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生财唯一的宝贝儿子,徒领高薪却始终毫无建树的凌大少爷,早就被高层当成啃食公司骨干的米虫给难看地轰出公司大门了
你负责的部门已经报告结束了现在还来做什么凌生财脸色铁青,太阳穴上青筋暴凸,伸手猛拍桌面,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在众人面前出声斥责这不成材的儿子。
至于,其中有没有一丝作戏成分在内,在座心头雪亮的各自明白。
是吗凌煜丞困倦地半眯着眼眸,看向一旁的穆千驹,神情似笑非笑,懒洋洋地询问道是你帮我报告的
是。
呵,那可真多谢你的帮忙啊。
仿佛没留意到凌煜丞略显诡异的口气,穆千驹表情毫无变化地低下头,很平静道这是属下份内该做的事。
混帐凌生财见宝贝儿子仍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忍不住痛骂重要会议居然迟到整整二个小时,还把你的份内工作推给部下,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悔改吗
悔改凌煜丞的反应是,伸个懒腰,打声大呵欠,状甚无聊。既然所有事情他都帮我代劳了,那我可以走了吗态度懒散到近乎傲慢,连老子训话也不给面子。
你凌生财气得浑身发抖。
在场众人皆聪明地保持沉默,这出老子痛心疾首,儿子不当一回事儿的浮滥戏码,在会议室早就上演不知几百遍了。
尤其,自从穆千驹这颇具才干的外人出现后,有了他担下一切重任,凌大少爷理直气壮地打混得更凶,完全没得救了,而这也是凌生财急与穆千驹结成亲家的缘故之一。
奔驰广告公司乃是类似家族结构的企业体,是由凌家三兄弟草创,从一个不满五人的小小公司,历经二十年来四处弯腰拉拢客户、兼之日夜打拼的辛苦过程,这间公司才爬上如现今这般大规模的气象,所以说句老实不客气的话,基于私心,凌生财并不乐见外人掌握高层的权力,更甚者,将他唯一的宝贝儿子踩在脚底下。
但,凌大少爷从小到大的表现,都确确实实显示出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注定娇生惯养的命,就算施尽千方百计、费尽多少心思也恐怕不,是绝对没救了派他冲锋上阵,没准儿一下子就给对手宰来秤斤论两卖了,搞不好还会糊里糊涂地帮对方数钞票呢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换句话说,为了防范富不过三代的惨剧发生在凌氏家族,凌生财只好另谋他路,替自己的宝贝儿子拉拢一名绝对有能力扛下公司重责与前途的下属帮他,而沉稳内敛的穆千驹,便是凌生财心目中的首选人物。只是,对此决定凌生财有个很头痛的地方,那就是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让穆千驹掌握生杀权力后,第一个开铡的对象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儿子,若果真发生这种事,那岂不是犯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可笑错误
但考量到公司的未来,势必得忍痛从中取舍一个人了
有心的人,便可以从这次穆千驹的职位突然升迁一事当中瞧出些许端倪了吧。
唉,若穆千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好了凌生财已经不只一次打从心底生出这种感慨。若自己有个优秀的下一代的话,他就可以安心地退休,将公司全权交给儿子管理,自在消遥地窝在老家中悠哉养老、兼数钞票,再也不必日夜揪发操烦。
可恨的是,他似乎永远也等不到这从小到大令自己头痛不已的儿子终于成熟长大的那一天到来了
凌煜丞,看看你自己这是什么态度我已经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身为上司就要做人榜样,每次开会都迟到,这样象话吗你再这样散漫下去,小心我
总经理,其实总监这次会迟到,有大部分都是我不好。静静伫立一旁的穆千驹蓦然突兀地开口打断凌生财越骂越激动的话,将他注意力硬生生拉回。
嗄关你什么事凌生财一楞。
是这样的,我昨天将一份临时拟好的企划案送到总监的办公桌上,由于时间紧迫,急需总监批示,想必总监一定是熬夜审阅了,所以今天早上才会爬不起来,不小心迟到错过开会时间。穆千驹绝对有当骗子的天份,一番漏洞百出的谎话,靠着恳切自然的神情及不急不徐的沉稳嗓音,竟让他说得生龙活虎起来。
凌煜丞哪不明了穆千驹是在拼命制造机会让他有台阶下,适时顺口接下去道你也真是的,报告早不送晚不来的,害我昨晚喝了好几杯咖啡猛提神,差点熬夜到快天亮。
是属下不好。穆千驹一脸歉然。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实情绝非如此,但两人绝妙的一搭一唱,死的也给唱成活的,倒令凌生财满腔的怒气一时难以发作,徒然干瞪着眼,不知该骂谁才好。
众人并不意外穆千驹适时替他解围,他对凌煜丞忠心耿耿的事实,在公司里头已经不算是一件奇闻。
逢人询问,穆千驹总是目露感激地说若非凌大少爷慧眼提拔,他一定不会升的这么快。自然,看在众人眼中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凌煜丞会有什么慧眼真是可笑至极他不过是懂得坐在一张舒适的办公椅上,边喝咖啡边动动他的右手,批准由穆千驹费尽心血拟出的一件件杰出企划案而已
穆千驹会有今天这番傲人成就,完全是靠自己的才能一步步爬上来的,但,也不晓得是真心或假意,若是有人出声反驳他的可笑认知,他会立刻不悦地沉下脸色,再三严明自己说的是事实若穆千驹心底没其他意图的话,真可说是对凌大少爷忠心至极点了。
这样的人才,却让凌煜丞这只不事生产的米虫白白赚到了其他部门的高层主管无不这样惋惜。
老爸凌煜丞知晓今日又安全过关了,眼眸一转,懒洋洋地轻唤。
凌生财皱眉,告诉你多少次了,在公司里不要这样喊我
是,总经理,我想接下来也没什么其他关于本部门的事了吧那我先告退啰凌煜丞扯唇皮皮一笑,洒然站起,径自走了出去。
见状,穆千驹慌忙收拾桌面上成堆的资料,有礼地朝众人点头示意,而后跟着离去。
唉
虎父,却生了个犬子,凌生财不由得暗暗长叹。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会议厅,进入电梯,穆千驹始终默默跟在他后面。
若这时,有人稍加注意到穆千驹的脸庞,一定会被他的眼神狠狠吓到不再温吞、不复谦和,甚至可说是充满侵略 xing 的目光,好似蛇身缠上树枝般,牢牢锁住凌煜丞的后脑勺,那火热的视线,亮光灼灼,仿佛一触到便要被灼伤了
但,当凌煜丞不经意转头看向他时,穆千驹随即适时地轻轻垂下眼睫,巧妙地敛去眸光,瞬间恢复了一脸平静淡然,一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般。
仿佛,方才的火热,只是幻像;心弦的悸动,只是错觉。
靠真他妈累死了早知道你会代替我上去报告,我就不用赶得这么辛苦了。凌煜丞口露粗言,懒懒地倚向冰冷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