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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妖仙之山有木兮 第25分页

作者:涵小笙 字数:20304 更新:2021-12-13 00:24:28

    第八道鬼噬,召出静崖所有怨灵恶魂,围之啃食,轻则损耗修为,重则葬身鬼腹。

    第九道断脉。断全身经脉,使之手不能动,脚不能行。

    第十道散蛊。即以体养蛊,蛊虫入耳,行遍全身,饿则啃其rou,渴则汲其血,钻骨洞房,产卵带崽,一样不落。

    看着姜卫七那痛苦的表情,何佑心头乐开了花“这才刚开始你就受不了,下面可怎么玩”

    一道震天响雷劈下,姜卫七双眼一瞪,晕了过去,守崖人停了手。

    何佑起身,走到守崖人面前,道“引雷就此结束。”

    守崖人握住齿鞭鞭头,信手一甩,空中那道金光散去。

    “姜卫七。”何佑一脸邪笑“我给你造了一个好梦,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呀”

    何佑眼神示意,守崖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盯着生网上奄奄一息的姜卫七。

    “哥哥”

    “卫七哥哥”

    耳畔传来姜木叶的唤声,姜卫七忍痛睁开眼来“木叶”

    只见姜木叶满脸鲜血,一身淡粉色的衣服已被染成了血红,她急忙拽着姜卫七,尖声道“哥哥快跑,他们追上来了”

    姜卫七回头一看,眼前正是那副黎诛攻打白水山的场景。

    残虚鬼弟挥舞着胳膊上的索链,白水宫逐渐坍塌,那方的六位兄长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哥”姜卫七发疯般奔了过去,却被一个提着长刀的小妖贯胸挑起,后而甩到白水宫那片废墟之上。

    这痛感如此清晰,眼前这一切是如此真实

    “哥哥”姜卫七艰难地在废墟之上爬行,当他再次抬头时,亲爹姜清正在和黎诛激战。

    “爹快走快走别和他打”姜卫七哇哇大哭起来,哭喊之际,姜清闷哼一声,被黎诛打飞,重重地摔倒在地。

    姜清捂胸吐出一口鲜血,一把灵力翻涌的长剑出现在姜清的视线中,他缓缓抬头,只见流白单手扬剑立在身旁。

    “爹”姜卫七扬起脸来,看到流白那一刻,心里的五味瓶全被打翻,眼里泪水止不住外涌“流白散仙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流白垂眸白了姜清一眼,眸光甚是冷漠,姜卫七心中一震流白散仙

    他不是流白流白散仙不可能这么冷漠,可眼前的一切又是如此真实,白水山子民的惨叫声,屋舍的崩塌声连绵不绝,身上的伤、外淌的血像一条条贪婪的噬虫,不断撕咬着他的神经。

    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姜卫七爬向姜清,废墟上的石块一松,连石带人一起滚落,滚到废墟脚下。姜卫七目光所对之处正是那提着破狱长剑的黎诛。黎诛扬剑,剑灵重生,他长呵一声,剑灵径直压向姜清。

    “流白散仙,救救”姜卫七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流白,话还没说完,流白独自后退数米,剑灵劈中姜清,刹那间,烟尘四起,姜卫七瞬间呆滞“救我爹”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愣了半晌,姜卫七才勉强回神,大哭着爬向姜清“爹”

    流白亲口说过,当年他去过白水山,只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救下父亲姜清。

    什么晚了一步都是骗人的,骗人的你根本就没打算救他

    姜卫七搂着被劈得面目全非的姜清,血、泪齐下,姜清吃力地抬起手来欲擦掉他脸上的泪水,谁知手还没触碰到脸颊,便咽了气,那只血渍斑斑的手骤然下垂。

    “爹爹不要死,不要死”姜清身体虚化,魂魄离散连一根头发都未曾留下。

    “哥哥救救我卫七哥哥”

    姜清刚死,身后又传来姜木叶的声音,姜卫七回过脸去,眼前场景骤变,废墟撤去,水寒狱顶层的画面呈现在姜卫七眼前。

    被重重索链捆住的姜木叶跪地哭喊,流白提剑站在她面前,脸上亦如刚才那般冷漠。

    “木叶木叶”姜卫七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奔向姜木叶,流白提剑一砍,姜木叶脑袋落地,鲜血jian到姜卫七脸上,他瞬间呆住,落地的脑袋滚到他脚边,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

    姜卫七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那颗脑袋面前,口里碎碎地念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到底哪里惹恼你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流白”

    “流白”

    梦境外。

    何佑看着泪流不止的姜卫七,甚是满意,自言道“伤人先伤心,这次我连你的身心一起毁”

    守崖人直愣愣地看着姜卫七,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泛黄的眼睛似乎有了微微怆痛。

    何佑扬手“继续。”

    守崖人顿了顿,还是扬起了手中齿鞭。

    追梦未毕,又加逆脉,深陷梦境的姜卫七疼得仰天长嚎。

    在姜卫七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门口传来了江晚秋的怒吼声“住手快给我住手”

    守崖人收手,何佑敛去笑容,转身看见江晚秋和流白匆忙赶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白衣弟子。

    何佑行礼“流白散仙。”

    守崖人看了流白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恨意,江晚秋上前冲着守崖人道“快快把他放下来。”

    “江师妹”何佑厉声阻止。

    江晚秋把流白当作靠山,底气十足,呵道“宗印在玺尘那里,江师宗都说不审了你还想怎样公报私仇吗”

    何佑脸色铁青,咬牙应声道“不敢。”

    守崖人信手一扬,生网散去,姜卫七落至地面。

    “姜卫七姜卫七”江晚秋扑上去将其搂在怀里。

    何佑瞪了一眼姜卫七,甩袖离去。

    姜卫七睁开泪眼,死死抓着江晚秋“我妹妹呢你们把我妹妹怎么了”

    江晚秋连声道“姜木叶没事,在水寒狱。”

    一听这话,姜卫七松了一口气,那几名白衣弟子上前欲拖姜卫七,江晚秋一把推开“我带他去用不着你们cha手”

    几名弟子不悦,又不敢说什么,只好退到一旁。

    姜卫七抬眸间无意和流白的视线对上,他十分平静地移开了目光,眼里的冷漠和之前他在流白眼里见到的相差无几,流白心里一空,好像少了些什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江晚秋扶着姜卫七缓慢起身,江晚秋女儿家,身子板娇小,一个重心不稳,姜卫七身子猛然倾斜,流白出手扶住,谁知姜卫七甩手将其打开,流白又扶,姜卫七瞬间化作狐狸从流白的指尖经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流白脸上生出前所未有的慌乱神色,心里那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越发强烈“你到底还是怨我了”

    “宁愿摔也不愿”江晚秋上前把姜卫七抱了起来,姜卫七一头扎进江晚秋怀里,背对着流白。

    江晚秋对着流白苦笑道“流白散仙,您事务繁多,就由我送他回寒水狱罢。”

    流白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不愿正眼看他的姜卫七。

    爱恨须臾,大抵不过如此了

    第79章 毁丹弃剑情破裂四

    姜卫七回了水寒狱,照旧被索链五花大绑。

    雅兴被扫的何佑负气出了静崖,一面怨着江晚秋,一面恨着姜卫七,行至试炼场时碰到了正在找寻女儿江晚秋的江汨罗。

    何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江汨罗,瞬间计上心头,他高声做作道“江师宗,你在这儿做什么”

    江汨罗黑着脸“你可看见晚秋那丫头了”

    “哦江师妹呀我看见了。何佑皮笑rou不笑,伸手指了指水寒狱方向“在水寒狱里,同那狐狸在一起呢”

    江汨罗的脸黑得更厉害了,长袖一甩,气冲冲地奔向水寒狱。何佑急忙拉住“江师宗,江师宗,请息怒”

    江汨罗气的吹胡子瞪眼“如何息得我的脸都被那臭丫头丢尽了”

    何佑忙道“晚秋师妹年龄尚小,一不小心才被姜卫七那狐妖迷惑了,江师宗也莫要怪晚秋师妹,错都在那狐妖,若没有他,师妹就不会犯错,那宗印也不会丢失”

    “哼”江汨罗气得直喘粗气“我必定不会放过那狐妖”

    何佑故作无奈之态“也不知那狐妖施了什么妖法,竟让流白散仙都向着他,江师宗想取他xi,ng命,怕是没那么容易。”

    “流白”江汨罗不禁呵道“他与妖ji,ng卷在一起,行事不端,本就不符规矩,若三宗齐名要灭掉那狐妖,谅他也不敢阻拦”

    “江师宗英明。”何佑行礼,一脸媚笑“晚秋师妹尚未深陷,还可救得。”

    江汨罗拂袖离去,快步来到水寒狱拖走了江晚秋,临走时还不忘把姜卫七大骂一番。

    江氏父女走后,整个水寒狱都静了下来。

    姜卫七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妖丹被毁,本就伤身,更何况他还去静崖走了一遭,姜木叶担心得紧“卫七哥哥。”

    “嗯”姜卫七应着声,声音十分微弱。

    姜木叶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酸,哽咽道“哥哥你可不能丢下我。”

    姜卫七强撑起脑袋,双眼半睁半合,脸上的血已然凝固,他道“木叶若有一日我走了”

    “不准不准”姜木叶连连否定,泪水没绷住,瞬间就淌了下来。

    姜卫七“听我说完。”

    姜木叶咬着唇,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木叶我死之前,会想办法送你出去。”姜卫七“出去后你去找叔父,跟着他别再想报仇一事,爹娘那边我自会去请罪”

    姜木叶“我不要一个人走”

    “笨狐狸”说话间,项上头颅越发沉重,姜卫七无力支撑,缓缓垂了下去“你总要学着长大,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我不要”姜木叶嚎啕大哭“哥哥我不想长大,不想离开你卫七哥哥”

    姜卫七没再作声了,只剩下姜木叶的哭喊声在这偌大的牢狱中回荡。

    第二日。

    天刚亮,一名白衣弟子就敲着流白的房门,言曰师宗有要事商议。

    流白一入善渊殿,江离庸、江汨罗和暮九天三人就齐齐行了一个礼“流白散仙。”

    流白扫了三人一眼,迈步走向座椅,微微甩了甩长袖,端正坐下,那三人亦重新落了座。

    江离庸道“今日请流白散仙过来是想和您商量姜卫七一事。”

    流白端起先前就备好的茶,轻抿了一口,不说一字。

    江离庸继续道“这事说来也有些难以置信,但姜卫七那六条赤尾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三宗可有明文规定见着赤尾狐就一定要灭”流白脑袋微转,冷眼盯着江离庸。

    江汨罗抢话道“虽无灭狐之说,但三宗有明文规定,凡伤人害命之辈,必诛之姜卫七不仅害命,还盗窃宗印,实属罪上加罪,理应诛杀,以示正道”

    江汨罗这一番话,连喊带吼,说得大义凛然,好像将他心头所有的怨恨都发泄了出来。

    流白放下手中杯盏,暮九天又开口道“流白散仙,想必您也知道三宗宗印意味着什么,姜卫七取宗印,目的显而易见,他怀着此等狼子野心,不可不杀”

    流白转眸扫着他们三人,个个都挂着一副宁死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正义模样。

    “姜卫七妖丹被毁,如同凡人,不可能再打那主意,倒是你们已经知道宗印的下落,不仅不去取回来,反而在这儿一味执着于他的生死,你们”流白眼睛一斜,恶狠狠地瞪着江离庸“是不敢去吗”

    江汨罗气得跳了起来“我堂堂三宗,有何不敢倒是流白散仙您,莫忘了自己的身份、职责”

    “我先前就说过,姜卫七犯错与我的疏忽脱不了干系,我自请鞭魂之刑十日,判姜卫七兄妹毁去妖丹,永囚水寒狱我也没有反对,犯错认罚,不管是对姜清还是对苍生,我都无愧若你们还觉罚得不够,那我便亲自走一遭,去取回宗印。”

    昨夜三人商量好的计划,被流白的决绝打乱,江汨罗一时哑口无言,流白开出的条件绝好,那玺尘不是平常人物,想从他手里取东西,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江离庸眼珠子一转,忙道“是我们听信外界的传言,误会了流白散仙,还请您不要见怪,姜卫七的妖丹已毁,想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就留他一命,以免让流白散仙您失信了姜清。善信宗印就劳烦散仙亲自跑一趟了。”

    流白散仙面无表情地大步迈出了善渊殿。

    江汨罗有些恼“江师哥,咱们不是说好不退让吗”

    江离庸应声道“玺尘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那大魔头黎诛,鹬蚌相争,我们只需坐收渔利,姜卫七已是废人一个,你想除掉他,随时都可以。”

    江汨罗转念一想,此话甚是有理,心里瞬间就畅快了。

    从善渊殿出来的流白径直来到了水寒狱。好巧不巧,这一幕正好被何佑撞见,看见流白,何佑那张原本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就黑了

    见流白来到,守狱弟子乖巧地打开狱门,屁都不敢放一个,在他们眼中,流白散仙的xi,ng子本就孤僻怪异,更何况如今他黑着一张脸,任谁都不敢惹啊。

    守狱弟子心里暗道,流白散仙竟然为了一个狐妖亲自下狱。下狱又咋滴若他们知晓流白为姜卫七受了静崖的鞭魂之刑,不知会有何感想。

    三宗的水寒狱,不是浪得虚名,流白一入这狱,便察觉到一股压迫感,他不由地敛了敛身上的仙气,越往下走,流白隐约能听见狱中未曾散尽的哭声。

    流白下了石阶,往右一拐就看见了双双跪在地上的姜家兄妹。两人都垂着头,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姜木叶缓缓支起了脑袋“流白散仙”

    姜卫七微微动了动脑袋,恍如从梦中惊醒,流白走上前去,刚蹲下身子,就听见了姜卫七无力的怒骂声“滚”

    流白神色微滞,没有应声,自顾自地为其灌输灵力。

    静崖中引雷、追梦两道刑法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只是姜卫七没有妖丹,受下那两道刑法,身体必然损伤严重。

    流白的灵力入体,姜卫七便觉体内经脉通畅,身上的疼痛之感也少了许多,只是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越来越疼

    “我叫你滚”姜卫七猛然抬头瞪着流白,被泪水濡shi的眼眶泛着恨意,大卸八块、剥皮抽筋、蚀骨噬rou那种恨。

    流白仍旧灌灵,不作声。

    “你让我觉得恶心”

    骂完这一句,姜卫七把脑袋转到一旁,不看流白,流白也不看他,两人无言。

    灌灵结束,流白收手、起身、转身、迈步离去,这一系列动作十分连贯流畅,没有丝毫迟疑

    即便心有不舍,也要表现孤傲冷漠,否则何以显得潇洒

    凡人常怨,人生有太多痴缘,有太多痛苦,他们都羡慕那天界仙、神,殊不知,仙与神亦有很多无奈,光环下隐藏的辛酸悲凉,有几人知道

    流白出了水寒狱,下了璞山,山脚之下,流白调灵化出一只寻仙鸟,这鸟只有轮廓,无眼无嘴更无羽翼,寻仙鸟高飞,流白紧随。

    顺着寻仙鸟,流白来到璞山百里之外的无名山,山巅之上,玺尘负手而立,看那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流白会来。

    玺尘眉眼一挑,笑道“流白散仙,好久不见。”

    流白只冷冷吐出两字“宗印。”

    玺尘面露遗憾“我在这儿等了你许久,你开口就要宗印,是不是太不近情理了呢”

    流白右手一动,琉璃剑腾现。玺尘脸上那抹悠闲之色未减“亏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想告诉你周流镇那一主两仆身上留下的印记,如今你这般对我,那便算了吧”

    流白那只握剑的手微垂,他嘴上未说,但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他的好奇。

    玺尘盯着流白,露出乖巧的笑容,此刻流白那副欲知不愿问的表情,当真是绝妙

    两人僵持了半晌,流白咬牙问道“什么印记”

    “式魂印记。”玺尘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他之前的猜测没错,流白果然与那狐狸有私情

    流白眉头猝然皱起,口里碎碎地念了一声“式魂印记”

    式魂印记是施展式魂术后才会留下的印记,这式魂术是三宗禁术,天上地下,唯有善渊宗一家保有此书之前姜卫七苦苦求自己相信他的画面浮现于脑海,流白脑袋一懵,好像半个世界都塌了。

    “若你不信我说的话,可以去把善信宗那个叫昭铭的小家伙抓来问一问。”玺尘接着道“为了查证此事,那小子可是把别人的坟都扒了呢”

    那日在周流镇,众人抓狐未果,何佑便亲自将那一主两仆的尸体送回了府,且叮嘱府上之人,要将尸体烧毁,要不然会引来妖魔。

    那家人应了下来,到了烧尸之日,他们却只烧了那两个仆人的尸体,把主子的尸体留了下来。

    几日后,一路追到周流镇的玺尘预备去找姜木叶,正巧碰到了溜下山的昭铭,玺尘抑制不住体内那颗好奇心,便跟了上去。

    看见昭铭刨出的尸体,以及那具尸体舌头上的式魂印记,玺尘玩心大起,决定不动声色闲在一旁看这场好戏

    “用式魂术抽取凡人ji,ng魂,再灌之凡人鼻息,躯体不枯,依旧能活蹦乱跳,半个时辰后,鼻息散尽,躯体干枯,若不镇压,就会变成一具极富攻击xi,ng的干尸,此法甚是歪邪,成为禁术,仅藏于善渊宗。”玺尘敛神“显而易见,杀那一主两仆的凶手不是姜卫七那只蠢狐狸。”

    流白脸色唰白,额头的青筋已然暴起,如今细细回想,那死去的一主两仆,身上疑点甚多,怪只怪流白当时中了兰纫秋的兰毒,意识恍惚,没有看出破绽

    “这种障眼法都能瞒过你流白散仙,不知是那凶手的手段高明,还是你流白散仙太过无能”玺尘的话中尽含嘲讽“可惜了姜卫七啊,背了一个大黑锅,身陷囹圄不说,连妖丹都毁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流白楞在原地,手中琉璃剑铛铛发抖,玺尘看着流白身上爆裂的仙气,又无情地嘲讽道“我真替姜卫七感到不值,他怎么就能为了你不要自己的xi,ng命呢

    潜魔宫、闯情海、入幻境”

    流白咬着牙齿问“什么意思”

    “哎呀”玺尘故作惊状“原来你不知道这些事啊”

    第80章 毁丹弃剑情破裂五

    流白急了,握剑的手微颤“你还知道哪些关于姜卫七的事”

    “当时你毒发侵体,命不久矣,你以为你是如何活下来的”流白历经风浪,宠辱不惊,如今却被玺尘这番话问得失了常态,脸上竟露出一股无法言表的惊诧之色,玺尘嘴角一咧,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玺尘继续说着“兰纫秋那女人的修为虽入不了我的眼,但她炼制的毒药在妖界之中还是数一数二的,若非永生体,不管你是神,还是仙,非百魂丹不可解。”

    “你可能只知道这百魂丹要以百人之魂为炼制之本,并不知道它还需要黎诛魔宫崖底的寒尸花、北方情海的晰鲛血、玄冰幻境中的火狼胆为引。你自己说说,这哪一处不是凶险之境呢那只蠢狐狸竟然硬生生的为你闯了过去,呵”

    “我曾听过这么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今想来,这话果真没错纷扰红尘,我见了太多生,也看过太多死,生的原因有很多,历劫、渡缘、天命死的因由总归离不开一个情字噢对了,你可想知道姜卫七为何会少了两条尾巴”

    流白只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硬物卡住,说不出话来了。

    “一条换了相思铃,一条补了尚罄缶,尚罄缶是何物我想你流白散仙应该比我清楚,借助尚罄缶这一神器可以将妖魂与凡人的眉心血相混转化成人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夜姜卫七应是在周流镇取眉心血,而那真正的凶手算准了时机,让你亲眼看到了姜卫七杀人的画面。”

    “要知道,至那场永仙大战过后,姜卫七是这数万年来首次现身的赤尾狐,他的尾巴比神器还珍贵,只因你流白要承天命,护苍生,他便断尾转魂,你可曾想过,他也属于你心心念念想要守护的苍生”

    玺尘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刺着流白的心,这一切都错了。

    曾记当时与方莱兮恶斗,他为自己挡鞭而被命魂索贯胸,曾记当时在周流镇,河畔赠剑,他笑得像个孩子,曾记在三灵山,他哭着跪求自己的原谅直到毁丹的前一刻,他都在求自己相信我。

    错了错了这一切都错了

    流白愤然转身,倏的一下消消失在玺尘面前,玺尘望着璞山方向,碎碎地念了一声“姜卫七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赤尾狐仙的后代”

    转眼间,流白提剑乍然出现在昭铭面前,此刻昭铭正跟着江汨罗和江离庸、暮九天、何佑等人商量事情,流白的突然出现,着实将众人吓了一大跳。

    “流白散仙。”后知后觉的昭铭急忙唤了一声。

    流白怒目而视,几字一顿“你是否早就知道,周流镇,那一主二仆身上有、式魂印记”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昭铭慌了神,看了江汨罗一眼,似在求助。

    流白冷声呵道“快说”

    何佑神色大变,江汨罗见流白动了动手中琉璃剑,怕他一时生气伤了昭铭,急忙上前“昭铭徒儿,流白散仙说的这话可是真的”

    昭铭点头“是。”

    暮九天上前指着昭铭的鼻子“不可胡言乱语,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当时姜卫七被关进了水寒狱,他一直喊冤,我想其中可能会有隐情,便重回了周流镇,却发现那尸体的舌头上有有一个奇怪的印记,当时我准备将那尸体带回山,想请师父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印记,走到半道却被人劫了去,再后来我回山翻阅了古籍,才知道那是式魂印记。”昭铭心带愧疚“周流镇杀那一主两仆的凶手不是姜卫七。”

    江离庸板着脸,冷眼瞪着昭铭“口说无凭,让人如何信服”

    昭铭“江师宗弟子没有胡说。”

    江离庸呵道“照你这话的意思,周流镇那三人是我杀的”

    “不是不是”昭铭连连否定,语气弱了下来“昭铭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把知道的事情讲出来而已。”

    场上众人都清楚,式魂术唯有善渊宗保有,江汨罗和暮九天皆不说话,何佑也只看不说,暗自揣摩。

    流白忽地转身,消失在众人眼前,江离庸等人还没反应过来,何佑高喊“水寒狱”

    江汨罗转身便跑出了善渊殿,奔向水寒狱,众人紧随。

    “流白散仙。”守狱弟子见流白前来,急忙跳过去打开狱门,生怕慢一步惹恼流白。

    流白大步迈入水寒狱,匆匆奔向姜卫七,单膝而跪,柔声唤道“小七”

    听到这熟悉的唤声,姜卫七支起脑袋,眼睛半睁半合,满脸病态。

    “我错了,小七。”

    “您没错流白散仙您没错”姜卫七嘴角微扬,脸上挂着的那抹微笑甚是刺眼“您是高高在上的仙,怎会有错”说话间,姜卫七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淌了下来,似山谷溪流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错的是我错在我杀了那一主二仆,错在我冥顽不灵,错在我残害蝶城百姓,错在我盗取宗印”

    流白shi了眼眶,强忍泪水“小七对不起”

    “流白,以往我姜家欠你的一切我姜卫七全都还给你了”带着余温的清泪流进嘴里,嘴里苦,心上痛,姜卫七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

    “在我无助的时候,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让我一次次脱离危险,而后你赠我台桑剑,我暗下决心一生一世跟随你,为你做任何事情,陪你去任何地方,我甚至还想过为你放弃报仇的念想如今想来,真是可笑您是高高在上的仙我只是卑贱的狐妖哈哈哈”

    “小七”流白抬手欲抚摸姜卫七的脸,谁知姜卫七脑袋一偏,避开了。

    “从我妖丹被毁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姜卫七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流白散仙,我们两清了,你走罢继续去守护你的苍生”

    流白跪在姜卫七面前愣了许久,姜卫七埋下了脑袋,水寒狱内,重归平静,静得好像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流白一出水寒狱便看见江离庸等人守在狱口。

    江离庸试探xi,ng地唤了一声“流白散仙”

    流白抬眸对上江离庸的视线“姜家兄妹,我要带走”

    何佑忍不住cha了一句“此事疑点尚多,流白散仙此举不妥。”

    流白自动过滤掉何佑的话,死死地盯着江离庸,看着流白眼中的怒火,加之他浑身爆裂的仙气,江离庸看得心里发毛。

    不怕死的江汨罗高声吼道“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但那善信宗印却是他盗的,这是板上定钉的事实,无法抵赖盗取宗印,仍旧是死罪”

    “证据呢”流白将那凌厉的目光移到江汨罗身上“证据在哪里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你凭什么一口咬定宗印就是他盗的”

    这一问,问得江汨罗哑口无言,的确,既没有人看见姜卫七盗宗印,也没有在姜卫七身上搜到任何有关宗印的东西。

    流白眉眼忽然一横,冷声道“式魂术乃禁术,唯有善渊宗保有,如今式魂印记现世,这寓意几何,用不着我多说,正巧江宗主和暮宗主在此,你们便和我彻彻底底地来查一次看看这善渊宗内到底是何人胆大包天,偷习禁术”

    场上众人皆惊,平时连他流白散仙的人影都见不到,如今竟开始管起宗内事务来了,这一木奉子不知打蒙了三宗多少人。

    流白命令一下,善渊宗全体出动。

    流白大步迈向藏着所有禁书的禁室,江离庸、江汨罗和暮九天、昭铭等人一同跟随。

    禁殿所在的位置较偏,隔着水寒狱,连着静崖,这禁室是一座大殿,由黑石所筑,唯有正北一扇大门,大殿周围布有结界。

    这禁殿外的结界大头来头,它是由三宗宗主以血为印,联手布设而成。

    一干人等来到禁殿之外,江离庸、江汨罗和暮九天三人自行上前,并列站成一排,三人齐齐祭出配剑,挥舞一阵之后,长剑离手,并列cha于结界前的石板内,结界破开一个洞。

    流白迈步而入,江离庸三人随其入内,其余弟子皆候在结界之外,心情还未平复的昭铭回头看了一眼,未见何佑的身影。

    禁殿之内,金碧辉煌,偌大的殿室中摆满巨大方格书架,一些方格亮着金光,表明藏有禁书,且旁边留有书名,一些方格黑如漆墨,表明无书。

    这禁殿中的每一本书都是江离庸亲手放的,哪个格子藏着哪本禁书,他一看便知,如今一眼扫过,瞄着中间位置黑着的那一格,他眉头紧皱,记载式魂术的书卷不见了

    流白抬眸看了一眼,道“三千六百卷,唯少式魂一本书。”

    善渊宗守卫森严,且这禁殿的位置也十分特殊,外人很难接近这里,更不用说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盗走禁书,如此一来,这盗书之人只可能是善渊宗弟子。

    江离庸板着脸朝流白行了一个礼“流白散仙,出了此等大事,江离庸有愧,我善渊宗弟子监守自盗,还请散仙应允,让我亲手处置了他”

    流白“善渊宗的人,理应交由你处置。”

    江离庸道谢,四人出了禁殿,三人取回佩剑,结界再起,江离庸呵道“即刻封山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踏出璞山一步”

    弟子应声而去,十二名弟子并排立在那万级阶梯之上,齐齐扬剑调灵,十二道灵力横飞,天际拉下一道厚嶂,将整座璞山遮盖。

    江离庸将璞山所有弟子召集到试炼场上,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排得整整齐齐,立得端端整整,恍如一尊塑像,场上弟子皆不敢发声,他们都知此刻稍有动作,就会成场上焦点,惹来嫌疑。

    流白、江汨罗、暮九天等非善渊宗弟子通通站在一旁,江离庸板着脸,立在善渊殿门前,高声呵道“到底是谁偷了式魂书卷”

    场上无人应声,江离庸又吼道“偷盗禁书,偷习禁术,实乃大罪,此刻是最后的机会,若你肯俯首认错,我必会向流白散仙求情,留你一命,如若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场下依旧无人行动。

    “好很好”江离庸冷哼一声“除去何融,所有人可都到齐了”

    站在最前面的何佑应声道“场上弟子三万,除去何融,唯不见方育师弟的踪影。”

    “方育”江离庸的脸色更难看了,呵道“且不管他,你们给我把衣服脱了”

    “啊”场上弟子皆惊,站在江汨罗身旁的江晚秋惊得合不拢嘴,她往江汨罗身后缩了缩,抬手捂眼。

    “式魂书卷薄如蝉翼,极有可能夹带在身,既然要查,就彻头彻尾地查清楚给我脱”

    站在最前面的何佑率先放下佩剑,麻利地解着身前襟带,身后弟子见师兄行动了,也纷纷开始脱衣。

    一眼望去,雪白的衣裳中尽是嫩白的肌体,惹人遐想不断,江汨罗回身看着江晚秋,见她自觉地捂着双眼,继而回身继续观看。

    被好奇心驱使的江晚秋稍稍隙开一条指缝儿,哇塞满眼的白rou,她瞬间体温飙升,血脉膨胀,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羞得她急忙闭了眼。

    不知是因流白在场还是怎地,何佑耳根子通红,他身后那群脱得只剩一条白裤衩的师弟脸上也泛出了不同程度的羞红色。

    衣裳脱尽,没有发现,江离庸扬了扬手“穿上衣服。”

    众弟子齐齐穿着,悉悉索索声接连响起,江离庸又道“你们可知方育的去处”

    快速穿完衣服的何佑应声道“昨天一早,弟子见他去了半崖洞,而后不曾见过。”

    江离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查人已毕,接下来便是搜屋。

    为了避嫌,江离庸请流白、江汨罗、暮九天等人一同随行搜查,江汨罗把昭铭等十余名弟子一同带走了,毕竟搜查是个耗时耗力耗人的苦差。

    江离庸领着流白等人从正殿查起,正殿查毕,众人又匆匆赶往偏殿,这偏殿是善渊宗弟子居住之所,江离庸夺门而入,那十余名善信宗弟子四下分散,开始翻找,经过一番胡掀海翻,屋内一片狼藉,凌乱不堪。

    偏殿本宽,且殿室众多,眼前只有十余名弟子,人手根本不够,江离庸亲自上阵,撩袖翻找。

    善渊宗为三宗之首,除去流白,它就是凡界众生敬仰的对象,如今禁书被盗,不仅表明善渊宗能力不够,而且还体现出善渊宗弟子品行不端,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江离庸都觉脸上无光,颜面尽失。

    翻腾了好半天,偏殿搜查完毕,却未见到式魂书卷的影子,江汨罗骂道“我还不信那狗崽子能把书卷吃喽”

    流白凝神问道“那半崖洞在何处”

    江汨罗和暮九天对视了一眼,欲言皆止,江离庸顿了顿,脸色微变,应声道“流白散仙,请随我来。”

    江离庸把众人领到水寒狱旁,流白脑海里自行浮现出姜卫七的面容,那一声声的哀求在耳畔浮响,流白愧疚难安,总觉得心头硌着一把刀。

    江离庸拨开水寒狱旁的藤蔓,眼前出现一条藏在云雾中的石板小道,这条小道本就不宽,加之两旁藤蔓的侵袭,这道儿只剩一个日经月累踩出来的脚印,容一人通行。

    江离庸在前开路,流白跟了下去,江汨罗和暮九天两人站住脚不动。昭铭忍不住问了声“师宗,为何不下去”

    江汨罗应道“去也无益,反正也救不了。”

    昭铭并不明白江汨罗这话的意思,但看他二人的神色凝重,想必不是什么高兴事儿,也没再多嘴。

    流白沿着小道没走几步,便被厚重shi润的云雾包裹,看不清事物。

    下至半山腰,刺骨的寒气侵袭而来,江离庸往左一跳,落到一个巨大石台之上,流白跟随而下。江离庸轻轻甩袖,云雾散去,一个石洞赫然出现。

    “散仙,请随我进来。”江离庸眼中多了一丝哀怜,他边走边叹气,眨眼间,刚才那个怒气冲天的江离庸瞬间就变得和蔼起来,甚至还有一点可怜。

    刚入石洞,流白就看见那洞中的冰床之上躺着一个人。待流白走近一看,他脸色微变,惊道“何佑”

    “不是。”江离庸摇头,满眼的无奈“他是何融。”

    兴许是何佑先前的行为使流白太过厌恶,如今他对眼前这个何融提不起任何兴趣,因他们样貌太过相像,以致流白对这何融也产生了一丝厌恶。

    江离庸并未注意到流白脸色的变化,他仍旧自顾自地说着“他与何佑是孪生兄弟。这两人自小就上了璞山,只可惜何融在八那年害了病,一睡不醒。他本可以同何佑一样优秀。”江离庸越说越觉得惋惜。

    流白将目光瞥到一旁,脸上的不悦之色渐浓,何佑做了那样的事,也无怪流白听了会恼怒。

    江离庸急忙住嘴,将话题引回禁书之上,他道“这半崖洞是专门劈出来为融儿养病的地方,只有日日送汤药的方育会来。”

    流白四下打量着,这半崖洞内寒气甚是逼人,洞中石壁上都凝着一层冰,看这石洞的位置,应是在那寒水湖的底下。

    江离庸不作声,只看着何融一个劲儿的叹气。流白迈步四下查看,啪嗒一声,脚下jian起微微水花,流白垂眸一看,地上积了一滩水,顺着积水往上看去,墙上挂着一道长长的水痕,流白伸指顺着那道水痕按下,石墙微动。

    察觉有异,江离庸快步走了过去,将脖子往前伸了伸“这儿何时开始渗水了”

    流白瞟了江离庸一眼,冷声道“这里有夹层。”

    “夹层”江离庸一脸惊愕,要知道当初开凿这石洞,可是由他亲自督工完成的,怎么会有夹层

    江离庸愤而一掌打过,那面石墙咯吱咯吱地转动起来,等他看清这墙后之物时,江离庸的脸瞬间就白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第81章 毁丹弃剑情破裂六

    石墙转开之后,江离庸的目光迎面对上一个被钉在墙面的男人,这男人的脸被蓬乱的长发完全遮挡,不知死活,一股长久闷在潮shi的狭窄空间里的霉臭味儿迎面扑来。

    虽然这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暗黄色,胸口处还有许多黑点,但是依旧能根据他衣服上特有的雪花图案辨识出他是善渊宗弟子。

    目光稍稍下移,地上还盘坐着一个男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离庸口中送汤药的弟子方育。

    方育闭着双眼,似在养神,又像打坐,忽而,方育的头顶生出一股青烟,他猛然睁开双眼,眼白已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孽徒啊”这三字几乎是江离庸死死咬着牙齿喊出口的。

    方育拍地而起,邪气翻涌,江离庸祭出佩剑,含泪砍去,方育未躲,直愣愣地撞上了江离庸的青雪剑,刹那间,血飚三尺,方育眸中的血色微退,嘴唇微张,像拉锯子一样,拉出三字“师宗救”

    话还没说完,方育就咽了气,咚地一声倒在了那滩积水中,青雪剑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江离庸甚是痛心地朝那方育念道“你何苦要这样啊”

    流白看得清清楚楚,刚才方育明明没有进攻的意图本想出手挡一挡,却晚了一步。

    方育已死,江离庸拖着青雪剑迈进夹层间,这石洞不大,约莫能容下三人,墙面凹凸不平,想来是当时为了赶时间,匆匆挖了几下。

    江离庸来到那个被钉在石壁上的男人面前,颤巍巍地抬手拨开那团乱发,认清那张脸,江离庸手中长剑跌落,惊声道“子民徒儿”

    子民亦是善渊宗弟子,三年前做错了事,被江离庸训斥了一顿,而后失踪,江离庸派了大量弟子四下寻找,山下山下,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为此江离庸暗自责怪自己,直到现在,子民都是他心头的一个疤。

    “子民徒儿子民徒儿”

    江离庸抱着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痛哭,流白无措,后而上山通知了等在水寒狱旁的江汨罗等人,众人从方育身上取回了被盗的式魂书卷。

    式魂书卷重回禁殿,三年前子民失踪的谜团也由此解开。修炼这式魂术,需要人血为引,式魂术本就邪魅,又沾染鲜血,因而修炼此法极易成魔。

    不过若是这人血带有灵气儿,修炼此法就会多一分保障,因而这式魂术盛行之时,那些修法之人都会去捕猎那种半人半仙卡在飞升阶段的那种人,在他们眼中这种半仙的血最好

    不过以同宗师兄为修法之器,想来他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诸事已清,为保善渊宗颜面,江汨罗等人对凡世宣称弟子方育、子民因疾离世。

    江汨罗等人本来只想安葬子民一人,何佑好言劝说了一番,他们这才同意将方育安葬在璞山脚下。

    随着棺材下坑,石碑正立,最后一样烧纸烧尽盗禁书,习禁术一事在此处画了个句号。

    善渊殿内,流白、江汨罗等人各坐一方,伤心了一宿的江离庸憔悴了许多,他起身行礼“此次式魂书卷一事,谢过诸位”

    江汨罗急急起身“江师哥,不必行此大礼。”

    暮九天“师哥,还请保重身体,善渊宗还需要你c,ao持。”

    流白坐在一旁不说一字,待他三人说够了之后,流白开口道“江宗主,式魂书卷追回,周流镇命案已清,凶手不是姜家兄妹,现在是不是可以还他们清白了”

    那三人互看了一眼,甚是不情愿。

    流白看准了那三个老匹夫好面子,又道“凶手明明是善渊宗弟子,姜卫七无辜成了替罪羊,以致他妖丹被毁,这是你善渊宗的责任,也是我的疏忽,于情于理于法都应放了姜家兄妹,加倍补偿。”

    “还有善信宗印一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姜卫七盗的,这也算是流言,你们可不能仗着三宗人多去欺负一只没有妖丹的狐狸啊”江汨罗刚想开口讲那善信宗印一事,就被流白硬生生抵了回去“若你们三宗没本事取回玺尘手里的宗印,大可给我说一声”

    “流白散仙,您言重了。”江离庸的脸色微变,道“我们稍后就会派弟子去拿回宗印,您事物繁忙,这宗印就不劳您费心了,至于那姜家兄妹,您带走就是”

    流白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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