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真的会喜欢一样东西,我是不是真的会渴求什么东西,我也许什么都可以放弃。”
“可是小染向我要信如这一次,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放手。我第一次知道,唯有信如,我不想放手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我们只是平常人,又不是做戏,哪里动不动就说到爱不爱的呢可是,小染这一次真的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就算李信如爱上别的女人,也不会象此时这样让我痛心。我吃安眠药,不是为了吓唬谁,那时我真的觉得活着没有意思,谁都可以欺负我,谁都可以践踏我,连我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我我这才发觉,从前我什么都让着小染,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她,是因为我一直都忍着她,我忍了她一辈子我真的想死了算了。”
她随意的说着。
对于她的这些话,会对案情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对自己是有利还是不利,她好象并不关心了。
“很奇怪,那时候我并没有太多的想到信如。偶然想到他,也不过想到,我死了以后,小染会和李信如结婚吧,她一辈子都会背负着逼死姐姐,嫁给姐夫的罪孽,她表面上做出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到那个时候,她会在乎的,在她心满意足以后,在她发现嫁给李信如原来也不过如此以后,她就会在乎了。那时她就会想起我了,想起我这个一直都宠着她,让着她,最后还被她逼死的姐姐,她睡在我的床上,会不会发抖呢”
李梅笑了笑。那笑容也不象笑容,就算笑的时候,她看上去还是没有表情。
比起李信如对她的伤害,李染对她的伤害显然要猛烈得多。
“很恶毒,是吗可是你们不是想听真话吗这就是一个人在将死之前的真心话。比起逼她去寻死的人所做的那些事,这一点点的想法,算什么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死成。我又被救活了。”
“看着妈妈在我身边哭得脸青面黑,声音都哑了,我觉得我对不起她。她一直都是爱我的,我知道。这个世界,再没有谁象妈妈这样无私的无保留的爱过我了,可是我却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我对不起她,我从来没有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从前我为了李信如,克薄着我的家里人,现在我又为了我那个狠心的妹妹,我又让妈妈这样担心,这样痛苦。所以,后来我那个财迷心窍的爸爸提出让李信如补偿,我同意了。就算是为了妈妈,我也要让她的晚年过得舒服一点儿。”
“人家说死过翻生的人整个看世界的眼光都会改变,我想那是真的。在我重新回到信如身边以后,他无论做什么,我真的不在乎了。我只想好好的过完我的一辈子,我就只当是我一个人住在那屋子里,他不过是一个影子,一个借住者,他高兴回来就回来,高兴吃饭就吃饭,我做好我的本份,我不想管他,不想理他和那个叫什么洁洁的女孩子的破事我为什么不离婚说真的,我做了十年的家庭主妇,我已经什么都不会做了,除了家庭主妇。其实我挺喜欢做主妇的,在洗碗理菜的时候我觉得最安心。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不想再有改变。别人都说我傻,大家都为我担心,因为一旦李信如再次提出离婚,我们都知道他迟早会再提的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我的好梦也就到头了,不过我还不是太着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到明天再说吧到时候我是不是还活着也不一定呢。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结果,世事难料,对不对”
她抬起疲倦眼睛,平静的扫视过我和琉璃。
她的眼光里,丝毫没有邪恶或得意的味道。就象我曾经看见过的一双羊的眼睛,温驯,安静,没有望,而且没有任何感情。
这一次,是我无法承接她的目光。我不知道琉璃的感觉如何,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竟然深受震动。
第19章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里说,时间与空间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
这一点,我近来深有感受。
自从和程明恋爱以来,我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日子好象特别滑溜好过,一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但对于李梅来说,她在拘留室里的这十多天却是一日三秋,度日如年。
我和程明并不是每天都见面。但是不见面的时候一定会通个电话。
有时在会议室,我的手机响了,我压低了声音和他说上两句。我的不远处领导在枯燥冗长的讲着话,我的身边一群大老粗在咳嗽,在抽烟,在打哈欠,有人在偷偷放屁,我坐在混浊的空气中,一片烟雾缭绕里,我的心跳加速,我的身体会发热,我不由自主的在微笑。只是因为他的这个电话。收了线,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了。
有一次我实在很想他,于是休了半天假。他正在上庭,我没有告诉他我会去。
用警官证很容易就进到了法庭里面。我坐在旁听席,看着他长袖善舞,在法官与陪审团面前雄辩滔滔,力证犯人席里那个耷头耷脑的瘪三贪污公款情有可原。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坐得远远的,用一种第三者的身份,看着这个与我耳鬓厮磨的男人,此时衣冠楚楚,一副大律师的派头,用他那公式化而又富感染力的声音慷慨动人的总结陈词。他的这种形象和他赤身露体,大汗淋漓,从喉间发出呻吟的样子重叠在一起,那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完结后他走出法院,远远的看到我,愣了愣,但随即不露声色的继续往前走。我也慢慢的走开了,就象两个完全没关系的人一样,我们离得远远的,一前一后的走着。他到了停车场,上了车,摇下车窗,抽着烟。然后我也到了,为了刻意保持距离,我坐进后座。
我觉得有一种热力从下面蒸腾上来。
我很兴奋。
就好象又重新发现了一个他,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做爱,将这一个他也完全占为己有。
有一次我和程明遇到了我父亲。
那是在我家里,我们刚刚缠绵了一阵子,准备出门去找点东西吃,突然有人敲门。我把门打开一条小缝,看到我的老爸爸,一头稀疏的灰发,站在门外。
“你又换了锁。”他有点责备地抖动着手里的钥匙“我都进不来了。还好你在家。”
“我就要出去了。”我在门里说。
他看到我没有请他进来的意思,伸出一只手去推门“来都来了,你总得让我喝口水。”
说着话,他已经硬挤进来了。随即一双眼睛探讯的望向我身后。
高大的程明正站在床边。
我回过头去,有些抱歉的看了程明一眼。程明慢慢的推了推眼镜。
当时气氛挺尴尬的。
“他是谁”老头子掉头来问我。
“是我朋友。”我不耐烦的说。
“什么朋友也是你们局里的”老头子继续问。
“不是。”我生硬的说。
“在哪认识的我怎么从前没见过”这个刑警队出身的退休老警员警惕 xing 很高,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誓不罢休。
程明这时已经镇静下来了,他微笑着向我爸伸出一只手“伯父你好,我叫程明。”
老头子哼了一声,握住程明的手,用他多年办案的锐利目光,透过老花眼镜上下打量着程明。程明保持微笑,浑然不觉的样子。经过一番x光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