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车的人都哭了起来。
但我没哭。
我不知道应该哭些什么,哭诉周生的痛苦,哭诉周生的死亡。我的心里很难受,就像被人紧紧地掐着。但我哭不出来。
我的眼前又浮现了村里那棵核桃树。
我的头有些昏,有些热,眼前一阵阵地发白,我感觉我快死了。
眼前却不断地出现村里的那棵核桃树。
我想活下去。
之后,我彻底没了意识。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不在是车的顶棚,而是是天花板。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我想起身,下半身却火辣辣的疼,我深吸一口气,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和周生死的那天一模一样。我哭都哭不出来,只敢发出呜咽声。这里没有风,可我的身体却像被撕裂成两半一样,有风从伤口上呼啸而过。
我不敢再动了,好像有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的脑子全是村里的那棵核桃树。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
我才发现我没有穿衣服,我摸了摸我的屁股,痛的我一震,我的手上有红色夹杂着白色的液体,我闭上眼,我不敢看我的身体。这样肮脏的身体。眼前又出现周生的身体,那副脆弱的身体。那副充满罪恶的身体。
面前有一堵墙,只要我想,我就可以逃离这样罪恶的深渊。大脑花白一片,眼前也白茫茫的,似乎,我只要奔向那里,就能从这里逃出去。
可是啊
可是我娘还在找我呢
我想活着,回到村子里,爬上了那棵核桃树,在上面睡一晚上。
我想活着,我想回村。
我想活着。我娘还在找我呢。
我要活着。
这间房子是只在一面墙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大小刚够递一支碗进来。我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我尽力不去看自己的身体,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躺在地上,这样不会压着伤口,让自己好受点,可是我一动,就有液体从我的大腿间流出。
一想到我的身体里有这些东西,我瞬间撑不住吐了出来,可我吐了半天也只吐了些酸水。
“我好像从被抓着就没在吃过饭了啊。怪不得身上半点力气也没有。”我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笑我,还是笑日本人。
我好像突然懂了文青说的。他们是坏人。
我的眼前又开始发黑。突然有什么东西挡住了窗口的光,我心一紧,却又装作昏睡的样子,过了很久,我才看出那是一个碗。
脑子就剩下两个字,“活着”
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我是怎么从地上爬起来的,肚子里的饥饿战胜了一切,我端着那碗夹了点肉沫的白米饭,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过来。
吃完后,我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仰面靠在墙边上。看着那面窗子里的光逐渐消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东西被丢了过来,刚好扔在我的手边,我看不懂上面的字,随手把它扔在一旁。有个日本人走在那个窗边,喊了一句什么。
我听不懂,所以也没动。他在外面踢了一脚,然后外面很快就安静了。
过了一会我听到一阵脚步声,“科达”
我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有门,只是这门和墙的颜色太相近,所以不怎么认得出来,我努力地把自己卷成一个球,把头埋进膝盖里,我听到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有一股侵略 g 的视线在我的身体上扫来扫去,我强忍住心底的恶心。过了很久,我才听到“科达”一声,他把门关上了。
而我旁边的碗已经不在了。
我整整一夜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变。根本睡不着,在月光的照应下我清楚地看到我身上那些青紫的伤痕。
我觉得我特别脏。浑都脏,有什么脏东西钻进了我的骨髓。深深地扎根在那里。
我看着天色逐渐明亮,“科达”
一个穿着日本鬼子走了过来。
他,好像没穿裤子。
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我站起来,发疯一样的跑向那扇门,那扇唯一可以出去的门。“门门”我不管不顾地尖叫着,我想逃出去。我要逃出去。
“啊”突然,我腿一痛,我被那个日本人扳倒在地上,他渐渐走近了我,我看到他笑了,笑的满脸都起了褶子。我拼命地往后退,我的一定全是水流,我多么希望这里有棵树,我可以爬上去。
“你你别过来。求求你了,别别过来。”他好像很喜欢我这幅样子,慢慢地,慢慢地,把我逼到墙角。
当我的后背挨上墙的那一刻,我连颤抖都做不到了,他蹲了下来,一只手把我的双手举过头顶按在墙上,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的另一只手摸住我的大腿,在上面来回摩挲,我不敢大声哭泣,我害怕他会做出一些更恐怖的动作。
他低声低估了一句,但我听不懂。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变得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