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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以后，我又走出车子看着他们收拾，旁边包子的店员看着我们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嫉妒，我冲她点头微笑，她扔下手里的抹布转身进店里去了。

    其实阿强的煎饼卖得好对他们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带动了他们的茶叶蛋的销路，人家隔壁老板就很高兴，人家油条现在每天卖的也很快，高兴地来了好几趟说自己现在关店也早了半个多小时。

    或许真的不适应这种敞开式的人多的场合，我总是有被人盯梢的不适感，时不时就要往店外看看，然而并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了”阿强刷洗着面桶，看着我关系地问，“没睡好吗精神恍恍惚惚的。”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那你收拾好东西以后早点回家休息，中午不要给我送饭了，晚上有个酒会会晚点回家。”

    “哦，知道了。”阿强把脸凑了过来，让我帮他擦掉脸上沾到的水珠。

    “那我走了。”

    “嗳。”

    这两天阿强有点不高兴，等我回到家以后就跟我念叨“这两天烦死了，遇到个大妈，买个煎饼问这问那的。”

    “问的什么不会是想给你介绍对象吧”我戏谑地看着他。

    “要是介绍对象还好解决呢。”阿强哼了一声，“那还不是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她就是一直问你的事儿，烦死了。”

    “问我的事儿”我诧异地看着阿强。

    “是吧，我也觉得奇怪，今天又来了，神经兮兮地问你什么时候还去之类的，气得我把她说了一顿。”阿强假装很生气，开玩笑地说，“我这才开几天店，媳妇就让人给惦记上了。”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怦怦乱跳，阿强翻着手机录像，把监控录像从手机里调了出来“阿政，你看就是这个女人，可得离她远点。”

    我惶然地看着视频中那个穿着米色外衣，身姿很窈窕，头发微卷盘了一个发髻的女人，虽然看着很眼生，可是我的心却有着无比熟悉的感觉，心跳得快到不行，脑子都开始嗡嗡作响，是她，是她

    阿强看到我脸色变得很那看，他吓了一跳

    “阿政，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

    “她是谁”阿强拉住要往楼上走的我，“你别怕。”

    我看着阿强，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我的额头开始冒汗，最终阿强没有勉强我，只是陪着我一起回了卧室“不管她是谁，你都别担心，有我在呢。”

    裹着被子背对着阿强躺在床上，我对于自己羞于开口，还有隐瞒着他有着自责和内疚，脑子凌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依旧是那个乌沉沉的夏天，我被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的震撼地在原地无法动弹。母亲带着几个男人冲进来大吵大闹，房间里摔碎东西的声音，场面混乱不堪种种声音忽近忽远，像是有人在我耳边用指甲划在黑板上，还有不断摩擦着泡沫板一样，尖锐刺耳，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

    “阿政，阿政”阿强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看到他眼睛泛红，满脸的担忧和惊恐的神色。

    我想抱抱他，他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了吗那一次把他吓坏了吧

    “阿政，你别吓我，你打我你打我”阿强拿起我握紧的拳头要往自己脸上挥去，“是我的错，都是我乱说话。”

    傻子，傻子我用尽力气不让自己被他拉扯住，打你干什么，跟你没有关系，跟你没有关系

    我直直地看着阿强，他吓得厉害，在我的面前，他爱得那么卑微，总是小心呵护生怕自己哪点做得不好。

    我很心疼，心疼他的辛苦，心疼他的爱。看着阿强担心而且自责的神情，突然我也哭了出来，放声大哭这是我藏于内心深处，憋了二十五年的委屈。

    “那是我妈妈，是我妈妈我恨她，她为什么要回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紧张僵硬的全身终于放松了下来，阿强去楼下给我倒了杯牛nai过来，回来看我起来坐在沙发上，稍微放下心来，把牛nai递给我，坐在我对面“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我恨她，从她和爸爸义无反顾地离婚，这么多年一次也没回来看我，我就恨她。时间越来越久，我就越来越恨，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是什么反应，我是大声质问她，还是把她当成陌生人”

    “可是我也很想她，时间越长，藏得越深，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记忆里的存在，她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对于阿强来说，能哭着发泄出来，能和他倾诉总比我什么都不说得好，也让他放松了很多，他的大手包着我紧握牛nai杯的手“不管她因为什么，不管你想不想见她，我都支持你。”

    之后的两天阿强没有去开店，每天和张加韩一起陪我上下班，因为他和我心里都很清楚，我的母亲，既然打算知道我的消息，那她终归是要来公司找我的，而我，也没有刻意或者不刻意，等待着她的到来。

    果然，她并没有让我们等很久

    、第21章

    在早点铺子歇业的第三天，苏娜进来“秦总，前台说有一位女士，说是您母亲。”

    我看看苏娜，点了点头，示意她带人进来，之后看了一眼在办公室角落的椅子上坐着的阿强，看到他坚定的微笑的眼神，我的心才定了下来。

    我做过很多坏心眼的猜想，比如她生活不如意才来找我，比如她下半生无所依靠，这种坏心眼的猜想让我觉得有一丝负罪感，但是更多的是有报复的快意。

    跟在苏娜的身后，她端庄地走了进来，从她衣着配饰的奢华来看，她的生活很不错。她和我小时候记忆中的母亲很像，只是多了用来掩饰岁月痕迹的精致妆容罢了，她依旧是那个很美的母亲。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温暖，温暖的让我不敢直视，我本以为我会恨她到见面就会对她大声咆哮，我本以为我会用非常尖酸刻薄的话刁难她，我本以为我会用自己的冷漠来表示对她的不屑一顾

    无论我心里演练过多少种情况，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全错了，我只想去拥抱她，告诉她我想她，这么多年，我有多想她

    “小政，好久不见。”

    她这么说，语气云淡风轻好像我们这一别并不是二十五年。

    “对啊，才二十五年”其实我不想这么说的，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还是这么说了，说着刺激着她的话。

    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之后又重新挂起了笑容“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我想，跟你们谈谈。”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又看着阿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或许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请我们吃饭莫非是鸿门宴呵，这个时候来使用母亲的权利不怕太晚了吗

    “好啊，到时候见。”我站起来做出送客的手势，脚步却没有挪动的意思。

    “那晚上我订好饭店告诉你。”她好像有一丝受伤，但是很快又微笑着对我点点头。

    我等着她的到来是想让她跟我解释为什么离婚，为什么不来看我，但是她轻飘飘的两句话就结束了今天的谈话让我有一种重拳锤在软棉花上的无力感，让我很是泄气。

    阿强送她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没有跟我说些什么。

    对于晚上的正式见面，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她，从点菜，到上菜，到吃饭，聊了许多可有可无的话，没有一句是我想知道的。

    我渐渐地失去了迂回的耐心“您是打算就这样吃这顿晚饭吗您应该很清楚我想知道什么。”

    她优雅地放下刀叉，用餐巾拭了下嘴角“我回来看过你。”

    我咬紧了牙齿，直直地看着她。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才跟他离婚，我不想再跟他有半点牵扯，所以，我只能连你也避而不见。”她的神情出现着慌乱和哀伤，“我偷偷看过你几次，但是没敢去见你。”

    “呵，既然不想和我们有牵连，还说什么偷偷看过我”我靠坐在椅子上，目光里不无鄙视。

    “他就是个魔鬼多看到他一眼都会让我窒息。”她突然情绪激动了起来，而后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他是他，你是你。你是我的拼了命得来的宝贝，我怎么舍得你”

    “说得那么好听。”我被她的话气笑了，“不舍得最后不也是跟另一个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么”

    “你知道”她震惊过后竟然带着一丝惊喜地看着我。

    “对，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那个孩子需要换肾，你这次来找我是要我跟他配型吗让我去救你那个千娇万宠于一身的宝贝儿子吗”她竟然会高兴，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个所谓的弟弟可能会因为血缘亲情来完成她的心愿吗

    “不是这样的”她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说完以后变得苍白，站了起来着急地解释道“我不会让你跟他配型的。”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阿强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了我的身后“不好意思伯母，偷听了你们的谈话，如果您这次来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那您就离开吧。”