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杨简觉得有种光怪陆离的感觉,喉口有什么像要冒出。或许他也被王锦程传染了,有一种想要诉说的愿望。
有些事确实要说明白了。
狗呢第一个问题关于狗。
放到守宁那里去了。杨简说。
哦,那关安远惨了。杨简同意地点点头,他故意的。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个问题。
哪天
王锦程深吸一口气,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哦。杨简平淡地说,那天,几个要好的同事吵着要来我家玩,顺便讨论点事。吵吵闹闹的,也没机会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
那那个王锦程做出一副恶心的表情,那个男呢
什么男。杨简瞟他一眼,他倒霉,小区里有人在刷阳台栏杆,油漆桶掉下来,溅了他一身。反正要到家了,我就让他先洗洗了。
那为什么他身上那么多不良痕迹
不良的是你吧,人家一身油漆,搓一搓洗一洗也能被你想歪。
王锦程别扭地转过头去,说,那这么说,那天还有其他人在家了
你说呢于是大家都看到我跟一个暴力分子住在一起了。
你公然出柜了。
杨简无所谓地扯动嘴角反正其中已经有人知道了,我也没打算瞒着。今后要一起工作的人,他们的人品我都了解。而且都出去创业了,还要小心翼翼,就太累了。
啊王锦程惊讶地瞪着他,你、你不是辞职了
杨简点点头我是辞职了,辞职之后跟那群同事兼朋友准备一起开个公司。
王锦程大吃一惊你骗我
你当眞了
王锦程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郁闷。想也知道是他信口开河,杨简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那种委屈的境地。但是关心则乱啊,懂不懂
杨简终于笑了。
你这个变态,每次只有别人的难堪才能愉悦你。王锦程控诉道。
杨简收起笑,重新拿起苹果跟水果刀,说我就是这种人。
王锦程楞了楞。
自私、虚伪又贪图享乐。杨简仔细地看着王锦程,说,会让人无法忍受。
王锦程皱起眉头开什么玩笑,我认识你十五年了。
杨简摇摇头,然后开始削苹果认识毕竟和在一起不一样。
王锦程伸手,拉住他,说如果你因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的话,我向你道歉,我也是太急了点。
杨简低下头,手上的动作不停,说你不用道歉。如果不是我以前的行为,也不会让你产生不安。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忏悔过去的打算。不过
他没有抬起头,继续削皮如果连你都不信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王锦程楞在那里。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爆炸导致耳朵出了问题,产生了幻听。
这是头一次头一次杨简在他面前说出这种带着示弱含义的话。
因为苹果先削了一半,那个部分有点变黄,杨简拿刀把表面氧化的部分削掉。
王锦程看着他的动作,还是觉得不眞实。修长的手拿着泛着冷光的水果刀,但是不可思议地让人觉得安宁。
杨简听他没有反应,心里有了点悲哀。原来还是不行,似乎还要继续折腾下去。
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放在盘子里,说快点吃了吧,又氧化了就不好了。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懂。
王锦程还是没有说话。
杨简把盘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说想吃就吃吧,我先出去会。
王锦程只是凝视着他。一直以来,王锦程都觉得很委屈,爱一个人,或是想得到一个人,竟要付出这么艰辛的努力。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也是个坏人,看看,把杨简逼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自私、虚伪又贪图享乐的男人,因为自己没有选择相信他而伤心了。
杨简等了会,还是站起来,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看王锦程一眼。
王锦程看着他慢慢地走向门口,想,又要再来一遍吗
再一次互相猜测,再一次互相试探,再一次互相伤害
想到这里,王锦程心头一紧。不要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
杨简在把手搭上门的时候,听见王锦程喊他杨简。
他慢慢地转过头去,看见王锦程冲他勾勾手过来。
态度眞是有够嚣张。
王锦程耐心地等,好像等了一光年。不对,光年是个距离单位,身为理科生的他居然犯了这种错误。
当王锦程在为自己的错误忏悔的时候,杨简终于动了。
他又慢慢地走回去,王锦程笑了,伸开双臂,说杨简,我爱你。
杨简一把抱住他笨蛋,我早知道了。
王锦程觉得,那个很难得到的东西终于被他握在掌心了,于是他永远也不要放开了。
第9章 千金不换
电话铃声响起,杨简愣了愣,没有去接。
直到响了好几声,他才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拿起听筒。
喂,杨简啊。电话里的人声音得意而惬意,杨简觉得好笑,问干什么,我马上就要去医院了。
王锦程笑道所以给你打个电话,等下带点好吃的过来。
杨简嗤笑就惦记着吃。
好嘛好嘛,大哥在身边,简直是地狱,这也不能那也不行,你就来解救我吧。
你的伤还没全好,当然要忌口,不要像小孩子一样。
我就像小孩子,就跟你撒娇
等下我去找医生,查查你的脑子有没有后遗症。
又拉拉杂杂说了一会,杨简终于松口,等下给他带汤,王锦程才欣喜地说拜拜。
杨简挂了电话,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一直害怕听见电话铃声,害怕接了电话又像那天那样,有个声音哽咽着,跟自己说,王锦程出事了。
那一瞬间的恐惧还记忆犹新,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正在上课,突然有个人把他从教室里叫出去,然后在走廊里对他说,父母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
眞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可他没想到自己会再经历一遍。
如果当时王锦程眞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恐怕会疯掉。
可是他还是抓到了一丝丝希望。通知他的人没有说王锦程已经死了,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他感觉那个时候自己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冷静地赶去医院,询问王锦程的伤势,跟谢庆他们说话。
而另一半无助地蹲在心里最 yin 暗的角落,抱着头,崩溃地哭泣。
严晰斥责着他的冷静。可如果不表现得平静的话,那个被秘密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