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驰听话地换了鞋,时小慢指了指沙发“你坐,我给你倒水喝。”
越驰听见还有水喝,心定了些。但他没去沙发坐,而是跟着时小慢去厨房。时小慢倒好水,回身看到他跟着,眼中有防备一闪而过。越驰清晰看到,心中十分难受。但在来前,他就知道这些在所难免,均是拜自己所赐。
他并未作何反应,而是先一步走去沙发坐下。
时小慢将水杯递到他面前,在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坐下,越驰心中苦涩。是时小慢给他倒的水,他拿起喝了几口,先问他“乐乐睡了”
“乐乐今天跟李奶奶睡。”
“为什么”
“阳台下雨漏水,我重新刷了房顶。”时小慢指指阳台的方向,“味道有些重,乐乐不能闻,去李奶奶家住几天。”
越驰听到这话,心疼极了,问他“自己刷”
“嗯。”时小慢点头,“很简单的,就是手有点酸”
听他说手酸,越驰下意识就起身,坐到他身边,想要拉时小慢的手看。可是时小慢却慌忙跳了起来,并往后连退几步。越驰抬头,他一直退到沙发的另一边,离得远远的,并且低头再也不愿说话。
越驰心中百感交集,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时小慢站了会儿,倒是转身进卧室,不知拿什么。一两分钟后,他又出来,照样是坐得离越驰远远的。他将一串钥匙放到茶几上,往前推了几下,直推到越驰面前。
越驰不解看他。
“李奶奶住不惯别墅的,太大了,李奶奶说谢谢你,但是房子她不要的。”
“”越驰的眉头开始锁紧。
时小慢又往沙发角落缩了缩,更小声地说“我欠你的钱明后天就能还给你了,不会不还的。”
越驰的太阳 xue 一阵阵地疼,他艰涩道“非要这样吗。”
“不还不好的”
越驰无力,时小慢低头不再说话,他只好问“你怎么还”
“我把那个商铺卖了,合同已经签过了。”
“卖了卖了做什么我说过,那个不卖。”
时小慢低头,抿嘴,搅着手指,就是不说话。
“明天我来跟买的人说,不卖了,我给他赔偿金。”
“不要”时小慢立即抬头,声音斩钉截铁,还很大,反而将越驰吓到了。时小慢的双眼忽的瞪大,说完后,他又低头。
越驰总算是尝到了苦果的滋味,他苦笑着说“这是一定要跟我撇清了。那好,既然你要撇清,你卖了商铺,还如何卖眼镜”
“我有我赚钱的方法。”
“不能告诉我”
时小慢沉默。越驰又气又恼自己,再也找不到话题。他只能拿起水杯喝水,将一杯喝尽,他打算再软些同时小慢说话。哪料他刚喝完水,时小慢就道“我要睡觉了”
态度倒是又变回了初时的软和,只是这话里赶人的意思也太过明显。
越驰早有准备,回道“老刘将我送来,他已经回上海。”
“外面有很多酒店的”
“”越驰哑口无言。
他哑口的时候,时小慢已经站了起来,并往大门走去,一把拉开大门。越驰手上的空杯子还拿着,他看看杯子,再回头看半开的大门。他暗叹气,起身走到门边,有心想同时小慢再多说几句,岂料时小慢又道“你回上海后,可以把我的那个行李包寄给我吗”
这都直接说到回上海后的事了
意思是竟然再不愿见他一面
不等越驰有所回应,时小慢直接将门往里合,越驰站在门与门框中间,被压着只好往外退。眼看人真要出去了,越驰伸手卡住门,时小慢的力气从来也没有敌过他。时小慢只好暂且停下动作,越驰想去碰他的肩膀,时小慢再一缩。
越驰只好道“小慢,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时小慢低头半晌,才慢吞吞道“不用了。”
“小慢”
“我要关门了。”时小慢说完,竟然再也不管越驰的手还夹在门间,忽然就一把将门甩上。越驰的手条件反 she 地缩回来,门“嘭”地甩上了。
越驰觉得好笑极,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甩门。他也的确笑了几声,只是这笑声越笑越凉,他知道,这次真的难办了。
他完了。
他先给家里阿姨打电话,叫她找到时小慢的包,再叫个人送来丹阳。
随后他就在时小慢家门外打转,时小慢连个说清楚的机会都不给,他不知该怎么办。他也实在没有经验,在门外打转了怕是有一刻钟,最终只能徒劳地坐在时小慢家门外的楼梯上。坐到后半夜,送包的人来了,他才下楼。
司机将时小慢的包递给他,他坐进车里,打开车灯,翻看包中东西。
里头只有时小慢几件旧衣服,还有几个本子与一支笔。角落里还有时小慢的身份证,越驰拿在手里看了会儿,最终打定主意,他将时小慢的身份证直接收到自己的衣服内袋中。他又拿起时小慢的几个小本子看,翻看其中一本时,他看到一个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