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苗素和陆谦之黏黏糊糊的样子让罗尧有点头晕脑胀,他晃悠地站起来,招呼也没打就出了包间。
罗尧在卫生间洗了快有五分钟的脸,却依旧没洗去脑中那些和酒气一起上头的乱七八糟的思绪。他察觉到背后有人,一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苗素。
卫生间的整块墙壁都是奢华的金色,灯光照上去,好像一切都不真实,这金边勾勒在苗素身上,更有一种毛绒绒的虚幻。
两人一前一后通过镜子对视了良久之后,罗尧问了一个非常幼稚的问题“他哪里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罗尧本就低沉磁 g 的烟嗓经过酒精洗礼后更加声色沙哑,发梢上的水顺着线条完美的侧脸落入衣领,显得有些狼狈。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是临时起意,他憋了很久,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问出来了。
苗素思索了一下,然后笑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太多了,我改天再跟你细说吧。”
罗尧望着镜子里笑得一脸甜蜜的苗素,心中有些不甘,却又没那么不甘,甚至甚至还有点微不可见的释怀。
“阿尧,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又喜欢我哪里呢”
“”
罗尧一怔,苗素问得太直接了,以至于罗尧语塞到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关于罗尧对苗素的追求,苗素从来都是避而不谈的,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正面的说出来,在罗尧面前说出来。
罗尧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苗素
可绞尽脑汁也无法作答,这不是酒精作祟后的迟钝,因为喜欢苗素本身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他们家世相当,他们青梅竹马,他们两小无猜,他们一起长大,他是aha,苗素是ga,没有逻辑,没有答案,说不出具体喜欢在哪,总之理所当然就应该喜欢苗素。
罗尧是个向来没有长 g 的人,唯有喜欢苗素是他坚持最久的一件事,快八年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没停过,既然执着到如斯地步,如果此时突然停下,会不会显得他很不正常
像是被什么缚住了手脚一样,高大的aha站在洗手池旁,求助一般望着镜子里的ga。
“求而不得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物理学上的惯 g 定律告诉我们,在没有外力作用下,物体将一直静止或一直匀速直线运动。”苗素顿了顿,而后笑道,“其实,你已经遇到属于你的外力了,不是吗”
苗素轻柔的声音如泠泠甘泉,蓦地涌进罗尧的耳中,让人陡然清醒。
望着苗素一双通透的眼眸,他竟有些不敢和苗素对视,在恋慕对象面前纠结是否还要继续喜欢下去,这场景实在诡异,也着实丢人。但其实,苗素看的比他自己清楚得多,从程澈哭着离开运动场的那天他就知道了,他只是在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
罗尧不缺勇气,他只是缺个人来告诉他,可以拐弯了。
罗尧和苗素走的时候是分开走的,回来却一起回来,陆谦之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罗尧看,像一匹刚长出利齿的小狼,眼中aha宣示主权的信号若隐若现,那危险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个听话的孩子,不过当苗素坐过来的时候,他便立刻恢复了之前乖顺的神色。
罗尧坐回张垒身边,张垒挤眉弄眼地问他什么情况,罗尧摇摇头,示意张垒看苗素。
苗素停掉了包间里的音乐,拿着话筒站了起来,与陆谦之十指相扣。
“我现在要向你们正式介绍一下陆谦之。”苗素看了一眼身边的aha。
张垒疑惑道“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介绍什么”
苗素笑了笑,举起和陆谦之交握的手,“陆谦之,我的男朋友。”
苗素温柔的声音通过话筒放大,环绕立体声扩散入每一个人的心中,这是一个极为坚定的陈述,像是誓言。
“喂”陆谦之动了动手指,却被苗素握得更紧,一个aha连ga都挣不开,他帅气的脸上顿时浮起两抹可疑的绯红,和他“追风少年”的形象极为不符。
“啪啪啪啪”
罗尧带头鼓起了掌,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极为突兀。
张垒一惊,“觉觉,骡子这是醉的不轻啊”
结果却对上了方觉面无表情的脸,方觉正看着罗尧的方向,好像根本就没听苗素说话。
“觉觉,你和骡子,你俩怎么了啊”
这不是他的错觉,他很明显地感觉到罗尧和方觉之间有问题,罗尧从a市回来之后,他甚至都没怎么见他们说话。
的确如张垒所说,几人之中,罗尧醉的最厉害,到最后散场的时候,罗尧几乎连路都走不了了。
苗素对张垒和方觉说“你们先走吧,我让司机送罗尧回去。”
把张垒和方觉送上出租车,苗素转而对醉醺醺的罗尧说“阿尧,我和陆谦之送你回去。”
罗尧被司机架着,迷迷糊糊抬头,表情茫然地说了句“我不”,语气像小孩一样,十分任 g 。
罗尧平时很注意自己身为aha的形象,苗素还是第一次见罗尧醉成这样,他便一时兴起,笑着走过去,冲罗尧红扑扑的脸蛋问道“罗尧小朋友,告诉哥哥你不什么”
“不要你们送”罗尧挣扎着想从口袋里掏手机,边掏边嘟囔,“我要橙子来接我。”
罗尧身高一米八六,力气大,又不配合,着实把架着他的beta司机折腾得够呛。
好不容易罗尧拿出手机,结果在电话簿里翻了好久也没翻到程澈的号码,他索 g 直接输入号码拨号,谁知却一连打错了三个。
罗尧这副傻样苗素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罗尧的手机,替他给程澈把电话打了过去。
对面清冷的声音是在振铃五声后才响起的,那个“喂”的尾音还有些发颤,苗素从里面听出了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