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秦之朗死死盯着钻葑。
钻葑瞄着门外, 确定那帮小护士迷妹没跟进来, 拍着胸口喘气，“还好还好。”
秦之朗口不由心，心里一万遍告诫自己, 钻葑和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但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怎么会突然来了医院”
逼仄的空间里, 他的目光有些吓人。
钻葑微微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秦之朗只知道灯光下她的唇一张一合, 压根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刚要出门, 门外叽叽喳喳冲进来成群的一堆学生, 正兴致高昂地讨论着秦之朗和钻葑的新闻。
钻葑又只好退回来。
等着人出去, 秦之朗咄咄开口“你今天要说什么事”
昨晚钻葑的那句反问，他想了整整一夜。
他在娱乐圈的发展, 对于很多人来说, 的确可以算得上是扶摇直上，是上天眷顾的宠儿。
歌手大赛结束后他和大赛主办方的影视公司签了合约, 接着毫无演戏经验的他出演了男一号, 一炮而红，从此在娱乐圈稳站当红男演员之一的位置。
他也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在被女朋友甩了之后, 上天给他开了一扇窗。
但很明显钻葑的那句话，暗示着这里面的隐情。
钻葑沉了口气, 这卫生间里的消毒水味依然很浓。
“那时”
话刚出口，卫生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谈之洲一身冷意拉着门把手。
“钻葑，晚上七点有夜戏，该走了。”
他们话还没说完，秦之朗眼中敌意十分明显，“谈导真是阴魂不散”
谈之洲轻轻瞥了他一眼，“一个男人所获得的鲜花与掌声，如果是建立在一个女孩子背负的无数委屈之上，那么无论别人赋予他多少荣誉，他都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而已。”
这番冷静的话一个个敲打在秦之朗的心上，他脸色十分差，“你说什么”
谈之洲把钻葑的围巾给她围上，拉起她的手，“当年如果不是钻葑在大雨里站了半宿，把你的资料给了如今江山集团的姜照，你以为自己能签约如果不是姜照和制作公司打了声招呼，你以为大剧的男主角这么容易”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秦之朗全身发冷，不可思议看着钻葑。
“你认识姜照”
钻葑差点就说那是哥哥。
谈之洲毫不客气道“她曾经为一个人付出过全部的努力，可这个人反倒把她当成恶人。”
秦之朗摇头，他不相信，以钻葑的能力，怎么可能接触到姜照那样身份地位的人
这样的反问钻葑无法辩驳。
谈之洲早有准备，拿出一张有些旧了的的照片。
照片上，姜照靠着车，似乎身体不舒服，边上有一个裹得看不出人脸的女孩子给他递药。
“在认识你的前一天，钻葑曾经无意间帮助过突发胃病的姜照。”
他接着开口“如果不是有恩义的关系存在，你以为钻葑凭什么能击败那么多当红明星，成了江山集团的首位代言人”
秦之朗眼神呆滞，喃喃道“即便是这样，为什么你要一声不吭离开，音讯全无”
谈之洲蹙眉，冷哼一声“如果到了现在还把问题归咎在对方头上，是该称之为蠢还是渣”
他没再给秦之朗发问的机会，侧脸朝向钻葑温声道“那个女留学生暂时没什么问题，我和菠萝打过招呼，现在直接去拍戏。”
谈之洲手里已经拿着钻葑的包，她点头，“嗯。”
秦之朗下意识拉住她。
谈之洲脸色十分之差，“钻葑为了你淋完大雨高烧不退，被肺炎弄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将来没必要再出现。”
声音穿过耳蜗直击心脏，秦之朗全身毫无力气，松了手。
钻葑和谈之洲直接进了电梯赶回片场。
秦之朗那边基本算是说清楚了，钻葑脸色好了不少，不过谈之洲一张脸十分难看。
琢磨了半天，钻葑喊了他两声。
谈之洲在想着什么，一直都没反应。
正好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钻葑戳着他道“怎么了”
如果是蒋延和周致在，能看出这位一向波澜不惊的谈导眼里，像是打翻了一银河的醋。
绣口一吐就像到了山西。
谈之洲盯着她看，一句话也不说。
钻葑多少猜到一点，抖着颗麻花似的心开口“那个”
话未出口便被谈之洲堵了回来。
钻葑听见他在耳边说“我这次希望红灯能多停六十秒”
那么就能多吻六十秒。
当天下午，秦之朗在微博上发了篇长文。
文中鸡汤与事实齐飞，发出后不到半个小时，转发就过了5万。
钻葑下了夜戏才看到，算上各种水军轮博的，转发已经高达五十多万。
杨静捧着手机上前，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钻葑姐，你的微博粉丝从70万涨到170万了”
钻葑吓了一跳，“怎么会”
周致收拾着东西，看着谈之洲道“你小子可是捡了个宝了。小钻这丫头，上哪儿找去。”
谈之洲没反驳，看着远处的钻葑，嗯了一声。
第二天，剧组开放了媒体探班。
采访环节，关于剧本身没有多少人关注，九成的问题都放在了钻葑和秦之朗的新闻上。
接受采访前，谈之洲问她怕不怕，她摇头。
等真正到了采访提问环节，钻葑才知道以前唐阿姨在镜头前那有礼得体的回答得下多少苦功夫。
“钻葑，大家都很好奇你和秦之朗之间的事，请问当年是怎么回事呢”
钻葑抱着一堆话筒，“当年不是事，当年是一个词语，指的是过去某一段时间。”
她很是诚恳地回答，现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谈之洲站在一旁，忍住了想笑的表情。
钻葑从小面对的是姜慈和姜照这种段位的人，这样的人都常常被她搞得头大。
所以，这些看着很是没事找事的采访，对钻葑来说，完全小儿科。
“有消息说你当年嫌贫爱富，后来秦之朗大火，后悔过吗”
这个问题很是有水准，设了好几个坑。
周致在一旁紧张，乐呵呵想要打岔，谈之洲眼神示意他无须担心。
钻葑微微笑了一下，“这位有消息是谁既然你听他说过，能不能请他出来当着我和大家的面讲这样的话呢”
娱记步步紧逼，“这么说当年的确有这样的事”
钻葑依旧微笑，甜甜的酒窝轻陷，“你问了三个问题。第一，是不是嫌贫爱富，这个问题我说了不算，秦之朗的话更有说服力。
第二，后没后悔过，我很高兴我的朋友能有今天的成绩，为什么会后悔。第三，当年有没有这样的事”
说着她顿了一下，“这个问题的话语权一般都在你们手里。我记得上次阮方瑜说的是喜欢葡萄但不习惯饭后吃，后来很多媒体出来的采访都是她讨厌葡萄。”
愣了两秒，有个男记者急声问“你一直一直在逃避我们的问题，能否直接一点回答，你是不是秦之朗的前女友”
谈之洲终于忍不住开口“不是。”
现场安静两秒，“那”
谈之洲抢先道“你是秦之朗的粉丝吗”
“是。”
采访之前，微博上有个热搜话题，“心疼秦之朗”。
不少粉丝以为他发的那篇长文是为了保护钻葑，一个个对他心疼得不行。
“想要知道事实对吗”
钻葑拉了一下谈之洲，谈之洲脸色似寒霜。
他忍了很久了，“听好，如果没有钻葑，秦之朗今天还只是一个小酒吧的驻唱歌手。”
秦之朗的那篇长文并没有提到原因，只是言辞诚恳的给钻葑造成的困扰抱歉，谈之洲很不爽。
见现场记者八卦心已被烧起来，谈之洲冷着声音道“我一贯不怕得罪人，最好回去问问你们偶像，他出道就能出演男一号，有百分之几是他的实力又有百分之几是被他的粉丝称之为嫌贫爱富的人付出的努力”
现场的采访完全变了质。
这是媒体头一次觉得，这个自从出现在观众视野就顶着“鬼才导演”的人，怼起人来毫不客气。
钻葑和周致怎么给谈之洲使眼色都没用，谈之洲的脸色只有在看向钻葑的时候才会缓和片刻。
不少谈之洲的记者粉丝现在才觉得，自己像是被套路了。
原本想从钻葑身上挖掘点秦之朗的优点出来，但似乎是坑了秦之朗。
周致赶忙打着圆场，几句话结束采访。
有人小声嘀咕，说什么手段、黑人。
谈之洲说“和有脑子的人才讲道理，和无脑黑只讲手段。”
远在国外的何绍正好在看直播，看到谈之洲面无表情的这句话后，静默无语。
在某些方面，谈之洲和姜照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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