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微澜急中生智,飞快地握住林致的左手,挤出一个笑容“太冷了,你看我手冰的。”
林致摸着手里的温度,那手仿佛刚从冰窖里拿出来。
“我看你穿了不少啊。”林致从后座拿了个毯子盖到了纪微澜的身上。
这时林闻也上来了,林致发动了车。
明明车里的暖气很足,明明身上穿着羽绒服,盖着毯子,但纪微澜还是觉得冷意从脚底无孔不入地侵袭遍全身。
他以前不认为自己有所谓的道德洁癖,可在听到那句话后还是觉得恶心。
内后视镜里映出林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驾驶位上的林致眉头紧锁,看上去心情不妙。
纪微澜深呼吸了几次,试图理清思绪他现在的难受是因为对方的一句“做过”,还是他在害怕,林致的心里真的有片白月光。
说他从未察觉出林致的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林致有时看他的眼神藏匿了太多令他无所适从的感情,那些都是纪微澜无法承受的。
这样的蛛丝马迹还有很多。只是纪微澜一直在回避。如今,却被林闻正式摆上了台面。
过了会儿,林致的车停在了r大音乐学院的门口。
林闻下了车,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谢谢三叔,再见。”他摆着手往学校走去。
他一离开,盘旋在纪微澜嘴里很久的疑问就这么溜了出来“林闻说,你们做过。”
说完后他心里一惊。
林致开了室内灯,表情认真地回道“没有。”
他又捏捏眉心“我不清楚他跟你说了什么。但这件事,确实没有。”
纪微澜神色木然地点点头,松开了一直交握的手。
原来他还是会变成自己最不想回去的模样胡思乱想,斤斤计较,犹豫不决。
他脑子里还有其他的疑问,只是再没有勇气说出口。有些事情一旦挑明,可能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路沉默。
两人进了家门,纪微澜忽然说道“我相信。”
他直愣愣地瞧着林致,像是要从那张脸上拼命挖掘出什么来说服自己。
林致有些心疼,一狠心干脆地说道“林闻只是我的侄子。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我会处理个干净,不给他留任何念想。”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手机却响了。
“喂,我是林致。”
听了几秒钟之后,林致的表情愈发严肃。
“对好的。我现在就去医院。”
他挂了电话,语速飞快“医院那边有急事,我过去一趟。”
林致还没来得及脱鞋,就急切地拿起车钥匙往车库狂奔。
纪微澜直接走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闭了眼,将脑子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一一清扫干净。
回忆总是会抹去坏的,夸大好的,也正是由于这种玄妙,我们才得以承担过去的重负。
纪微澜深知这个道理,否则他又是怎么熬过了这五年的光 y 。
翌日。
纪微澜昨夜辗转难眠,折腾到快三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今早起床时,窗外要比平常喧闹许多。
纪微澜扒在窗台边,擦开玻璃上的雾气,发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原来是下雪了。
他好奇地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伸出了右手。白色的雪花零星点点,无声的飘落在他的手上,微微 shi 冷的凉意在手心扩散开来,不一会儿凝聚成水渍。
纪微澜回过神来。他缩回了手,只觉得一会儿工夫这股凉意就遍布了全身。
他跑下楼,直奔管家“林致还没回来么”
“是的。林少说最近几天都要住在医院了。”管家有些犹豫,“二少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医院那边说可能是流感。”
纪微澜心里一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夜过来,这个城市就换了新模样。
街道上一片雪树银花,偶尔会从枝头抖落下的积雪,像意外的惊喜。天空还有雪在漂浮下来,有的调皮的沾在了纪微澜的睫毛上,晶莹剔透的如同凝在眼角的泪滴。
纪微澜早上到了办公室,发现大家都因为这场雪活跃了起来。
“要不我们出个雪景怎么样不用白不用啊”
“如果你扛机器的手不嫌冷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哎小纪你愿不愿意这个天拍片去”
纪微澜一出现,就被一群人cue了。
还没等他回答,后期修图的小姐姐就说道“行了啊,小纪前几天病刚好,可别出岔子了。本来年末事情多的就数不完,你们居然还想着弄私活。实在闲得慌,过来帮我图呗”
她话音刚落,刚刚激动的人群立马散了。
纪微澜笑着摇摇头,还没等他坐到自己位子上,手机响了。
又是来自顾念笙的电话。
“你在哪儿啊昨晚演出之后,你那个乐谱和笔记本还在我这儿,没拿走。”
纪微澜想起来了。昨天确实忘了这回事。
“下次我去培训中心的时候你再带给我吧。”他假装没听到顾念笙的问题。
“我以后应该不会去那里上课了,我本来就是过来代课的。”
纪微澜刚想说反正就在你学校隔壁,不如你直接丢那儿。
哪知道顾念笙完全没让他有开口的机会,紧接着道“我给你送过来吧。你在哪儿家里还是在工作”
虽然刚认识没多久,但显然顾念笙已经抓到了纪微澜的命门他太不会拒绝人了。
果然纪微澜纠结着说道“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