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已经死了”苏雪禅热泪长流,神情里几近含了死志,“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你说你要带他去看昆仑的桃花,看蓬莱的紫瑶,你要带他走遍名川大山,可是他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他”
他放声哭泣“你爱我吧求求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多喜欢我一分一毫,求求你爱我吧”
黎渊勃然大怒
他一把攥住眼前人纤细的颈子,目光如两捧熊熊燃烧的烈焰,里面的厌恶若能化作实体,恐怕早就将苏雪禅烧死了伴侣的离去对黎渊来说是禁忌,他充盈温柔爱意的幻想也只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为他濒临崩溃的日日夜夜带来一点虚幻的温度,现在听得苏雪禅说什么“昆仑桃花”“蓬莱紫瑶”,心中就是一阵作呕,他怒不可遏,将狐族青年狠狠掼在坚硬的玉案上,“住嘴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挖空心思攀附权贵的低贱狐子竟然也敢对我放肆妄言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的手如铁钳般无情有力,苏雪禅接连两次为他放干精血,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挣得开窒息的痛苦令他眼前发黑,甚至看见了濒死的幻觉。
“你喜欢这样吗”黎渊一把撕开他的衣襟,将束腰的素帛和贴身的小衫扯下来远远扔出房门,摔在外的黑玉地砖上,蔽膝上的璎珞玉珠亦散落一地,发出颤抖的连串清响,“你很喜欢脱光,很喜欢被男人干,是吗”
苏雪禅无力挣扎,只能被压在冰凉玉案上断断续续地,绝望地呜咽着。
“你今天就给我光着滚出应龙宫去,”黎渊面露杀意,目光狞厉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既然这么喜欢被人女干,那我麾下数千精锐龙卫都可以满足你轮着来一遍,那么多龙族精炁,想必对大王子的修为也颇有进益吧”
“不要这么对我”苏雪禅伤心欲绝地痛哭着,他竭力勾住黎渊的手腕,“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此时殿外已经站了一片窃窃私语的奴仆,他们看着不断被甩出来的锦带衣料,一地滴溜溜滚出来的珠玉,又隐约听见黎渊暴怒的呵斥和苏雪禅的哀求怮哭,不由议论纷纷,心中更是对暂住在这里的青丘王裔升起几丝异样的鄙夷。
“龙君生气了”
“出什么事了,怎么把殿下的衣服扔出来了”
“殿下在哭”
“都住口”身后一声厉喝,辛珂和辛融神情严厉地站在殿外,“主人的事可不是下仆能随意议论的,我看你们是想死了”
“都去干活吧,”辛融低声道,“要是有谁敢把今日的事情声张出去,我就割了那人的舌头”
黎渊嫌恶地松开手,将苏雪禅重重摔于桌案,他衣衫不整,面色胀紫,脖颈处还有一圈淤黑指痕,他一边流泪,一边狼狈地喘息着,胸前伤口亦从滑落的衣襟下显露出来。
黎渊目光冷凝,今日一番动怒,已使他神魂识海翻覆不休,剧痛入骨,但他在看见苏雪禅胸口伤痕时,却蓦地一顿,仿佛有什么极其琐碎的片段从脑海中掠过,待他要去细思时,却听见殿外辛珂的通传声“启禀龙君,北海禺疆神君求见”
黎渊眼神沉沉, y 鸷暴戾的杀意在苏雪禅周身刮过一遍,刺得他遍体生寒,肌肤战栗,那个瞬间,苏雪禅几乎以为他会动手杀了自己。
但黎渊只是抽过一旁的锦帛仔细擦拭了一下手掌,就从他身边大步跨过了。
辛珂和辛融跪在地上,等到黎渊起伏如浪的黑袍消失在拐角处,她们就立即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拾起地上的腰带和外衫,唯有那些零零碎碎的珠玉实在不知滚落到了哪里,仅能找到几颗。
“殿下,殿下”辛珂冲进室内,就见苏雪禅蜷在宽大的黑色玉案上一动不动,他衣袍尽开,露出其中苍白得吓人的身体,那桌面又如深海一般黝黑无光,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呈摆在祭坛上的羔羊,被万千尖刀凌迟得只剩一具雪白骨架。
“殿下”辛融急忙上前,为他整理好被撕开的衣饰,苏雪禅任由她们动作,他乌黑如墨的乱发 shi 漉漉地贴在脸上,桌上亦洇开了一片透明水渍。
“殿下,您没事吧”辛珂急急为他缠好腰带,“快起来吧,这里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苏雪禅咳了几声,却无力支起身体。他在心力耗尽之际遇上这么大的打击,这时候只觉得神魂都空荡荡地飘在天际,眼前亦是灰蒙蒙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辛融道“我们背着殿下出去”
辛珂和辛融毕竟是修为小成的龙女,她们一人撑起苏雪禅,一人在旁边搀扶,硬是瞒着黎渊将苏雪禅送回了自己的宫室。
“今晚各族皆至,还有数不清的古神金仙,佛陀大能。青丘无人,您就是代表青丘前来的使节,”辛珂一边替他擦洗身体,一边道,“龙君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当着各族的面给您脸色看,今夜一过,您就能离开龙宫,回到青丘了。”
辛融亦道“没错,届时前殿车水马龙,仙客如云,龙君哪还能找得到您您再躲回青丘,等过个一两百年,龙君说不定就忘了呢”
也许是“忘了”这个词触动到他的神经,苏雪禅蓦地长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咳了出来。
“他不要我我把心给他,但是他不愿意要”他声如蚊蚋,哭得喉咙嘶哑,肝肠寸断,“他恨我借了他最爱的人身份,在他神志不清时接近他他恨我”
“殿下”辛珂哀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有几个时辰,晚宴就要开始了,青丘若是无人前来,岂不是给了旁人嚼口舌的机会请您洗漱更衣吧”
辛融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也红了,她扶起苏雪禅,为他擦了擦泪水,“是,奴们为您安排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天一亮,您就从东荒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