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咱社会就这样坏的,”苏路两眼都红了,“你小子够幸福的。”
阿田冷冷一笑,低声说没人知道我有多不想投胎在这家,“那就这样说定了。”
“大哥您晚饭,我请。”苏路特谄媚。
阿田说那倒不用,我今儿高兴,你那顿先攒着。边说边往澡盆里放毛巾,依然乐不可支,“韩,输我了吧,输了嘿”
“不就赢你哥几个球么乐成这样,”苏路看他笑得 yin 花盛放,不禁咂舌,“韩韩有你这个弟弟,真倒霉。”
阿田说,是啊,真倒霉是不是,他是我哥,我是他弟,我很早就知道我俩倒霉彻底,倒霉到无路可退了。
月上树梢,读书郎。
“阿嚏”
郭骁坐下,刚温柔婉转地顺了顺苏路那头毛,姘头甜蜜地抬脖子,张嘴吐他一脸唾沫。
前桌的女生转回身看,郭骁百忍成钢地低头擦。
“你别是着凉了吧”本想掐他一个淤青,但一掉脸,看见苏路眼眶泛红地揉鼻子,止不住心软,郭骁觉得自个儿离硬汉越来越遥远。
“在淋浴间占着位子等人等到天黑肚子叫唤,能不着凉么”苏路怒气冲天,逮着郭骁就控诉,“刚下午,阿田洗澡洗一半,偏鬼叫,非把我从寝室里叫出去给他霸着龙头别让人,说什么他哥的护腕扔他这儿,得还。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一护腕,什么时候不能拿过去,非跟救火车那样撼天撼地的啊,跟他说他也不听,湿淋淋一穿衣服就没影了,我还能怎办脱了衣服等呗,横竖当提前洗澡了,可洗也得有个时间啊,我皮都搓掉两层,他少爷还没回来,我吸溜”醒醒鼻子,苏路可怜巴巴地看着郭骁,郭骁就觉得脑门“嗡”地一声,完全神志不清了,哑着嗓子说阿田这人太不地道,小苏同学你要不要吃什么东西
苏路没好气,“我是得吃,药。”接过郭骁递来的热水杯,苏路刺溜刺溜,“哎,对了,考试假”行踪还是要跟姘头报备一下。
“啊,我正要跟你说呢。这事儿。”郭骁兴奋地往前一探身,正气朗朗的五官都被点燃,苏路瞅他那高兴样,到嘴的话都忘说。“考试假三天,跟我上山去吧。”
“噗”苏路一口茶喷出来,“上山你杀人了还是打劫了”
“毛病,从来不听人把话说全,”郭骁温暖暖地笑,拉过苏路的肩膀,“学生会组织的,近郊的山头,上山帮当地老乡干些农活,挺有意思的不是么”
“有意思你去,我不好这口。”苏路毫不考虑,“粗茶淡饭,不是少爷我的风格。”
“听说那儿的民居都是木屋,晚上一开窗,就看见夜空明亮,”郭骁笑得向往,“农活也不会特多,其实就是政治形式而已,去清闲两天不很好么,跟度蜜月似的。”
“什么就蜜,蜜那个月啊”摇滚,又见摇滚。苏路脸涨通红,狠狠揍姘夫的膀子,人却鬼使神差的点头,“啊嘿。抓野兔烤来吃吧。”
晚上回到寝室,苏路正捉 o 要怎么回绝阿田的好意,见丁一伏案奋笔疾书,“一丁,用功呢”
丁一抬头,傻笑的一张脸,“我新写一情书,挺得意的,你要不要听听”
苏路悲愤地夺门而出,“砰”地被进屋的阿田狠狠撞了肩膀,“吸”,正要怒骂,却见阿田神色不好看。“怎么啦”用力拉住阿田胳膊,不然他那劲头,准把阳台铁门都撞翻。
“破人”阿田浑身火,怒气腾腾地把包往桌上一扔,“嘭通”,哗啦啦掉落一地零碎,“我他妈就没见过这么别扭的混蛋。”
丁一别过脸看苏路,用嘴型无声的问什么事。苏路无错的耸肩。丁一看看震怒的阿田,抓抓头,收拾东西离开。
“苏路你说得没错,作他兄弟,倒霉。”
苏路恍然,又不知能说些什么,这对双生手足一直在诡异地挑战他的直觉,苏路下意识里似乎猜到一些,可是是双胞胎,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兄弟,这个世界的伦理,当它是屁它就是屁,然更多时候,却比天塌还压人。
不用问发生了什么,问了也没用,这个结如果真是自己猜到的那样,这生这世他俩都解不掉,“阿田,骑马的事儿”
“不去了。”阿田截断话头,“考试假这几天我不回家了,我烦看到家里那几个人。对不住啊,炉子。”
苏路赶紧摆手,把上山的计划一说,阿田 o 着下巴沉思半天,“还缺人么我也凑份。”
苏路一愣,笑着说,成啊,郭骁同志正愁缺人呢。
拨通电话,报了阿田的名,苏路回头看他发呆,心里难受,走过去找话题,“你小子,刚害我着凉了,”捏住阿田脖子,想寻仇却被吓坏,“怎么这么烫”
阿田抬头,笑得很委屈,“我湿淋淋的站在他楼下等,等了一整晚。”
“啥”
阿田一晃脑袋,晕乎乎,他自暴自弃地把头埋在书桌,“好像发烧了,苏路,我坏掉了。”
哪位
我找田闻韩。
等啊。韩韩,电话,嗯,不是你弟,不过口气特凶
喂我是韩
他发烧了。三十九度四。你是不是特得意有必要么,兄弟俩还带躲来躲去的啊喂喂喂你倒是说话啊
那个,同学什么事啊韩韩刚才听着你说,脸色变得死难看,扔下电话他就冲出去了。
萤火虫。
在夜里飞,暖暖的一盏银绿色的灯,那时候的他和他只有一颗小树的高,光着脚丫在山丘跑,韩韩韩韩,不等你,抓,跟我玩,我的眼睛里只有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知道你开心,我喜欢你啊,我死皮赖脸,我勇往直前,我只是喜欢你,我没错。
只有梦里,他才对他好,温柔地抚 o 额头,我不哭,阿田心里刺痛,还觉得幸福,伸出手,盖住他的,“哥”
“我在。”他答。
居然不是梦,阿田睁开眼不敢再闭,韩韩拿下他额头的冷毛巾,“醒了起来吃药。”
阿田直起上半身,就着他哥的手吞下退烧药,透过睫毛瞄韩韩,的确是有担心,解气了,你活该。一乐就骚,手不安分地乱动,韩韩不自在地压住他,“你有点病人的样子好不好”
“嘿”阿田一翻掌,却眼尖地看见他哥掌心狰狞的伤口,“怎么了谁干的”
韩韩低头看一眼,才想起是听苏路电话时,自己用力抓着书桌边框,一枚铁钉尖利刺入掌心,倒没觉得痛,“不碍事,血也干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白痴的”阿田看着他,气不打一处,“那么多铁锈,不处理怎么行”说着,爬起来,医务室里基本药品齐全,他打开柜子,找出棉花纱布红药水。
韩韩也不拦他,只是坐在那儿看着他,虚弱地忙活。
“伸手。”他伸出,阿田握住,细细地用酒精棉消毒,挑出脏物,“你晕血,别看。”
除了他,他从来没看过其它,骗他却骗不了自己,韩韩觉得空气沉闷,天都要塌了,然后听到一个难听的嘶哑的声音,他不敢相信是自己说话,“我不知道你在楼下等我,我跟海子说,让你把护腕放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