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猛搓着脸,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站起身来。
“你今天又赢了多少”琉璃跟在我身后问我。
“不多,百把块。”我把帽子扣在头上,往外走“还不够我买条烟。”
“你一个月抽几条烟啊”
“三条,四条,大概吧。”
“这么多”琉璃说“少抽点吧,陈子鱼,对身体不好。”
“哟,”我突然站定,转过身来,微笑看着她“心疼我啦”
“去你的”她拍了我肩膀一下“给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你抽吧抽吧,我又不是你妈,才不管你呢。”
“就是因为你不是我妈,所以我才特别想你管管我嘛。”我笑着说。
上了车以后我对她说“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会一会李染。”
“是得见见她。”琉璃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这件事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李信如和李染之间果然有一段故事。”
我一笑,不说话。
“诶,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还用猜吗是男人就想得到。”
“是吗”
“这么说吧,如果我和你结了婚,已经过了七年之痒,咱们已经结了九年十年了,那时痒得不能再痒了,这时你有个青春横溢的妹妹长大成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大概也会千万百计的”我被琉璃打得说不下去。
“我不过是想想罢了,想想也不行吗”我争辩道“还没付诸行动呢”
她打得更厉害了。
“喂别打别打要内伤了喂,我抓不住方向盘了,要出车祸了”
这时我看到路边有间小药房一闪而过。我立即靠边停车。
我打开门,下了车。
“喂你去哪儿”琉璃在车上冲我喊道。
我回过头,装出个痛苦不堪的样子说“你把我打伤了,我要去买止痛片吃。”
琉璃笑了。
我迅速的走进小药房,一个看上去灰仆仆的中年男人坐在灰仆仆的柜台里面看报纸。我进去,他连头也没抬一下。
“喂,有没有痣疮药”我压低声音问。其实那里根本没别人,我还是有点儿做贼心虚。
“塞的还是擦的”那个男人还是没抬头。
还有这种区别
我一愣“恩擦,擦的吧,可能是。”
这时他放下报纸,慢吞吞地打开一个小抽屉,拿出一支灰仆仆的长方形小纸盒放在玻璃柜台上。
“七块五。”他说。
等我付了钱,他的头又埋到报纸里去了。
“你们这儿有厕所吗”我问。
他还是没有抬头,只有气无力的抬起一只手,往那边指了指。我立刻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灰仆仆的破药店里买的灰仆仆的看上去很可疑的药膏还有点作用。我当场已经感觉好多了。
昨晚那个男人留下的钱还放在我的口袋里。那个家伙不仅仅严重的污辱了我的人格,还狠狠的摧残了我的肉体。我一想到他就一阵火滚,但火滚之后,又觉得有点战傈。
如果今晚让我认出他,我一定要把钱扔回到他的脸上。但是扔回到他脸上之后怎么办呢我还没有想好。事实上我只要略略想一想后面可能发生的事,就全身发麻。
“你真的去买药了”琉璃看着我走过来,问“哪儿不舒服”
“没什么。”我上了车,发动引擎“有点牙疼。”
“那能吃什么药”琉璃说“你没听说牙疼不是病吗”
“那个药房的人也这么说,所以我没买。”
我把话题扯开“说真的,琉璃,我发现你现在真的挺关心我的,我挺感动,真的。”
“你别感动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知道你嘴上不承认,心里对我好。”
“喂,你别误会,我才没有”
“琉璃,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明白。喜欢我就说出来吧,不用自卑,不用担心配不上我,我会好好考虑你的。”
“受不了,你少自作多情了。”
女孩子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转移的。
又到了李梅家那个保安牢靠的小区了。
一进门仍然看到满天神佛香火不断,客厅的一角仍然堆着大堆的旧报纸,小饭桌上仍然罩着那只绿色的塑料罩,这一次李染仍然不在家。
但这一次我们也不太客气,直说一定要找李染了解一下情况。不过我想他们家应该早就商量过了,万一发生这种情况怎么办。所以那个老工人伯伯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给李梅妈使了个眼色。李梅妈勉勉强强地去给李染打了个电话。
“陈同志,小染她现在在网吧呢。”李梅妈拿着电话对我说“如果赶回来的话大概要半个小时,你看”
“没关系,我们”没等琉璃把“等”字说出来,我立刻接着说“我们去找她好了。她在哪个网吧”
李梅的父母又互相看了一眼。
“那怎么好意思让你们跑一趟”李梅的爸爸接过电话,粗声大气的冲电话里说“小染啊,你还是尽快回来吧,打车回来。车费车费我给你出。好的,好的,两个公安局的同志就在这里等你了。”
放了电话。我们四个人默默无言地对坐了一会儿。
我和琉璃是在考虑从哪儿开始,他们则是在等待,等待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他们才好见招拆招。
“李大爷,李大妈。”我清了清嗓子,开始问“我注意到这一件事,上一次我们到这里来的时候,你提到一年前李梅和李信如之间发生了一次很大的争吵。可是你始终没有说那是件什么事情”
李梅妈不安的动了一下。
李梅爸脸上 yin 沉得吓人。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们即然一再的问,我也瞒不住你们了。李信如那小子,简直是个畜牲。他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就算了,居然还打起我们家小染的主意来了你说他是不是个混蛋连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的草这个畜牲,他居然强 jian 了我们家小染”
“强 jian ”我和琉璃吃了一惊。
“那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怎么报警报哪个警自古清官不断家务事这可是咱们家的家丑啊家丑怎么能外扬他这个混小子不要脸,我们李家还要清清白白做人哪我们李家还要脸啊我们家穷,我们家是工人阶级他们是读书人可他们这些读书人做起事来比我们工人还不要脸知识份子,我呸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花花肠子,一肚子坏水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是个衣冠禽兽”李梅爸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肉都抖起来了,嘴里的唾沫都喷出来了,鼻孔里呼呼呼地大声出气。
“老头子,老头子。”李梅妈赶紧给他递过去一杯水。
他接过搪瓷杯,喝了一口,呼呼的喘了一会儿粗气,才又继续说“小梅知道了这件事,哭得眼睛都肿了。我跟她说这事断不能张扬出去,张扬出去,她做不了人,小染也没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