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不知道。”
“你又和你爸吵架了吗你家里乱得象个战场。”
“没,没有。”她抬起头来,带着一种有点烦恼的神情望着我。我觉得她在电话说的是真的,她好象真的在为什么事心烦,她在担心什么呢
“你说你心里烦,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帮你呢”我柔声说。“就象现在这样就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陪我走走。”她放开了我,低下头向湖边走过去。我跟了过去。
“你妈好象很不喜欢我”我问李染。
她一笑“是啊,我爸也不喜欢你,连李梅也有点怕你。”
“为什么”我问,但立刻明白过来。他们一家人都对李信如又恨又怕,大概对于那一类型的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李染抱住我的手臂“只有我不怕你,我喜欢你。”
我用力把手抽出来“少来了,我说过,我痛恨作别人的影子。”
“我就知道你介意这个事儿。”李染微微一笑,但随即又隐去了笑容“对了,李梅的事怎么样了”
“你关心她”我注视着她“平时都没见过你去探望她”
李染扁了扁小嘴“她会被判刑吗”
“暂时不会,现在证明她是凶手的证据还不足。再说那也是法院的事。”
“一般这种案子怎么判无期”她说“她会被枪毙吗”
我心里一动“你希望她会被判刑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皱起眉头,大声说。
“你为什么会那么问呢你的心里已经认定李梅是凶手了吗”我紧盯着她的眼睛,但她的目光很快地闪开了。她眨了一眨眼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笑颜。“我们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她说“说说别的吧,老是说案子,太没意思了。”
“怎么会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不觉得。”她生硬的说。
“你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李梅来了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这是两回事。”李染毫不真诚的说“她毕竟是我姐姐。”
我觉得很新鲜,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突然记起自己有个姐姐了。“你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爸爸跑哪去了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和你爸爸吵架”
“我说过了,我没和他吵架。”李染 yin 郁的说“我和他就是一直不对劲。反正他也看我不顺眼,我真想快点结婚,马上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我不敢搭话。听起来有点怕怕的,她心中那个“快点结婚”的对象不会锁定在我身上吧
“还有我那个妈,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的妈,一厢情愿的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都快被她的母爱缠死了,她的爱有时候令我毛骨悚然她用她的爱把我绑得紧紧的,我什么都得听她的,否则就会有罪恶深重的负罪感。”李染用牙咬着下唇“我从前读过一本书,书上说有些人,老人,病人,很善于用这一套来控制他人,你明白吗,利用他们的弱点来令别人臣服,因为人们总是很容易为亲情,承诺,责任之类的东西所羁绊真是讨厌死了,书里说,这完全是无用的生命在浪费有用的生命”
我觉得李染说得有她的道理,不过我嘴巴上却不能表示同意“你不能这样批评自己的妈妈。这样太没良心了。”
“为什么不能我当面跟她讲过。”李染冷冷的抬起下巴,但随即又懊恼的说“但是她根本不听。我觉得她有时候简直令我厌烦到要尖叫了。”
“那老人病人都应该去死罗”
“他们应该安份守已,不干预年轻人的生活”
“你也迟早会老的。”
“是,到时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闭好自己的嘴巴,不会去硬要年轻的一辈非要按着我为他们定下的人生计划或按照我要求的生活方式生活”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染。
我没跟她说,我也读过一本书,书里说,当杀人犯成功的杀了一个人或两个人,而没有被发现的时候,他会觉得警方很笨,而且杀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在这种心理下,他会继续去杀下一个人,下一个他认为令他讨厌,非死不可的人。
第23章
我在午饭前回到了局里,在吃饭的时间和琉璃讨论了我今天和李染见面的情景。“真有趣,”琉璃用夹子挑起一块炒木耳塞进小嘴里“从前你一口咬定是李梅干的,抓了李梅以后却又在怀疑她妹妹。”
“我只是觉得,”我说“和李梅相比,李染似乎更有杀手的气势。”
琉璃含着一口饭差点笑喷出来。
“凶手会有什么气势我看你是武打小说看多了吧。”
我不说话了。的确,我经手办过的谋杀案里,凶手有太多都是普通人,从外表上看毫无惊人之处。所以这才是谋杀案最麻烦的地方“不过我挺同情李梅的。”琉璃说“我也希望凶手不是她。李染今天的行为很明显是在刺探案情,我才不相信她真的关心她姐姐呢。所以这就很可疑。”
“她说她心里烦,是烦什么呢她是在担心为什么李梅的案子迟迟不上报检察院吗”我沉吟着说“她应该不懂得这些具体的程序,那么她只是在担心李梅一日不被判,她一日不得放松吗她从来没有来看守所看望过李梅,是因为她不敢面对她吗”
琉璃咬着不锈钢叉说“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李染和她爸爸关系很差,会不会是因为她爸爸太了解她,知道些什么呢她那么讨厌她妈妈,是不是因为她妈妈知道些什么呢”
乱猜没有任何结果。
琉璃问我“你要不要再找李染的爸爸接触一下”
我想了想,“找她爸爸应该没什么用,你想,就算他们知道什么,难道会告诉警方吗”
琉璃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然后她站起来,端着吃完的饭盒走开了。
我下午还有另一件事要做。那件事一直在我的心头象原野上的鹰一样盘旋不去,投下淡淡的黑影。我不知道为什么。下午的时候,我拨通北京政法大学办公室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我报上了我的身份和李信如的资料,她听了以后给了我另外一个办公室的电话,我只好挂了线再打过去,又说了一遍我的身份和意图。“李信如”那边说“我帮你找找没错,在退学名单中是有这么个名字,咦,这是很久以前的了,当时的情况不,我不太清楚,我在这儿工作了才五年呢,这个,有谁会知道当时的情况那我也不清楚啊,我都说了,我来这儿也不过五年啊。”
“麻烦你找个年龄大一点儿的,德高望重的老同志来问问啊。关于这学生退学的事,当时据说闹得挺大的,老一点儿的人应该都清楚。”我急忙说“这件事可牵涉到刑事案,你看看可以找谁来问问”
“噢,你等等啊”那人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搞党委工作的枝姐可能知道,你等等,我们叫人去叫枝姐去了。”
“好好,谢谢,谢谢。”
我歪着头,架着电话,手里把玩着一张相片,是李信如在黄山旅游时拍的那一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挑出这一张,保留下来。也许仅仅是因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