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的最后一辆公车, 五点钟停运,舒月纱只好把谢明池领回了家。
她的家是一栋漆成姜黄色的小房子, 外墙上有盏精美的雕花路灯,三室一厅,还有个小院落。
安静宁和, 恍然如在世外。
把谢明池带回家,舒月纱没敢和舒帷说, 生怕他翻山越岭开车过来,把谢先生从家里丢出去。
还好, 钟旖很快回了她短讯,只是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特意加了引号的安全, 太后娘娘还是一贯的开明。
舒月纱瞥了眼谢明池的身形, 视线转向铺着淡樱色碎花床单的小床,说“凑合挤一个晚上吧,这张床我睡都觉得不够。”
谢明池眉眼一动“这是你的房间”
“不是。”舒月纱脸一红, 向窗外的院墙上望“我是来看猫的,有时候就靠着睡着了。”
好了好了,四舍五入等于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了, 谢明池对客房配置不能更满意了。
谢明池套了件短袖白t从浴室走出来, 湿发软软地趴着, 水汽的清新外, 还带着她常用的橙花沐浴露的味道。
他撑在吧台上问她“你要洗头发么”
美男出浴,秀色可餐,舒月纱有一瞬的晃眼。
想问他, 一身腱子肉是怎么练出来的,和这张脸反冲力太大了吧。
不过她表示,咳,其实都挺喜欢的。
他笑“傻了”
“哦,要的。”舒月纱偏过脸“我睡前再洗。”
窗外的夜海,潮声渺远,屋内一时寂静。
谢明池挡在面前,侵略性十足的身躯,连头顶的灯光都比以往暗了些。
明明在自己家,她都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飘。
噔,电热水壶的指示灯跳转,水终于开了。
她松了口气。谢明池一向在家事上很有自觉自愿的态度,肯定会主动抢先去厨房。
水落入壶中清声脆响,谢明池背对着她冲水,无可奈何地笑“我下午吓着你了你怕我做什么。”
啧,纯白的t恤微湿,贴在身上,宽肩窄腰。
抬臂的时候,背脊上贲起的肌肉自然地分出块来
舒月纱微红着脸咳了声。喂,这哪是害怕,分明是肖想。
“要洗头发,就早点去洗。”谢明池会错了意,以为她还是咳嗽没好“晚点出来容易受凉。”
“冰水也别喝了,喝点温的吧。”
“好的。”舒月纱踮着足尖双手搭在他肩上,轻声耳语“那我去了哦。”
谢明池手下流畅的动作一僵“嗯,去吧。”
手感不错,逗谢明池一下也挺有趣。舒月纱哼着歌,轻快地钻进了浴室。
一个有先招,另一个就有后招。
舒月纱穿好睡衣,将浴室门打开散散水汽时,就发现谢明池正撑在门边在含笑等她。
“你干嘛。”舒月纱眼神游离。
他理所应当“来给你吹头发啊,听说这是男朋友的义务之一。”
舒月纱郁卒“你这都跟谁学的”
她的男朋友似乎格外喜欢自学成才,不用她调教。
“哦。”谢明池微着眉,一思索“似乎是陈导夫人的朋友圈”
不及舒月纱推拒,谢明池就把她推到了镜前,站在她的身后,开了吹风机。
暖风和气息在脸侧吹拂,她的脸越来越红,谢明池一把按灭了吹风机,笑得恣意“谁发现的这种情趣,简直是人才。”
“你可真幼稚。”
谢明池挑眉,笑“那你让我翻个面儿”
她又不是块煎饼。
谢明池揽着她的肩,转了个圈,迎面按在怀里,与她心跳相闻。
小姑娘柔软的身躯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悄然环上了他的腰。
刚与柔,温与热,静静温存。
所以,舒医生提着宵夜驱车归家时,看到的情景,对于一位老父亲来说,简直是灾难性的画面。
因为吹风机噪声大,直到舒帷真正进门,二人才发觉。
舒月纱面红如血花,哎一下从谢明池怀里弹开,还顺手拔了吹风机的插头,糯糯叫了声“爸爸”。
“叔叔。”谢明池忙弯了弯腰,恭恭敬敬叫人。
第一次见未来的岳父大人,就被抓了个现行。咳,怕是难。
舒帷不置可否,只是叮嘱女儿“纱纱,你继续吹头发,吹好了才准吃宵夜。”
舒月纱拖长音调“哦”了声,向舒帷双手合十,眨了眨眼,一副祈求的模样。
舒帷按按眉心,装作不见,转而看向谢明池,语气不咸不淡“谢先生,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谢明池点点头,眉目端正“叔叔,还请您指教。”
院子里,两个男人对面站着。
“我听钟遇说起过你。”舒帷勉强扯出了个笑“也看过你的戏,演得不错。”
女肖父,绝非虚言。
舒帷五官精致,相貌极佳。又有学识修养摆在那里,气度端华。笔挺西装在他身上,生生穿出了旧时贵胄公子的矜贵仪态。
“该说的不该说的,钟遇都同你讲了。”舒医生叹了声,凝视着他,没有谢明池想象中的疾言厉色,而是淡淡失落
“财富、家庭、友情我们都能给她,我只希望你能给她爱情,不要欺负她。”
舒帷的港普说的不甚流畅,但是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拳拳爱女之心,谢明池听了也心生触动。
谢明池郑重道“叔叔,您放心。我会和您一起保护她,永远不会欺负她。”
他没说“代替”,因为父亲对女儿的爱,无可代替。
舒月纱一夜好眠。醒来时,舒帷已经去诊所会诊了。
一桌精致的早餐前,谢明池冲她扬了扬车钥匙。
“这不是我爸新买的车么”
“叔叔让我开车载你出去玩。”
舒月纱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他爸没吃了谢明池就不错了。
谢明池摸摸她的头,笑“岳父大人赏脸呗。乖,想去哪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