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外人说出来还是头一回。
钟来寿还曾因为要躲着藏着感到些许沮丧,如今让从卢约理嘴里吐出来,反而觉得更无地自容,捧着杯子缩进椅子,脸红的快要发紫了。
不消说钟来寿是当事人,连王爱婷听了也脸红的愣了一下,“哼,谁嫉妒你了,这样的话你也能厚着脸皮说出来。算了算了,反正也是来告诉你的。”她端了杯子灌了口茶,接着说,“卢先生,我爹想见你。”
“啊”钟来寿吃惊,“爱婷姐的爹,不是在生病么”
王爱婷不答,望着卢约理。
卢约理瞬间收起了嬉笑,皱眉想了一会儿,“若我不去呢”
第42章 卤蚕豆
“啊”钟来寿吃惊,“爱婷姐的爹,不是在生病么”
王爱婷不答,望着卢约理。
卢约理瞬间收起了嬉笑,皱眉想了一会儿,“若我不去呢”
王家在重庆,说不上强势,不过是个地产还算丰裕的烟农,也没有什么家族旁系支撑。但有句话说的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虽然说王爱婷做了一家之主,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卢约理不得不给这个面子,那样问不过是为了探探王爱婷口气。
况且,他曾有与王家携手合作,给卢家重新找一个立足点的想法,这个虎穴一定要入得。但又不知道王爱婷的父亲--王跃庚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所以留了钟来寿在住处,只身前往。
王家的住宅说不上气派,只能算是宽敞讲究,房屋倚山的坡度而建,正堂是个两进的院子,周围还有些其他的房产,不是下人住着,就是租住出去。虽然王家的产业在蜀地,可因王爱婷的母亲不习惯气候,所以一家人常年都在武昌住,重庆的产业便成了旁宅别院。
卢约理一脚踏进屋,看见精神矍铄的王跃庚背着手笑脸相迎,忽觉得有些不妙。
“北京那地方,对我老头子来说还真是如同前尘往事是一般。”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王跃庚一折话题,说,“我听说,那边的变化也是翻天覆地的啊。”
卢约理笑笑,“是,如今形势也大不如从前了。您可不老,都说王先生身体不好,我看不然,以您的精气神儿,王家还且有的发展呢。赶回头有机会您再回北京,我作东招待。”
“哼哼,你们的招待我可是领教过了,现在还回味无穷呢”王跃庚冷笑两声。
卢约理心里一沉,忙道“您跟家父的纠葛我也听说过些,商场上原就是有胜有败,王先生何苦那么挂怀。”
“说的轻松,六年前我到北京开拓产业,按说咱们的东西质量好价钱也比当地的便宜,眼见着有了一席之地,令尊帮着洋人也就算了,竟然还鼓动些个地痞流氓,用那些绑架囚禁的勾当,让我生误了好时机,险些把我这一生创下的基业也全都搭进去。”
卢约理心里一惊,持茶的手微微一颤,被王跃庚一眼看穿,笑着说“卢二少爷您当时不在国内吧怎么,打听了那么久,这些细节的事还不知道么不过这么下作的手段,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想也是没人会告诉你。”
王跃庚站起身,背着手踱了两步,又说“不过,我还真佩服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就一个人来。到底是我们家爱婷魅力太大呢,还是你小子有够胆。”
王爱婷一直在旁边作陪,听到这话,也隐隐觉得不太对头,轻轻唤了声“爸”
卢约理本来以为如传言所言,王跃庚仍重病在床,王爱婷在维持王家,即便老头心存芥蒂,也至多只是催动旧部亲信给他设点阻碍而已。没想到来了却是这么一番光景,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王跃庚的左手不住的微微颤抖,肯定是重病之后留下的后遗症,推测北京失利的事也对他打击颇大。
王老爷子膝下无子,他养病这些年全仰仗夫人女儿,夫人又早逝,这怨恨怕是浅不了。卢约理稍稍有些后悔自己莽撞,即便非来不可,至少也要做做准备,让自己全身而退才是。于是试探 xing 的说道“王先生是个磊落的人,若想拿我怎样,等到现在才出手太过麻烦。我也不是爱拐弯抹角的人,您有什么打算只管直说吧”
王跃庚哈哈笑了两声,一招手,进来两个粗壮的家丁,腰里别着硬物,把敞着的外衣顶出个尖来。
“没什么打算,就是想留卢先生住段日子,也尝尝被人囚禁的滋味。”
王爱婷嗖的站起来,急道“爸,你这是干嘛你不是说”
“你爹我只答应过不伤他,不过卢先生如果是不识好歹,那我也没办法了。”
“可是”王爱婷为难的言又止。
“怎么,你要跟爹对着干”
王爱婷知道爹做事,自己插手不得,跺了跺脚气鼓鼓的冲出门去。
卢约理纵使 xing 格沉稳,也不免有些慌乱,脑筋里飞快的转着思索出路。看着王爱婷的反应,心里忽有了点底,嘴角微勾,说道“刚巧,我初来乍到也没什么事,那就由王先生安排好了。”
王跃庚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哈哈一笑,声如洪钟“好好从容不迫,我很欣赏不过,我可不相信你千里迢迢的跑来重庆就没什么事,倒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卢约理被安排在一处别偏荒的院内,屋子不大,比起外面还算是凉爽。水食安排的得当,不能说奢侈,勉强可口。屋里摆放着些书报杂志,处处打理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想来当时卢勋也是这么对待王跃庚的,如今应该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跃庚这样做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较量。
卢约理一面不得不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面又有些莫名的激动,仿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准备好应战了一般。
中午饭罢,卢约理坐在椅子上闭目稍作休息。不一会儿,门外预期的吵杂起来,他慢慢起身,整了整衣领,门陡然被推开,王爱婷出现在门前。
“小姐,老爷吩咐过”守在门外的其中一人弃而不舍的跑到前面拦着她。
“老爷吩咐我也不准来么你若不放心,就在旁边听着,回头一字一句的都告诉老爷去”
王爱婷气哼哼的冲进屋,本来说的就是气话,没想到那人真就紧紧的跟了进来。她气的咬牙,瞪了那人一眼,却见卢约理已经一脸温和的起身相迎,顿时没了脾气,半天挤了一句“对不起”。
卢约理耸耸肩,听王爱婷继续解释“我不知道爸他是这么打算的,不然也不会叫你来,看样子要耽误你们的正事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伯伯交代。我跟爸怎么拗都行,但唯独这件事我是真的不能跟爸对着干,你不知道,他在北京那半年”
“算了,事已至此。我知道你爹他不会对我动手,你也不必内疚,何况腿是长在我身上的,我想走,也未必全然没有机会,我倒有兴趣跟他老人家较上一较。”卢约理顿了顿,“可是我现下担心一个人,可以不可以劳烦你去知会他一声。”
钟来寿自打卢约理出了门,就心突突突的乱跳,总也不安。到了晌午,他做了些菜摆在桌上等了等,去人家做客,吃顿便饭也是情理中的事,猜到不会回来,自己也没胃口,竟趴在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