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齐铃看了一眼的尹棋心中莫名惴惴,看她在门口好像跟什么人在说话,忍不住好奇地起身走了过去。
然后他看见了跟齐铃隔着一段距离说话的男生,看清了他的脸后,如遭晴天霹雳,站在原地忘了动弹。
那男生穿着洁白的衬衫,一头染成金黄色的短发,耳上还戴着耀眼的黑色碎钻耳钉,但因为面容秀气白皙,眼睛清澈干净,所以看起来不仅没半分桀骜,反显得天真纯良很好看,完全是四川男生的那种清俊好看。
齐铃看见尹棋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就知道他也认出了席佑,于是抱臂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俩。
席佑旁边的女孩子用胳膊碰了碰他,小声问“是朋友”
“嗯。”席佑点点头,没看女孩子,而是疑惑地望向齐铃身边忽然出现的男生,不明白他那是什么眼神。
见妹妹和尹棋都杵在门口不动,在沙发上坐着的连慎也起身走了出去。然后他也看见了席佑。两人俱是一怔,眼神变换中似有万语千言,却有默契般半晌没开口。
连慎先收回目光,转而看了眼尹棋,在后者的眼中看见了恐慌
席佑定了定神,走到他面前,露出温和有礼的微笑,说“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等会儿一起吃晚饭可以吗”
连慎淡淡一笑,问“所有人一起”
席佑微笑着点头,“所有人一起。”
连慎看向尹棋,尹棋一脸满不在乎地说“好啊。”
然后晚饭很多人一起吃,却很少人说话,状况外的两位男生偶尔说两句羊排真不错、菠菜烤过了,却得不到其他人什么回答,场面有种微妙的尴尬。
席佑身边的女孩子在低头玩手机,好像在跟人聊天。
齐铃悠哉游哉地喝着奶油蘑菇汤,仿佛心情很好。
“我去一下洗手间。”席佑忽然起身,礼貌地跟众人说了声,就离席了。
“我也去。”尹棋踌躇一小下,起身跟了去。
在路上走着,两人逐渐并肩,尹棋语气轻松地搭话,“那什么,席佑你是成都人吧皮肤真是太好了,羡慕话说你为什么会来珠海啊,有朋友在这边吗”
席佑看他一眼,神情有点恍惚地说“女朋友是珠海人。”顿了顿,又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自己左手上,思索着说“不对,是”
尹棋顺着席佑目光看过去,发现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白金戒指,眼睛倏地一亮,歪着头问他“诶,无名指戴戒指,意思是”
席佑摇头笑一笑,大方地举起左手给他看清楚,淡淡答“已婚。”
尹棋闻言,开心得眼角眉梢全是笑,“啊,那真是太好了,祝你新婚快乐哈哈哈哈,一定要幸福啊。”
席佑低头走路,小声说“当然。”
夜晚,海边度假区。
漂亮的白色小别墅是酒店,豪华双人间里很宽敞,两张柔软的大床隔得很远。
尹棋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抱着枕头,蜷着身体,拉长声音对邻床的连慎说“睡不着啊睡不着。”
连慎侧睡着,枕着胳膊凝望他,“为什么睡不着”
尹棋抱紧枕头,郁闷眨眼,“认床啊。”
连慎低声笑,“那就没办法了,明天回广州”
“嗯嗯,”尹棋点头,想了想说“要不你给我唱个摇篮曲吧”
“好,”连慎坐起来,“哪首”
“英文的可以吗by for kas。我以前失眠的时候老听这个,效果很好。”尹棋抱着被子坐起来,一脸期待。
“呃也不是不可以,”连慎听清歌名,回忆一下,犹豫着说“但你确定要听这首我怎么记得这个挺灵异的,好像是母亲唱给病危的孩子,唱着睡着吧睡着吧,然后却再也不会醒来了。”
“这样吗”想听甜甜晚安曲的尹棋震惊了,“怎么感觉那么像杜松树之歌可怕那换一首吧,随便什么,你自己选。”
“嗯。”连慎微微一笑,拿出手机翻了会儿,小声播放起一首歌的伴奏。
极其轻柔的吉他声,像温柔的月光与夜风。
连慎轻轻开口,声音比月光与夜风更温柔
“小娃娃问妈妈,兔兔的家到底在哪,仰首眺望月光处,遥遥天边看那月牙无论有多少责骂,今天你快快回你的家。那团聚温馨,要懂得珍惜,赶快回家吧。”
唱完后,连慎看向尹棋,目光和声音一样温柔,“还要听吗”
尹棋用力咬着嘴唇,清亮的眼睛里水光闪动,声音软糯含糊,带着鼻音,“为什么这么温柔听得想哭。”
连慎一怔,失笑,无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尹棋望一眼挂钟,“不听了不听了,晚安吧。”说完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侧对连慎,不再出声,表示已经睡了。
事实上,他还睁着眼,望着窗外月光下被风拂动的树影发呆。内心活动也完全停不下来,越跑越远,还在想着,为什么粤语版的兔子先生会被他唱得温柔成这个样子,真的听得想哭,他以前给别人唱过吗以后又会给谁唱呢羡慕他以后的孩子,每天睡前都能听到这种暖心得要命的晚安曲以后,以后他会有孩子吗
虽然潇洒地说过几个月半年后分手也可以,但这一刻,真的很舍不得啊。
第二天,两人返广州。
连慎一回公司,就被安排到深圳出差,去音乐节,给几个歌手做专访拍摄。一连好几天没跟尹棋见面,直到周末。
周末总算结束工作,可以回家了。回家的车上,连慎看着沿路那些明黄或火红的灿烂花朵,想起尹棋告诉过他,那是扶桑,于是他忍不住扬起嘴角,想快一点回去。
下车后,连慎打电话给尹棋,问他在哪里,他去找他。
走过老城区的一条条小巷,连慎在一间老房子前看见了尹棋说的那个什么木工工作室的牌子,微微一笑,轻轻推门,走进去。
走进去后,连慎看见尹棋跟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木桌前,面对挂满画的白砖墙,背对门和他,头凑在一起,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摆弄着桌子上的东西。
阳光透过墙上的彩色马赛克玻璃窗照进室内,折 she 出彩虹般的斑驳色彩,落在穿粉蓝色针织衫扎丸子头的尹棋身上和他紧挨着的那个穿白衬衫扎了个小兔尾的年轻男人身上。画面相当美好梦幻。
听到脚步声,尹棋回头,一看见连慎就笑“你来啦”
连慎笑容淡淡的,状似随意地问“嗯,你在干嘛呢”
尹棋左手举起刨到一半的木板,右手举起刻刀,“做木工啊,挖勺子。”
尹棋身边的年轻男人也回过头去,看清连慎的脸后一怔,目光凝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连慎在那陌生的男人目光中,试探着问尹棋“这位是”
尹棋看一眼那男人,目光含情脉脉,语气轻快,听不出真假,“我前男友啊。”
连慎一愣,不可置信“前男友”
尹棋弯起眼睛,笑得一脸无辜“我不能有前男友吗”
连慎无言以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