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于煁点燃一支烟,静静矗立在窗边。
他身姿挺拔,瘦而不柴,英挺的鼻梁两侧是一对非典型桃花眼,细长却不窄,视野所及因楼高而被阻断,心中有一目平川之势。
吐出来的烟气和呼吸的热气喷在玻璃上形成一片蒸雾,与窗外的水痕里外呼应,他怔怔盯着,有些出神。
当初他愿意把人从“酒池肉林”带到鼓钟山庄,纯粹是因为那张脸。
这半年他和周锡确实相处得不错,抛开包养与被包养这层关系,更像是花钱买来的一个贴心情人,会做饭,打扫,会言辞关切地叮嘱他少喝酒少抽烟。
比起曾在其他老板跟前见识过的情人,周锡过份老实,容易知足,除了在床上执拗任 g ,对他也温柔体贴尽职尽责,这样想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他那几年不要脸追着某人屁股后面跑让人舒心得多。
想到这里白于煁烦躁地掐掉手里剩下的半截烟,拿起车钥匙坐电梯到停车库。
到鼓钟山庄时周锡正在做饭。
这里房子他买下就一直空置,周锡进来后多了些烟火和人气,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
厨房为开放式,周锡一转头就瞧见白于煁只穿了件单衣弯下身给冬茉莉浇水,扎进裤子的衬衫让纤细流畅的腰线尽收眼底。
心想这人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管这些花花草草了,关掉火快步走到客厅把空调打开,一边脱衣服一边朝他笑道“你来得正好,还可以多添几个菜。”
白于煁这才发现屋内没开暖气,而他一进来就习惯 g 脱下外套。
“你今天没上班”他放下雾化喷水器,越过客厅往厨房走去。
周锡成了他的人,自然辞掉了“酒池肉林”的工作。后来找了一家小厂学技术,体力活,好像干得不错。周锡很少对他提工作上的事,他自己也懒得问。
往茄汁上洒了盐,翻炒均匀后起锅,放在琉璃台上,香味十足。周锡放水洗手“今天周六。”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话要说,看了看白于煁的眼色犹豫开口“晚上我不回来了。”
空气一度安静,只有油烟机轰轰响的噪音。
“因为你妹妹”白于煁问。
周锡点头“嗯。”
“随便你。”白于煁松了松领带,烦躁地摆摆手,瞪他一眼“快点做,我饿了。”说完大步朝客厅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周锡无奈笑笑,二十四岁的人还是像小孩子脾 g ,每次提到这件事脸色说变就变。这样总会让他误以为这个人其实有点在意他,不希望他离开。
午餐很快做好。
红烧肉,清蒸鲈鱼,鱼香茄子,青椒腊肉,黄金玉米,苦瓜蛋花汤,都是再家常不过的饭菜。
周锡盛一碗米饭递给他,说“吃吧。”
桌上是对两个人来说算作丰盛的午餐,白于煁突然想起前几天在朋友圈看到那人的动态,美味可口的情侣套餐,和一对相得益彰的情侣戒。
他曾经也干过试图靠抓住一个人的胃来抓住心这种蠢事,精心准备换来一句“不怎么样”,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只记得藏好自己烫伤的双手,最后不了了之。
而周锡成功地抓住了他的胃。不得不说他很喜欢吃他做的东西,模样看起来是比不上出自名师之手的佳肴,味道却旗鼓相当。
他看着周锡安静吃饭的样子,沉默掩不住面容的俊朗英气,眉眼如剑如星,立体的五官轮廓分明深邃,尤其那双眼睛漂亮不失神气,他只看了一眼就被吸引。
像这样的人丝毫看不出曾以顶好的色相与肉体,甘于把自己处在不公平的位置,去和各路人做买卖交易。
一想到有数不清的人被周锡压在身下狠狠疼爱过,白于煁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把这种不舒服归咎于自己也是这些人其中之一,咀嚼间变得咬牙切齿。
和周锡谁上谁下这个问题一直是他耻于启口的事。
他清晰记得两人滚在床上第一晚是他把人带到鼓钟山庄的一个星期后。前戏做到一半周锡翻身用双腿死死缠住他,手指伸进他后面的时候,被他气得一巴掌扇过去。
“你想死”白于煁两眼发红。
周锡偏头,麦色肌肤的胸膛微微起伏, g 感薄唇轻启“白少可能不知道,不管身下是谁,我出来卖只做1。既然白少不能做0,就不应该买我。”
周锡手法熟练,随便在白于煁身上拨弄几下,煽风点火,很快就把他带入情潮。
白少爷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做爱就被人开苞破瓜,但也确实爽到了。第二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踹了他一脚,看着那张脸又做不出更狠的事。
“咳咳”周锡以拳头抵嘴,轻轻咳了声。
白于煁的思绪被突兀的声音拉回,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碗汤,他尝了一勺,不经意瞥见周锡手上戴的腕表,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
手表样式老旧过时,劣质的皮质表带也严重磨损。周锡在物质方面几乎没提过要求,仿佛这场交易最开始并不是以金钱产生。
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觉得亏待了他,又骂周锡活该,自己不开口要。
这一顿饭白于煁吃得心不在焉,等到周锡收拾干净碗筷,电视节目放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走了,白少。”周锡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他面前,“慢慢吃,有助消化。”
白于煁看见他穿好外套准备出门,神色微顿“去哪儿”
“我去上班啊,得挣钱啊。”周锡似笑非笑“白少不知人间疾苦。”
白于煁眉间微蹙。
周锡觉得他皱眉也这么好看,伸出手,两根手指按在眉头的皱纹上,轻柔抹平,然后缓缓低下头,呼吸交织两秒后,直接吻了上去。
火热的舌尖相抵,口中生津,等听到一阵关门声,白于煁才反应过来,他被人强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