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他在家吧”
明叔指指楼上“在的,他最近都住家里。”
程韵笑得很高兴,脱了手套就要往楼上跑,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小声问“他是不是病了呀我瞧见刚才那人手里拎着药箱子。”
“哦”明叔一拍手,笑道“我倒忘了告诉你,是他一个朋友发烧了,刚挂完水。”
“在”程韵有些惊讶,虚晃着手指“在他房间里”
明叔挑起眉耸耸肩,意思是啊,梁琰竟然让人在他房间里挂水,还睡在他床上了,明叔看着梁琰长大的,这个抱来的孩子脾气有些古怪,虽然表面上被梁文隽教养得谦逊有礼,但其实从小到大和谁都不亲近,且尤其讨厌别人进他房间。
程韵是梁姝的女儿,虽然梁姝被家族赶了出去,但梁文隽始终舍不下兄妹情义,梁姝不肯来主宅,他便常常让明叔去接程韵来家里玩。
小时候梁致和程韵两个调皮鬼不信邪,偷跑进梁琰房间在床上用枕头打架,梁琰比他们大,平常不管他们怎么闹都不生气,他们闯了祸他也揽到自己身上,实在是个爱护弟弟妹妹的好大哥形象,但那次梁琰怒气冲冲的揪着他俩的耳朵把他们扔出了房间,一点余地也不留,后来梁致和程韵就不敢了
床头灯的暖光照在长发少年苍白的脸颊上,眼角一颗黑痣在睫毛细碎的 yin 影里更添了几分病态,刚挂完整戴盐水的手臂凉得发紫,梁琰坐到床边捂着他的手,那只手指骨细长,掌薄且软,是个没福气但有人疼的手相。
薄眼皮下眼珠不安的转动两下,脚猛一踏空,庄深惊醒过来,梦里有人抢他手里的画,怎么也挣不开,这会儿迷迷糊糊尚未分清梦境与现实,乍一瞧见身前有个人,就本能的弓身来作出防备,身子抬了一半认出这是梁琰。
“唔” xiong 腔里发出的一声细小呜咽。
手臂穿过被子,梁琰捞住他的身体直接把他抱坐起来。
“别怕,没事了。”始作俑者温柔的搂抱着他,没有露出一点做了坏事的端倪,他亲昵的抚着受害者的后脑勺,手指慢悠悠抄过柔软发丝,待怀中人瑟瑟发抖的用力回抱住他,颤抖着嗓音叫他的名字,他才满意的勾出一丝笑容,温声细语“我在。”
“梁琰”
“嗯,吓坏了吧,我已经报警了,只是不知道你的东西还能不能找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怀里人的后背安抚。
庄深深信不疑,抬起头时眼睛里汪着一包泪“谢谢你。”
一缕发丝沾在脸颊上,被抢得一无所有的小美人梨花带雨在怀,梁琰低头目光游移在那双淡色的唇瓣上,眼神不由得晦暗起来,怕急躁把人吓跑,忍耐再三,终究只是亲吻了眉心。
庄深苍白的脸颊上浮起红晕,他们抱得很紧,梁琰低声说着安抚的话,还耐心极好的抱着人晃一晃,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程韵站在门口,透着两指宽的门缝看着他们,脸上笑容渐渐褪去,恍恍惚惚文件从手里砸落在地上,蓦然一惊,蹲下`身捡,门就开了。
梁琰没什么表情的俯视着她,等她尴尬的笑笑递出文件,他已经把门掩上,豁然道“程韵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都不知道。”
第13章 作客
在车站抢劫事件中,除了庄深裤兜里的手机,其余一概被抢光,若不是梁琰收留恐怕他真是要去睡大街的了,但这座别墅里他一个人也不认识,梁琰有忙不完的事,他没脸皮去打搅他。
好在梁琰体贴入微,让管家收拾出一间屋子专门给他画画用,里头还有一大堆的颜料和画笔,有些是连杂志上都没见过的,他 xing 格本就有些 yin 郁,窝在屋子里倒腾那些新奇的颜料倒不觉得孤独。
调色板涂得五颜六色,他聚精会神的晕染着画面,一晃神一天就过去了。
年尾要与c市合作公司谈开春后的生意,梁琰出了个短差,第三日午后回s市同产品经理把需求敲定,开完会马不停蹄又去办公司与梁姝开了电话会议。
自打他五年前开始跟着梁文隽打理家族生意,这是工作的常态,忙到下午三点周楠让他接了个电话,他这才想起家里有个小朋友,他几天未归也不知道庄深怎么样了,但翻看手机连一个短信也没发来问候,嗤笑一声丢开手机,真是个没良心的。
梁琰说的已经报警,自然是哄庄深的话,但东西确确实实没丢,魁老大的手下到临市躲了两天风头,这会儿把东西送了回来,周楠拿不定主意,梁琰看着文件头也没抬,说扔了吧。
周楠“他的那些画呢,魁老大说看他宝贝得很,也不要了”
“我要来做什么”梁琰签下两个字,钢笔一顿多了个墨兰色的点,又叫住周楠“你等等,都画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周助理古怪的抬了抬眉,把魁老大拍的一叠照片放他面前。
梁琰瞧见他挤眉弄眼就差把看好戏三个字写脑门上的表情,皱着眉拿起照片一张张翻看,统共十四张画,有八张都是人像,画的还都是同一个人,画中人大多是侧面角度,只有一张端着咖啡坐在窗边的是对视,画纸右下角习惯 xing 的签上主题梁琰。
“还扔吗”周楠问。
梁琰靠在椅背上,随手拉开抽屉把照片扔了进去,又抬手看了眼表,答非所问“赶飞机太累,今天我就先走了,你收拾收拾也早点回去补个觉。”
周楠自然明白老板的意思,遂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别,暗自窃笑腹诽谈了恋爱是不一样啊,还知道出差回来要补觉了。
大约四点半,冬日的太阳将落未落,云彩烧得如同红色的炭火一样热烈,巨大的落地窗折 she 出璀璨的浮光,把低头绘画的长发少年照耀得温暖和煦,他的头发松松垮垮的扎在肩膀位置,耳朵尖被微红的光芒照得薄软通透,从门口看去就像精灵的耳朵。
有打扫的女佣人走过,梁琰制止了她的招呼。
闲闲靠在门边上,看得够了屈起两指叩响房门,少年一惊,转过头,漂亮的桃花眼瞪大又变弯,明明已经站起来走近两步却又克制着没有立刻跑上来亲近,梁琰始终靠在门框上笑看着他,等他放下调色板,局促又迫不及待的走到跟前,才伸手一把将他搂住。
“你,回来了”
“嗯。”
“”
“没别的了”梁琰搂着他快步进了房间,脚跟轻微压住门边一踢,力道不轻不重正好够门关上,庄深不防,步伐凌乱的撞到桌子边,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托住腿根抱坐上去。
梁琰微微抬起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大有不听到满意的问候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庄深低头就对上他的眼,想撇开眼神又被捏住下巴转回来,两条腿中间被封死更是无处可逃,脸面渐渐胀红。
“我”
“嗯”梁琰低声催促。
少年害臊得手脚都发麻了,眼一闭心一横“你累不累我听明叔说唔”
梁琰摁下的他的后颈快速的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又拽起他衣领把他扯开,压着嗓音不满意“重说。”
少年咽了口口水,把整张脸捂住,轻轻吐出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