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被枪震得发麻,却一点害怕都感觉不到。只有烦躁,愤怒,焦虑,和无法宣泄的在身体里沸腾的压抑。
游击队员的骂声和哭起来的孩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脑子乱得似要炸开。
他本来想把枪交回去的,但走了两步,那股烦躁至极的心情又逼着他停下脚步。
于是他折返回来,帮着其他要不就哭、要不就咳嗽、要不就犹豫半天不知道选哪个下手的小伙伴,一个一个崩掉了剩余的四个人。
游击队员不会算数,他们有七个小孩,可犯人只有五个,游击队员都没学过数学吗。
他抬头去看游击队员,队长走来郑重地摁了摁他的肩膀。他以为队长又要给他酒了,但实际上不是,队长拿过他的枪,给他上满了子弹,又还给了他。
要说情圣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大概就是酒精误事吧。
酒精让他感受不到残忍和痛苦,感受不到悲伤和恐惧,感受不到对与错,黑或白可没有酒精他就能看清楚吗他不认为。
所以酒精是好东西,在你想不清楚时,它让你停止思考,仅仅行动就够了。
第五章 不喝酒怎么工作42
从那之后,他就成了童子兵。
这是他选择的,但也不是他选择的。
不过好就好在童子兵的待遇还不错,至少每一次清扫完一个街区或赢了一场游击战之后,队长都会给他们每人发一瓶酒。
一瓶酒下肚,前一秒所有的恐惧害怕和满目的血腥画面全被烧没了,只剩下火辣辣的畅快和用不完的胆量。
所以他对于童年的记忆只有三样东西,酒精,可卡因,枪。
这三样宝贝填满了他的一切,轮番在生活中占据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闲的时候就喝酒,作战的时候就上可卡因,而枪到处都是枪和弹头,它们就像热带雨林中茂密的叶子,铺满了他的眼帘。
他从一个游击队进入另一个游击队,帮着你打我,然后帮我打你。打来打去他也没闹明白在打啥,但只要打了,他就能活下来。
不记得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了,反正他对生日也没概念,印象中那一天来了好多好多的卡车,他就被带上其中的一辆,之后远远地离开了这片雨林。
车上有人告诉他大概是要被送到国际援助组织保护起来,有些国家开始插手他们的动乱了,所以要先把儿童送走,才方便正规部队进来侵略和扫平。
但显然知情人也不知情,因为情圣压根没被送到什么福利机构,他去了另一个基地。
那是一个私人的基地,他们培养的便是如今在市场上热销的斗兽。
谁知道自己叫斗兽啊,情圣回忆起来也觉得好笑。
他只知道那里环境很好,有空调,有干净的水,有充足的食物,还有酒,有可卡因。
他甚至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冰毒,那玩意贵得要死,待了四年,他都没尝过。
他再没有面对枪林弹雨,但每一天规范化的训练却和枪林弹雨差不多。训练他们的是一群退伍的特种兵,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的教官是不是有点心理变态,估计光棍打久了,人就得扭曲。
教官们每天把他们折磨得人不成人鬼不成鬼,和他一起进去的小队二十一人,熬过四年的只有十二人。这他妈死了一半啊,还不如把他们丢回林子里。
不过在这里,他也第一次正规地接触了文化知识。
他开始正正经经地像个孩子一样学习语言,学习文字,学习除了数人头之外的基本计算方法,还学了一些最基础的计算机和无线电知识。
他听说过正常国家里的学龄孩子有假期,那些假期他们会随同父母一起旅游,度假,做一些上学时不能做的事,彻底地放松一下。
他们也一样,只不过给他们的假期不是用来放松的,而是用来放纵的。
每到这个时候,卡车运来的就是不枪和训练的设备,是无数的女人。
情圣敢说自己的油嘴滑舌不是天生的,他原来也很内向,还有点死宅的味道,但那些女人把他调教得很好,她们的温柔乡温暖的绝对不单纯是身体。
除却这一些福利外,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一件让他不忍离去的东西,那就是一口好酒。
当他喝到他如今所处的这个国家的酒时,他就知道只要有一天他能从这个基地离开,那无论如何,都要到这种酒的原产地去看一看,他要把后半辈子都耗在这琼浆里,他不活了。
命运眷顾了他,在四年之后,他被关进了笼子,从飞机变成火车,从火车又变成了卡车。
他终于离开了那个秘密训练的基地,而他的第一站没错,就他妈是他魂牵梦萦了多时的地方。
第五章 不喝酒怎么工作43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国家,喜欢他们丰富的人文和不怎么发达的科技,喜欢他们直爽的 g 子和对爱情的幻想和浪漫。
老天对他很好,他有过三个饲主,上一任就是昆卡说的自己掉游泳池淹死的一个。
想起这事情圣十分悲伤,他为这个饲主哭了好几次,还去参加了葬礼。这饲主是个有着啤酒肚的老男人,但为人十足豪爽。
很多时候也不是情圣拉着他喝,而是他老婆不让他喝,于是他就把情圣当成借口,方便过老婆那一关。饲主没什么不良嗜好,除了喝酒,就是回家种花草和打打高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