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过来那摇晃的正欢小脑袋,揉在毛巾和怀抱中间,说话都变成呜鲁鲁的声音。
钟来寿挣了半天,终于从毛巾冒出头来。“唔,我是说咱们自己住不比在宾馆,想用什么材料随时都可以拿,中午剩了些菜和肉,不吃的话就浪费掉了”
卢约理一愣,随即笑起来,又涮了毛巾。
“好啊,你做主,我帮你。”
钟来寿忽的很认真的绷起脸“你干嘛突然这样笑”
“没,我从来没有留意过什么浪费不浪费,向来都是下人们拿来就吃。”卢约理仍旧笑着,忽然有了灵感一样,把毛巾拧干,拉过小身板,把毛巾伸进衣服里面,钟来寿十分配合的张开胳膊,让他擦着。
“你刚刚说话的样子,还真是十足的管家婆。”卢约理又说。
“呸,约理取笑我,我,我是男人,才不要当你的管家婆”
卢约理把要挣开的身体紧紧固住擦完,在嘴上啄了一下才放开。
“那好吧,改日子我去娶个管家婆回来。”
他扔下毛巾便转身,衣襟被紧紧扯住,半敞着的短褂整个扭到一旁,回过头终于绷不住又笑起来。
“你”钟来寿方发觉被戏弄了,嘟着嘴甩了手,跑出门去。“我去煮菜了。”
卢约理嬉笑着追出门,外面有汽车马达的声音,伴着辗过湿漉漉的石板路的噗噗响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两个人皆驻足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把目光落在开着的院门。
一会儿,门前便站了个人,穿着件短袖的衬衫,背带西裤,头戴一顶鸭舌帽,头发一丝不苟的遮在帽子里,伸手要敲门,遇上两对警惕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后笑出声来,笑声银铃一般。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卢约理笑道。
“你猜呢”那人声音也细腻清脆,毫不客气的走进了院子。正是从南京结识,在武昌设计陷害又救他们出来的王爱婷,看装扮怕又是瞒着别人偷跑,自己开车来的。
王爱婷带了罐泡椒,几样咸口的点心,钟来寿调了几个清淡的小菜,将猪肉和鸡肉混在一处打成泥,加了碎虾皮、香葱末和姜末,包成一大锅馄饨,用鸡汤汤头一浇,配上青菜、蛋饼丝和紫菜端上了桌。
三个人往桌边一坐,比以往更多了些亲密默契。大伙都坐定,王爱婷才笑着嘀咕“你们啊,到了重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要不是我碰巧遇到了翁伯伯,怕是只能让老天爷安排咱们偶遇了。”
卢约理微微吃惊,心道翁先生并不是这么多嘴的人,于是问道“原来王小姐也认得翁先生,你可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当然知道啦,生意场上,互相认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翁伯伯若不是帮着那些人做事,也不至于落得朋友背离,家财尽散。爹常说翁伯伯处事太过激进,不是明哲保身的道,还叫我离他远些,一晃也是好些年没有见到过了。”
王爱婷说罢,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很满足样的喝下去,又迫不及待的塞了整个馄饨在嘴里嚼,一点也没淑女的样子,倒跟现下的打扮十分配,十足泼辣野小子的作派。她一边烫的嘴嘶嘶的抽凉气,一边咧嘴笑道“来寿弟弟做的抄手也真是一绝,可以跟城里最好的馆子一较高下了。”
“抄手”钟来寿不明白。
王爱婷捂了捂嘴,咽下了那口馄饨。“你们北方是叫馄饨,广东叫云吞,福建叫扁肉,我们这里都叫它抄手。虽然包法、汤头、馅料都各有不同,不过算是差不多一种东西,各有风味罢了。我还在江沪一带吃过炸的,又酥又脆也很好吃呢”
“真的”钟来寿一听还有那么多种做法来了劲,忽地又想起当初对人家胡猜乱妒,自己又红了脸,悻悻的说“爱婷姐知道的好多,煮菜一定也很好吃。”
王爱婷被变来变去的表情,惹得噗嗤笑出来。“你爱婷姐就会吃,下厨可比不过你。不过我知道哪些馆子好,回头带你们去哦。”
“好哇”
“重庆的菜以麻辣著称,吃下去把汗都激出来,香得停也停不下来,那才叫一个舒服。”她又望了眼桌上的菜,忽的想起什么一样,接着说“不过也不知道吃的惯那些不。这边的 chao 气大,你们口味那么淡,仔细身上积了湿毒散不掉。”
钟来寿也不是天生口味清淡,真正的原因自然不好说出来,脸上马上就涨的通红。卢约理赶忙出来解围,把话题又转开“你又怎么知道翁先生就清楚我们的落脚之处”
“你当我把你们扔到东郊的宅子里就真的不管了武昌城里到那儿横竖就那么一条道儿,好多次我见到翁伯伯打那儿走,就知道你们肯定有什么交易。”
“哦什么交易”
“翁伯伯祖业是开药铺的,往常就莫名收留一些受伤的人,什么交易还用我点破么”
“呵呵。”卢约理笑笑,没有多话。
“这回我和爹回来,可巧就碰上翁伯伯,我昨儿可是追问了他一天。他说知道你养伤的地方是我供的,终于拗不过告诉了我,嘻嘻。”
王爱婷头一仰,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卢约理心想以翁先生的作风,肯告诉她,恐怕也是因为知道她的底细,信得过她的为人,行踪被她知道应该不会妨事。
只是这女人甚是多变,初见再见又见,每回都有不同,仔细分析来她也只有十几不到二十岁,比钟来寿大不了多少。想来也算是大户人家的淑女,起初又一心顾着为父亲雪耻才投入算计,挺身相救时那通脾气发的,显然也是色厉内荏。
卢约理十分确认,此处这个泼辣直率的小女孩,才是真正的王爱婷。看着她转而又跟钟来寿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说的都是吃喝趣闻,他不禁勾起嘴角,只听也不言语。
饭罢,钟来寿自请收拾残局,剩下两人在院子里捧着一壶茶沉默无言。
王爱婷忽的凑近了卢约理,冷冷的说“从刚刚你就一直这么诡异的笑,又在盘算什么呢。”口气虽冷,神色间却还维持着礼貌严肃,恢复到初见时的样子。
卢约理嘬了一口茶,笑道“我还想问王小姐盘算什么呢,莫不是除了来庆贺我们安全抵达重庆,还要昭示一下你本来面貌么”
王爱婷一怔,知道自己在餐桌上得意过头失了态,索 xing 挤了鼻子,哼的一声。
“真没别的目的了往常王小姐可是织好了网推我们进去的,今儿难得表现的那么率真,不如照直说了的好,也省的我们死都没处问缘由。”卢约理说的话里有点说笑的意思。
“哪次都是卢先生明知还往里跳的,这会儿却跟我这儿讨缘由,真真是扮猪吃老虎。我今儿高兴也是因为跟来寿弟弟投脾气,让你捡了一现成的把柄。”
王爱婷一哂,正赶上钟来寿拎了壶温开水给茶添上,顺势在桌边坐了下来。她瞟了一眼,又接着说“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凑一起的。”
“啊”前面没在,钟来寿单听了最后一句话,不由得脸涨的通红。
卢约理手背漫不经心的在他细瘦光滑的小臂上来回蹭触,却半开玩笑的对着王爱婷驳道“唉,老天爷就是可怜见我在你们这些泼辣女人手中受折磨,所以才赐给我这么个人儿,却还招惹你贬损嫉妒。”
两人的关系从来都不言而喻,但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