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继续往里跑。当他绕过重重回廊和四处漫荡的鲛绡帐幔时,如同上次在回忆中那样,看见了静静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的黎渊。
他心头砰砰狂跳,血液好似澎湃的潮汐,在身体中来回荡漾,一时间竟然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尚为灵体时,他就知道黎渊对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他就像一个贪恋花丛的小小蜂子,甘愿一整天都伏在黎渊怀里,听他的心跳,感受他说话时胸膛的震颤。待到他现在凝出了肉身,黎渊对他的吸引力已经从“花对蜜蜂”进化成了“肉骨头对小狗”,光是看着他,他就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无形的线透过时空将他们牵连在一起,那不单单只是姻缘,还有他们的骨血和灵魂。
他们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生世爱侣。
苏雪禅难以控制地探出手,想要轻轻摸一下黎渊的脸庞。然而就在即将靠近的瞬间,他的手被一把抓住了,黎渊的目光锋利雪亮,直直朝他刺去。
“谁”
他被拽得脚步踉跄,一下跌在了黎渊胸前,两人的距离也猝然挨得极近,他望着黎渊,黎渊也怔怔凝视着他,眼瞳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黎渊的身体不自觉地一颤,立即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他迟疑着,也不顾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就轻轻环住苏雪禅的腰,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
“你你变成人形了”
他的手就按在黎渊胸前,盛如海渊般清冷的气息亦包围着他,他忽然有一种错觉,穿过外袍,穿过其下这两层轻薄的织物,在他们在肌肤相亲的刹那,便能完全交融在一起,从此再也不会经历苦楚与分离。
看着他,黎渊苍白的面颊上居然泛起一丝红晕,额上也沁出不自在的细密汗珠,他低声道“怎么不说话”
此时,苏雪禅脑子里只剩下一摊浆糊,他茫然地张了张口,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
“不会听不懂罢”黎渊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上下打量他,“难道连话都不会说了”
说着,就要将唇凑过去,咬破舌尖为他渡一口龙血。
苏雪禅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下意识觉得不妙,急忙大叫一声,推开黎渊环着自己的手,撒腿就往外面跑。是灵体时,他还察觉不出什么,可一旦凝出肉身,能闻见气味,感知温度,有了触觉之后,黎渊的危险 g 和侵略 g 便一下子对他暴露无遗,仿佛他面对的是一头生着森白锋利的獠牙,随时随地都想舔自己一口尝尝味道的猛兽。
他一边被他吸引,一边觉得后背寒毛倒立,难受得恨不得现在就跑进菩提树里躲起来。不想他刚一踏出寝殿的大门,就觉得腰间一紧,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捉住了,紧接着,他又眼前一花,骤然倒进一双强健的臂膀中,黎渊捏着他的腕子,翻身就将他压在身下,切断了他的所有退路
“跑什么,嗯”波浪般打着卷的黑发倾泻而下,与宽大漆黑的王袍一起,将苏雪禅目力所及的地方隔断出一个狭小空间。在 y 影中,黎渊璨金色的眼瞳简直亮得吓人,“小骗子,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我”看着他的眼神,苏雪禅只觉得呼吸困难,“呃,你、你先放开”
黎渊面上似笑非笑,他将嘴唇挨近身下人的侧脸,极其亲密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苏雪禅心中一惊,只恨被他压着,不能将四肢像陵鲤那样蜷在一块,他又想起在婆娑盛宴上,黎渊说他还是灵体,因此不与他计较,等他变成人身了
哇啊啊啊啊啊
苏雪禅心中叫苦不迭,不明白自己干嘛要这样自投罗网,他哆哆嗦嗦,说“其实我就是嗯,变成人形了,然后过来给你看看”
“看看,然后呢”黎渊气定神闲地盯着他,嘴唇与赤裸肌肤若即若离、要亲不亲的感觉实在叫人头皮发麻,神晕目眩,“然后还想做什么”
“然后呃”苏雪禅晕晕乎乎的,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然后你先放开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不跑”
他定定心神,赶紧点头“嗯,不跑”
不跑才有鬼。
黎渊顿了一下,方松开手掌,起身将他抱起来,苏雪禅理了理腰间两束垂下去的飘带,眼神忽然放空游离“等等,后面是什么东西”
狐族狡猾至极,最擅欺瞒旁人,纵然他现在不是狐身了,可本能还在。他这样一演,黎渊当真信了他的邪,立即便要回头去看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他嗖地飞窜出去,却听身后一声了然的轻笑,满室漫荡的鲛绡如水母般柔软翩跹,眨眼就堵住了殿门,将他纠缠在里面,一双有力的手掌也随即牢牢按住他的腰腹,他的眼前是一片七彩变幻的色泽,好似在顷刻间坠入了深远瑰丽的海洋。黎渊的嘴唇重重压上,挑开了苏雪禅的齿列,贪婪吮吸着他的舌尖,用仿佛要将他整个吸进肚子的力道吻着他,灼热手掌也沿着光滑的衣料游走进去,抚摸着烫在他赤裸的肌肤上。
在那个刹那,苏雪禅眼冒金星,浑身发抖,用尽全力忍住了喉间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他没有猜错,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他们对彼此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没有了衣物的阻隔,他连脊椎都差点化在黎渊手上,整个人就像一滩水一样软弱无力。黎渊则喘着粗气,嘴唇两侧已经出现了抑制不住的雪白獠牙,他低下头,在苏雪禅的脖颈上磨了磨,恨不得一口将他吞进肚子。
“等等等”苏雪禅挣扎着叫道,“等一下”
黎渊的王袍已经褪到了腰间,底下苏雪禅也是衣衫不整,只差没被扒光了。眼见黎渊跪在他腿间,低头就要搂住腰腹,一路舔下去,他好悬没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黎渊黎渊你怎么回事,我说等一下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