦重就要迟到了
楚岑害怕秦重不喜欢别人随便踏进卧室,只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未见秦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